钟寿想要逃跑,被未晏抓个正着送到了澹云深的面前,澹云深大怒,让人带下去对他严刑拷打,供出幕后指使者是谁。
未晏首当其冲,道:“王爷,让我去吧。”
澹云深看了未晏一眼,这猫崽子虽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充满了一丝狠厉,他知道未晏向来喜爱小孩子,见小皇帝如此,定是不忍心,于是同意了。
阴暗潮湿的牢狱,暗无天日,透不进一丝光芒。
未晏来到关押钟寿的牢房,钟寿被绑在架子上,狼狈不堪,已经完全没了一个皇帝身边大太监的体面。
已经受过一□□问的钟寿眼底已经没有任何波澜,一汪死水似的看向来人。
“未大人竟然还亲自来了啊,这么脏乱的地方可不适合你。”
未晏是有些嫌弃这个地方,但还能忍受,“我五岁以前是个小奴隶,在泥塘里摸爬滚打过,再肮脏再恶心的地方都待过,这儿还吓不到我。”
“呵,原来未大人也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啊。”钟寿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可不是来跟你谈论童年的。”未晏的声音开始变得阴冷起来,拿起了一旁烫得火红的烙铁,“谁指使你毒害陛下的?他不过是个五岁的孩童。”
钟寿闭口不言。
未晏睨了他一眼,将火红的烙铁在钟寿面前比划,“看来,不让你尝尽这牢狱中的十八般酷刑,你是不会招的,不过,公公这般细皮嫩肉,能撑到第几轮呢?”
一个巴掌大的铁皮被烧得通红,光靠近一点都能感受到它周身散发的滚烫热意。
几轮下来,钟寿的身上已经没有几块好皮,最终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叫道:“是……是安平侯!是安平侯让我给陛下下药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未晏红着眼睛撤下了烙铁,恶狠狠道:“钟寿,我提点过你要放清楚自己的位置,如果你安分守己,凭着你与德义皇帝的情意,摄政王与陛下都会善待你,你的余生会很平安的度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已经坦白一切的钟寿无所谓了,秉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凄惨一笑,嘴角还挂着血迹,“未大人有软肋吗?”
“什么?”未晏不解。
“是人都有软肋,有在意的人,有放不下的人,有想要共度余生的人,可是某些人会拿这些人的性命来威胁你,迫使你不得不做一些你本不愿做的事情。”
未晏一愣,他想起了那个写歌谣的男人,也是为了妻子与孩子走上了歧途。
而钟寿所在意之人恐怕是陛下崩逝的一年前所处罚的那个宫女,钟寿甚至因为那个宫女而被贬去了奴役所。
“他抓了那个宫女吗?”
钟寿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我在宫里的日子是真的难过啊,德义皇帝救了我,把我带回乾清宫,可那里是个什么地方啊,权利至高处,到处充满了吃人的恶魔,只有她能给我一丝温暖与关爱,不嫌弃我是个小太监,让我体会到家是什么滋味,可仅仅因为一个小错,德义皇帝就要下令赐死她!我为他求情,却遭到了惩罚,后来我知道她没有死,安平侯救了她,一直好好地照顾他,我曾去见过一面,她过得很好,我想要带她走,安平侯同意了,但有一个条件。”
“给德义皇帝下毒,是吗?”未晏紧紧地握着拳头。
“是,”钟寿艰难地承认了,心里像是有针在扎一般的痛,“我本不想害陛下的,他告诉我那只是令人日渐消瘦的药,不会致命,可是他骗了我,毒素在陛下的体内日渐积累,已经到了不可转圜的地步,德义皇帝崩逝了,我也很痛心,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
“可你事情做完了,安平侯没有放了她,而是让你继续待在新帝身边伺机而动。”
“没错,摄政王把我安置在新帝身边,安平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没有人会怀疑到先帝的人身上,让我蛰伏,继续完成大业,将来一定可以和她团聚,如今我已骑虎难下,只能继续听从他的命令。”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给小皇帝下毒究竟是为了什么了,是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还是害怕事情暴露会导致自己失去一切。
未晏浅浅一笑,眼底竟是悲凉,“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到陛下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