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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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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灵允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榻上,西暖阁内的烛火被熄了好几盏,只剩门口的一盏,还闪着幽幽的光。

她慢慢撑起身子,皱眉看了一圈——她分明记得,是在案几那边睡着的,谁将她挪到床上的?

她下床开窗,外面的天依旧暗沉,只有天际边染着清凌的晨光,非但没增添半分暖意,反而更多了不少寂寥。

“杨言,杨言。”她喊了几声,声音沙哑。

候在外头的杨言连忙进来,“公主。”

“谁来过西暖阁?”

“昨夜……陛下和林太傅进来过。”杨言小心翼翼道。

“陛下?”杨灵允显然明白了小皇帝的心思,无奈地叹口气,“他呢?”

杨言极快地反应过来杨灵允说的是谁,连忙道,“林太傅已回东暖阁了。”

“宁安殿那边呢?”

杨言擦了擦额头,“还没消息传来,许是……林太妃还未清醒。”

杨灵允微微皱眉,又看了眼窗外寒凉的晨光,“我昨日让魏连望给她灌了好几剂药,不可能到现在还没醒。让宁安殿外守着的人进去看看。”

杨言低声应下,还未退出,就又被杨灵允叫住了。

“等等,”她改了主意,“我亲自去。”

——

“林玉到底到怎么回事?”眼见着窗边的日影渐渐变得清晰,杨灵允有些不耐地问道。

魏连望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转身深深地叹口气,“公主,臣以为林太妃……大约是急症发作,昨夜不治身亡。”

杨灵允脸色更沉了三分:“魏连望,你昨日可不是这么跟本宫说的。”

魏连望连忙跪下,“公主,臣……臣在林太妃身上,实在查不出半分为人所害的痕迹啊。”

“那就再给我查,”杨灵允拂袖离开,冷声道,“本宫断不信她是急症发作。”

“师傅……”跟在魏连望身边的林宛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可怎么办啊?”

魏连望焦躁地顺了好几下胡子,“去,去把薛清叫过来。”

宁安殿外,一批精锐的侍卫都从暗处现身,黑压压地跪在杨灵允面前。

“宁安殿一夜无人进出?”杨灵允听完了侍卫汇报,怒极反笑,“那你们告诉本宫,人怎么就死了?”

侍卫们闻言,慌忙跪下请罪。

杨灵允用力闭了闭眼,重重吐出一口气,先把这些侍卫都撤走了,才道,“杨言,去把林太傅请过来。”

林魏然来得很快,杨言和小安子在后面连走带跑的,才勉强跟上。

“又出事了?”他脸色微沉。

“进来吧。”杨灵允捏了捏眉心,又踏进了宁安殿。

薛清、魏连望和林宛三人在床边忙碌,见两人进来,魏连望连忙转身行礼,薛清只是回头拱了拱手,又继续查验尸首。

“她便是负责查验云贵太妃尸体的医女。”魏连望见杨灵允神色难看,连忙替薛清开口,“公主莫怪,她这个人一开始验尸,便是什么都顾不上。”

“如何?”杨灵允抬了抬手。

薛清依旧没应声,魏连望连忙用手肘戳了戳她,低声提醒道,“公主问话呢,还不回答。”

“公主殿下,”薛清终于转过身来,但语气有些不客气,“您在这只会妨碍下官验尸,还请公主殿下在外等候。”

“放肆,怎么跟公主说话的!”杨言一甩拂尘,怒道,“你这医女……”

“行了,”杨灵允打断了杨言的话,“我就问一句,她到底是不是被害的?”

一直沉默的林魏然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杨灵允此时注意力全在眼前的尸首上,一时也没发觉。

薛清转身继续忙碌,“如今尚不能确定,此尸首颇为蹊跷,下官或许得带去冰室查验一番。”

“冰室?”林魏然缓缓开口,“你想,解剖验尸?”

