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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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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雨线不断,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过往车水马龙缠在一起。

许瓷还斜着脑袋好奇地看那道峭拔身影,眼神在下一秒,就倏地一缩。

盯着面前男人黑漆漆的瞳仁,一副愣住的呆样。

怎么在这碰上了呢。

他穿的本来就是一身性冷淡的黑色,还戴着顶黑帽子,半压着凌厉眉弓,整个人在外看上去比昨晚还要漠然许多。

全身上下只有手腕那戴着一块机械表,有种疏离简洁的沉稳。

旁边的柯闻卓很快察觉到她注意力的分散,也将目光转移过去:“是认识的人?”

“对。”许瓷眼尾稍稍耷下,点点头,“是我哥哥。”

说着,她越过他往沈确那个方向走。

柯闻卓看着这两人年纪上似乎没相差几岁,长得也并不像。

男人气质相比之下极为冷清,眼神里波动的情绪都缺乏,却分明又能感受到他气场上的压迫感。

听见她回答里的那两个字,沈确掀了掀唇角。

以前许瓷小学和他初中的校区是同一个,一到周五下课时候就跑来找他,跟在他身后回奶奶家过周末。

也常被人问他是她的谁。

许瓷自己家里一共三个堂哥、两个表哥,她一般在家宴上都是按顺序喊大哥、二哥、三哥。

唯独只有他,隔着那点不是亲缘的家人关系,她从来不加数字或者前缀,也极少连着名字喊。

单单只喊他一句“哥哥”。

不过这称呼自她回浮城见到他以来就没喊出口过,这会儿倒是不吝啬解释。

许瓷拉了拉单肩包的链条,走到他跟前,视线划过他的颈、喉结。唇微张,下意识问出一句:“你带伞了吗?”

“没有,开了车。”

沈确收起了打火机,单手插兜里。拿出了车钥匙,停在路边的一辆灰色梅赛德斯随之响应了声。

许瓷回过头,在犹豫要不要把身后的男生介绍给他:“这个是我同学。”

柯闻卓已经很懂事地走上前,挺了挺胸,礼貌问候:“许哥好!我叫柯闻卓,叫我小柯就行。”

许瓷表情一僵,低声:“他不———”

“你好。”

沈确神色寡淡地点头,并没在意对方先入为主地将他姓氏喊错,也没有要纠正的意思。

有外人在,许瓷亲疏分明,还跟小时候一样不自觉地拉着兄长。只攥着沈确大衣的一点点边角,和同学挥手告别:“那我们就先走了。”

柯闻卓本来就在学校这附近租了房子。

有她家里人在,他也不好继续跟着,笑着说:“好,路上注意安全。”

雨越下越大,溅到了裤脚上,跑上车也免不了被淋到。

许瓷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指还拽着身边男人的衣角,像被烫了般赶紧缩回去,欲盖弥彰地摸了摸后颈。

刚想抬头说几句话时,一顶棒球帽突然扣在了她脑袋上。

沈确没再看她,已经往前走:“上车。”

来往都是匆忙旅客和躲雨的路人,雨刷器持之以恒地扫着车前盖玻璃上的雨水。

车里很空,中控台和内部后视镜前都没有什么装饰品,只有清淡怡人的车载香薰味。

十字路口面前的红灯亮起,暖气让淋过雨的身体稍微回温。

沈确递给她一包纸面巾:“回家还是去超市?”

他刚才果然听见了他们说话。许瓷拿下帽子和包一起搁在自己腿上,抽过纸擦脖子上的雨水:“去超市吧。想买点菜和水果,冰箱是空的。”

车经过岔路口,转了个方向向前驶去。

“这车是你的吗?”许瓷不了解车的价位,总觉得自己这问法有点在探究他的隐私,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沈确淡声:“是。二手的。”

“看着不旧。”她望着玻璃车窗上的雨痕。半晌后,轻声开口,“你身上有股消毒水的味道,是去过医院吗?”

他直视前方,侧脸线条棱角清晰,目光静默:“到看望朋友。”

她想起昨天傍晚出现在院子外面的那人,回想了下:“是那个‘小蝌蚪’?”

沈确瞥了眼她,没听明白:“嗯?”

