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暗涛汹涌。

鹿小星惊醒，极速向后缩，可后颈还是被捏住了退无可退，“三王驾，这是何意？”

顾深刮了刮那块柔嫩的皮肤，鹿小星还有着少年的瘦，后颈处的凸起很明显，骨架天生纤细，所以只小小一块。

收回手，顾深没什么表情问道，“为什么晕倒，那处又疼了？”

鹿小星心口一松，仍旧有些防备，“不是。”

“我禀明君上，你助他成聻有功，他会帮你除了这赤血珠。”顾深盯着鹿小星，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不、不用。”觉得语气有些急了，鹿小星声音低了几度，“今天在教室里，我掉入了幻境。”

今天不说实话，顾深是不会放过他的，与其这样不如坦诚交代，隐隐有种预感，说不定顾深愿意帮他。

“幻境？除了宋帝王难道还有其他人可操纵噬魂术？”

鹿小星摇头，这处也是他想不通的，“那感觉很熟悉……”抿了抿唇，想要获得顾深支持的想法占据上峰，鹿小星隐瞒了一部分前情，“君上人魂成聻前曾以厉项歌的身份做过一段时间七王驾……”

鹿小星突然觉得头皮一紧，暗自觑了顾深一眼。

顾深面无表情。

鹿小星提着的心缓缓落下，“厉项歌与鹿小星，我是说高中生鹿小星……我跟鹿小星是两个人，我是说他们……有些交情。”话说的有点艰难。

静了好一会儿，顾深很有耐性没有催，这让鹿小星慢慢放下了戒心。

“交情不多，毕竟我现在用的是鹿小星身体，对他的过往经历有些了解。”扣着被子的边沿，鹿小星有些迟疑，“今天……像是厉项歌来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顾深侧过身子，灯光只能照到他有力的下巴，下颚线锋利俊美。

“哦？他来了，你中了幻境。?能让你吐心头血受伤这么重……你看到什么了？”

语气平淡，就像问他去菜市场买的什么菜。

鹿小星陷入回忆，那人的质问像尖刀刺过来，仍然不解恨般搅动，心口又涌上淡淡的痛意，说话间抚上胸口，徒劳地想要缓解几分，“陈年旧事罢了……”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用气息在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做错了……”说着眼圈一红，紧接着如同开了闸口，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流。

鹿小星顾忌着顾深在身旁，怕引起他的怀疑，抽泣着解释，“见笑了，见笑了三王驾。我只是受了鹿小星身体的影响，他只是个高中生，所以……所以……”

顾深伸出手，隐隐有点发抖。

落在鹿小星的肩膀上，没忍住捏了捏，又怕弄疼了他，松了几分力道，带了绮蜷缠绵的意味。

顾深听见砰砰的心跳声，心口被什么东西灌满了。

鹿小星对他还有那么一点喜欢的是不是？

摩挲着鹿小星单薄的肩膀，感受着掌心的温热，顾深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压抑的抽泣声像是一针兴奋剂顶进了血管里，他血液沸腾着，想把掌下的人揉进身体。

顾深嘴角有一丝诡异痛快的笑意。

“宋帝王这是怎么了，怎么与本尊往日游历时，看到的凡人死了老婆丈夫似的。”

掌下的身体僵住。

“难不成宋帝王中了的幻境，也是……”最后两个字说得又长又慢，眼睛一瞬不瞬盯住鹿小星。

鹿小星闭上眼睛，眼皮颤抖，额前的刘海濡湿，胡乱搭在眉上，深深呼吸着，再睁开眼时眼底只剩清明。

顾深垂下眼，心中有丝失落，“不开玩笑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请假吧，歇到周五去参加晚宴。”

语气强势不容拒绝，鹿小星脸色恢复了点血色，心不在焉应了一声，转身躺下只留一个纤细的背影。

小气鬼，这是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