“不错,”薛清又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魏连望,“魏院判,还请劳烦您与林宛大人搭把手,将人运去冰室。”

“这……”魏连望为难地看着杨灵允,一时没敢应下。

“日落之前,”杨灵允抬手允了,“给本宫一个答案。”

林太妃的尸首很快被抬了出去,宁安殿内一时寂静下来。

“去凝香阁。”杨灵允转头看林魏然,“你昨夜不是说想查莲嫔一事,四年前服侍莲嫔的宫人也已经带去凝香阁外了。”

凝香阁外附件有一大片荒草地,先前莲嫔的贴身侍女安宁就在荒草地上,一脸紧张的模样。

“你去问吧,”在远远瞥见安宁的影子时,杨灵允忽然停了脚步,“我让小安子跟着你,我还有些事。”

林魏然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杨灵允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收回眼神,往安宁所在的方向走去。

“太傅,您心情不好吗?”小安子自从昨日跟了林魏然半日后,连话也多了不少,主动问道。

“没有。”林魏然掐了掐眉心,敷衍过去。

他只是觉得,宣和今日好像有些着急了。

凝香阁的门上布满蛛网,林魏然一推开,便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到了,抬手挥了挥,才咳嗽着踏入阁内。

凝香阁的卧房不大,一床一桌一椅一架,还有些许寻常装饰,便是全部。

安宁跟在最后面,还带着哭腔小声道,“娘娘,是奴婢不好,这四年来都不能来看您。”

“这凝香阁当真四年无人进出?”

安宁点点头,“自娘娘离世,先帝觉得晦气,就将凝香阁封死了,各宫娘娘也都不要我们这些曾在凝香阁服侍的人,奴婢就只能去浣衣局了。”

“你为何觉得莲嫔是被人所害?”林魏然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卧房,边问道。

“娘娘离世的前夜还说入冬了,要给七殿下做几件暖和的里衣,怎么可能突然暴毙,定是有人谋害娘娘。”安宁抹了把眼泪,愤愤道。

林魏然在妆台上的匣子边上看见一个描画精致的匣子,微微眯起眼,伸手打开了匣子,边问道——

“你可曾见过莲嫔最后的模样?”

先前一直愤愤不平似藏着满腹冤屈的安宁却在他这问话中倏然沉默。

林魏然检查完了匣子内的东西,也没听见她的声音,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又问了一遍。

安宁指尖绞在一起,像是紧张不安。

林魏然微微皱眉,总觉得这动作莫名熟悉。

但还未等他细想,安宁终于咬牙开口了,“我,我曾见过娘娘最后一面。娘娘指尖发黑,分明是中毒而亡!”

林魏然放下匣子,发出一声闷响。

“安宁姑娘,”他眼底闪过暗色,“既是如此,为何现在才说?”

“奴婢……奴婢……”安宁一下垂了头,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过了好一会才小声道,“奴婢不敢。”

“为何现在又敢了?”

“因为云贵妃死了!”安宁又猛然抬头,眼底像是燃着一团火,咬牙道,“先帝在时,云贵妃宠冠六宫,权势倾人。先帝驾崩后,她也有安王殿下,有云家,我怎敢说?”

“可我心里始终想着娘娘临死前的模样,我替娘娘不平啊!”安宁说到最后,已然声泪俱下。

“您是林太傅,是陛下的太傅,您一定能为我家娘娘讨一个公道对不对?”

云婉之死,不过一日已经传遍整个宫中了吗?

“你觉得,莲嫔是被云贵太妃杀害的?”林魏然沉下脸反问道。

“是,”安宁像是豁出去了,一口气道,“四年前,我家娘娘养的猫冲撞了长兴宫的仪仗,导致云贵妃腿骨受伤,卧床不起。先帝大怒,罚了娘娘幽禁凝香阁。”

“可那只猫是先帝赏的,乖巧温顺,极惧生人,又怎么可能会去冲撞仪仗?”

安宁顿了片刻,又咬牙恨道,“当年陛下年岁尚小,但聪慧过人,云贵妃定是看不过眼,才想借机生事。”

“照你这么说,莲嫔是中毒而亡,那毒从何来?她的饮食都是尚食局每日送来的吗?”林魏然摩挲着指尖,又淡淡开口。

安宁见林魏然丝毫未有动摇之色,声音不自觉有了几分急促,“娘娘的饮食是凝香阁的小厨房做了每日送来的,自娘娘被幽禁之后,每日的饮食都是由我负责……”

她说到最后,指尖又绞在一起,咽了口唾沫,为自己争辩,“但我绝不会害娘娘啊!”