许瓷指了下自己的手背,说:“就是你那个手上纹着小蝌蚪纹身的朋友啊。”又嘟囔了句,“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吧。走之前,说让我喊他什么仔来着……”

“勇仔,他和你同一年生的。”也没多解释一句勇仔手上纹的其实是骨牌点数。沈确单手控着方向盘,声线有些哑,“医院躺着的那个,是他哥。”

“哦。”许瓷问,“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他指骨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没有。他陪人玩拳击,隔三差五总会受点伤。”

“……”

短短两句话,把一个打拳卖命的形象给勾勒得明明白白。

许瓷对这样的职业接触不多,却莫名联想到沈确身上。听张婶说过他那几年的漂泊无定,虽然现在有车也有住处,但一定也经历过一段不轻松的日子。

车停在了地下车库。

沈确解开了安全带,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女孩:“到了。”

当初决定申请伦敦的大学时,许瓷就有过要独当一面的独立预想,没想到因为这个交换项目在机缘巧合下又回到了浮城。

不过如今一个人住,也和留学差不多。

许瓷往购物车里丢了不少做饭的油盐调味料,又在冷藏区挑牛排,随口说:“今晚在家一起吃吧,你住的地方离家里远吗?”

沈确说:“在柏道。”

离家远,却离她学校近,难怪刚才会出现在那边的便利店。许瓷有些意外,刚要转头,肩背却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罩住,热息落在发顶。

耳尖无意间摩挲到他凑近时的胸口衣料。

她呼吸一滞,居然在紧张。

但身后沈确那条手臂只是伸了过来,帮她在两块摇摆不定的牛排之间做了选择:“这个。”

他拿了放在购物车里,推着往零食区走。

她刚才心脏强烈的跳动慢慢恢复,慢吞吞地跟在男人身侧。看了眼他手里拿的虾片,也不知道是想辩驳什么:“我现在没有这么爱吃这些。”

“嗯。”沈确放缓脚步,捡起一包蜜饯照样往里丢。

全是她会喜欢吃的。

许瓷却不给面子地轻哼了声,手上还拿着他那顶帽子,懒洋洋地往脑袋上一盖,朝前面的花茶区走。

最后这顿饭的主厨并不是许瓷,她虽然已经做好了要自己做饭的准备,但是之前在家苦练过一段时间,还是只会煮最简单的泡面、饺子。

她在收拾冰箱,弄完后靠在一旁往厨房那看过去。

半开放式的厨房,站在那的男人动作有条不紊。

他衬衫袖子往上挽了点,露出一截清瘦冷白的小臂。额发下是浓密的黑睫,高挺的鼻梁。

弧度漂亮的唇线紧抿着,神色很认真。

许瓷就这么盯着他三、四秒后。

恍然回神,很不解。

从小到大吃了这么多苦的人并没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反倒在这看不见的几年里,哪哪都更好看了。

事实证明沈确不仅色相迷人,连厨艺也是一绝。

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家,就把晚餐都端到了院子里的石桌凳那吃。雨停后的晚风混着院子里泥土翻新的气息,许瓷自告奋勇包揽洗碗这一职责。

怕他中途走掉,她闲聊般说起:“今天张婶来了,原来张诚哥都结婚了。”

沈确倚着厨房中岛台。

静静地看她,在等她的下文。

果不其然,是无厘头又荒唐的一句:“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男生的,还盼着他和许嘉泽能暗渡陈仓、命定三生呢。”

许嘉泽就是她的二堂哥,脾气从小就坏。张诚比他们都要大几岁,倒一直是老好人的大块头,每次劝许嘉泽别发疯打架时都是一副唐僧念经的架势。

对她来说就是助纣为虐,因而两人常被她用来凑对。

洗碗机发出“滴”声,许瓷弯腰把里面洗好的碗拿出来一个个擦干,不动声色地说:“张婶还提到了你。”

“她说你以前还参加过游泳比赛。”她本来就不是多鬼精的人,试图套话也显得笨拙。抿抿唇,“我查了下,特长生读部分大学会免学费,拿奖的话还有奖金,可是你没继续……”

“你又要打听什么?”沈确突然淡声开口。

他侧对着她,下颌线锋利冷漠,延伸至喉骨的线条在暮色下微微起伏。声音无波无澜,冷静得像潭死水。

但在许瓷耳朵里无端听出了几分生疏的不耐烦来,手抖了下,差点没接住手里的餐盘。也有些不平衡的委屈:“什么叫我又要打听?你也可以问我啊。”

为什么从来不问问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只有她处心积虑地想知道他的近况,他对她却毫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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