林魏然终于看清了她缠在一起的指尖——不是寻常十指交叉的方式,而是一种很奇怪很少见的方式。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带我去小厨房里看看。”

凝香阁不大,小厨房便更是狭小,长条木桌上堆着大约都是些调味品。

林魏然用银针一一查看过,并无不妥。

但他的视线被一个格外鲜红的瓶子吸引住了。

这红瓶色泽红艳,在一众一看就是放了许久无人问津的瓶瓶罐罐中格外显眼。

安宁见林魏然一直看着那瓶子,小声解释道:“这是赤砂糖。当年太医说娘娘体虚,需以赤砂糖进补,内务府便给娘娘送来了。”

“是四年前开始用的?”

安宁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这赤砂糖,有何不妥吗?”

林魏然拧开瓷瓶,将其间赤砂糖尽数倒出,就看见瓷瓶内壁也是一片赤红色。

他脸色骤然沉下,又用手将赤砂糖扫进瓷瓶中,然后拧紧了瓶盖。

“这……”安宁怔怔地看着他一连串动作,没反应过来。

“内壁的红色,较之外壁深了不少,这赤砂糖有问题。”

安宁瞪大了眼,怔怔地看着林魏然手中的赤砂糖,“可这糖……是先帝命内务府送来的。”

“去找当年负责此事的太监,”林魏然拿着瓷瓶离开,在踏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安宁。

她低垂着头,神色不明。

“早些离开,凝香阁不宜久留。”

安宁沉默地看着林魏然踏出凝香阁,过了许久,才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此时天色已晚,宫内侍卫把手严格,但安宁却每次都能准确地避开侍卫,绕到了一处偏远的宫女所。

这是长兴宫中人的暂居之处。

此时安乐正在院中扫洒,见安宁来,脸色骤变,连忙将人拉到院外的树后,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安宁语带哭腔,“林太傅说,娘娘是被赤砂糖害死的,是我害了娘娘,姐姐。”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想逼回眼底的泪,但到底还是忍不住,只能徒劳地抬手捂住了眼,哭腔更甚:“是我害死了娘娘,是我对不起娘娘……”

安乐连忙将人拢进怀中,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不是你,是那些人要害莲嫔,你阻止不了。安宁,莲嫔不是你害死的。”

安宁哭了好一会,揉了揉眼睛,又想起一件事,带着鼻音小声道:“姐姐,我骗林太傅说娘娘死前手指发黑,会不会……”

“不会,”安乐动了动喉咙,背在安宁背后的手渐渐握紧,“还有姐姐呢。”

安宁闷闷地应了一声,“对不起姐姐,我不该自作主张。”

安乐笑了下,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还有姐姐呢别担心。”

“姐姐会保护你的……”

就像四年前安宁因为得罪闻妩,被没入掖庭狱时,她也是这样说的。

——

而另一边,林魏然离开凝香阁没几步,眼神又忽然被不远处的一抹红色吸引。

是血迹,干涸的血迹,沾在荒草之上。

有人来过凝香阁?

林魏然皱眉,唤来小安子,“凝香阁平日可有人看守?”

小安子摇摇头,“我听师傅说过,凝香阁自四年前废弃之后,就少有人来,更别说侍卫了。”

所以这是一处绝佳的藏匿之所。

林魏然微微眯了眯眼,转身继续往后方走。

从后面绕过凝香阁,再绕过几株巨大的梧桐,他瞧见了一个眼熟的人。

“云太妃。”他拱手作礼。

云柔由贴身侍女搀着,眼眶通红,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开口时连声音都变得沙哑,“林太傅,可找到凶手了?”

林魏然沉声道,“下官定会抓出幕后黑手,给云氏一个交代。云太妃,下官还有事,先行告退。”

他说着就想离开。

云柔闭了闭眼,抬脚往左走了一步,正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太傅,”她眼底泛红,看着一副柔弱模样,但问出的话却是尖锐刺耳,“倘若凶手是公主殿下呢?你还会秉公处理吗?”

林魏然喉结微动,一时沉默。

“你不会,”云柔苍凉地笑了一声,“林太傅,你有私心。”

不过她似乎并不是来质问的,又很轻地说道,“我有一事要告诉你。林太妃与姐姐关系极好,姐姐出事,她也未必安全。”

说完,她与林魏然擦肩而过,素白的衣裙带起一阵风,伴着淡淡的薄荷味。

林魏然站在原地,缓缓捏紧了手。

云柔不知道林太妃已死,这是正常的——尸体是今早刚刚发现,在场的都是口风极紧的人。

只要杨灵允不想,林太妃之死就不会传扬出去。

所以目前看来,云柔并没有问题。

但杨灵允——她清早去见林太妃,究竟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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