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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在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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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午阳不浓不淡,铺洒在林宅西苑外狭长的甬道上,秦时安步伐轻盈,追踩着投射在青砖上的身影,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刚一进门,就看见景昭背对着她,逆光伫在院廊的瓦檐下。

“去哪了?”他缓缓转身,鹰隼般的眸子凝她问道。

秦时安莫名打了个冷怔,衣衫上被秋阳晒出的暖意也骤然消散。

这小子该不会得知了她要出卖他的消息?

秦时安按下心头惶恐,仔细揣摩片刻,想到这景昭不会有途径得知此事,自己犯不着做贼心虚。

于是,她沉着的理了理手中的包袱,掏出一只青皮橘子,让自己声音尽量平和道:“去早市了,买了些果子,回来做点心。”

少年垂下了交叉在胸前的双臂,向她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眸子里透着审视,朝她缓缓走来。

秦时安立在原地,双手紧攥着装有果脯坚果的包袱,余光瞥见对方渐近,心里有些发毛。

景昭行至她跟前,身影的阴翳霎时将她笼进一片黑暗之中。

他身上的皂角香,让秦时安再度想起了来汴县时的路上,经过的那片有野兽出没的山林树木的气息。

她窥不见一丝日光,心如擂鼓的抬头,迎上那双随时都有可能吃掉她的眼睛。

意外的是,景昭只是抬手从她的包袱里掏出了一颗青梅果,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口。

“酸死了。”他不禁皱眉,侧头啐到了身旁的花草中,冷眼睨她道:“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连个果子都不会挑,选来选去,净买了些酸果回来。”

秦时安见他没有别的意思,原本的心虚褪了半截,迎着他阴阳难辨的面色,心中不喜,壮着胆子一把夺过他手中被咬了一口的青梅果子,仿着他的语气道:“我挑果子的眼光再差,也比挑人的眼光强,否则,怎会买你这么个叼奴回来?”

话一出口,方又后悔。

只见对方眼色冷的像刀,似要生生将她活剐。

她委身侧过,弯腿想逃,却被景昭一个箭步逼退至廊檐下的花鸟探窗旁。

他单手撑在廊窗窗台处,将她半圈至他的面前,敛目笑道:“昭奴对小姐一片忠心,怎会是叼奴?”

二人之间本就所剩无几的空间,在他近前的动作中几欲挤空。

秦时安抱紧手中瓜果,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再逃,对方会连这仅剩的方寸天地也剥夺了去。

山峰般峥嵘的下颚向自己的耳廓一侧压来,明明语音轻柔,却让秦时安起了一身粟粒。

他道:“今日茶肆,听闻小姐为救自己父兄,不惜要与人为妾?”

“我与贺公子清清白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秦时安一时情急,驳斥道。

“哦,原来不光是去采买瓜果,还去私会外男了。”景昭挑眉,语气轻佻。

秦时安气愤抬眸,再次跌入对方俯视自己的目光之中。

他的面色依旧冰冷,而自己却被他突然的审判,牵出了一脸的臊红。

她细思片刻,大概想明白了,这小子为何如此肯定她要“与人为妾”,当时,她为贺琰考虑,并未透出景昭身份,而是隐喻对方,只要帮她打点好父兄,便将“人”许诺给贺琰。

景昭自然不知她口中的“人”是何人,错把此“人”当成了她自己,因此才误会了她。

万幸的是,景昭的误会也恰巧为她的“真实目的”做了掩护。

否则,让他知道她要卖的“人”是他自己,今日回来对峙,又会是另一番光景。

秦时安稳下心绪,后发制人道:“你小子居然跟踪我?”

此话一出,对方脸上不仅没有露出该有的歉意,左腿竟又放肆的向她欺进一步。

对方起伏的胸口好似快要碰到自己的鼻尖。

秦时安吓得双臂一抖,一只梨子从胸前的包袱中掉了出来,被景昭用左掌接住。

他将雪梨凑近鼻前轻嗅,挑眼看她道:“昭奴想提醒小姐一句,贺家与陵水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敌友未明的前提下,你这只傻兔子还是不要急着上前讨好,以免误入狼窝,我可救不了你。”

秦时安蹙眉:“你怎就知道贺家与陵水一案有关?”

景昭咬了一口手中的梨子,终于后退一步,为她让出了方寸喘息的空间,但依然与她相对,居高临下解释道:“陵水是衡王的封地,贺家军的虎符虽握在圣上的手里,但却是养在陵水的,水患前,贺家军恰巧被调往西南剿寇,水患突发,数万亩良田顷刻被毁,兵卒连夜撤退,毫发未伤,死的只有百姓,你觉得这世间之事,真有如此巧吗?”

他垂眸,迎上她不可思议的目光,耐心道:“若不是巧合,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贺家知道水患会来,连夜撤军,放弃了陵水十二县的百姓。所以,堤坝坍塌之事定有贺家的推波助澜,他既与你爹爹为敌,你又让贺琰去狱中打点你的父兄,是嫌你父兄的命太长了?”

这几句话终于让秦时安的后脊生出汗来,柳腰一颤,险些从院廊的台阶上栽晃下去。

幸而被景昭满掌托住,他勾唇道:“汴郊的那一箭,这么快就忘了?”

对方气息中混合着雪梨的香甜,与自己的呼吸交汇在一处。

她脑中泛白,一时竟不知到底该相信贺琰,还是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怪人。

秦时安心绪烦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撞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景昭,逃似的躲回了屋里。

此刻早已过了午膳的时辰,屋内潮暗,秋寒更盛。

秦时安背对着屋门,茫然地蹲在地上,看着从自己怀中脱落的果子,在屋内的地砖上滚散开来。

她随手抓起一只青梅,双手攥在掌心。

若贺琰与汴郊放暗箭的人是同一阵营,那她今日只身前去,他知晓她身份的那刻,为何不杀她灭口?

若贺琰是敌,凭他在刑部的关系,让父兄在狱中永远闭嘴,也不会是难事,又何必先应下她照拂父兄,再对父兄痛下杀手,岂不南辕北辙?

倒是门外的那个怪人,偷偷跟踪她不说,得知她与贺琰的交易后,竟朝她无端生出怒气,堵她在角落,频频逼问。

任她如何揣摩,都想不出他的这份怒气是从何而生。

秦时安咬了一口手中的青梅,酸涩在齿间蔓延开来。

“我谁都不信,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点心要做,误会要解,诗会要去,父兄要救!

可鼻尖一酸,泪珠子还是簌簌的掉了下来,她抹了把脸,将咬剩一半的果子塞进了嘴里,挤笑道:“嗯,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

今夜无月,林宅的上空似被泼了墨,漆黑一片。

二房的柳娘打发走了侍奉晚膳的婢子,掩门入内,将秦时安今晚去大房院里送月饼点心之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二房的宋氏。

“诗会?!”正在螺钿小几上摹字的宋氏,顿住了笔墨,“这个秦女竟能约出贺琰,倒还真是有点本事,起初我听老爷说,她偷偷临摹了贺公子的画像,去攀扯人家,我还以为是她要抢着见那贺琰,如今看来,倒是我‘误会’她了。”

柳娘点头,拿起砚边的墨条替主子研起了墨,道:“那丫头自知如今的身份低贱,攀不上贺家的高门,便退而求其次,替自己的表妹林汐求来一次与贺琰相见的机会,无论成与不成,都还给了表妹一场体面的‘相看’,她这份心意,大房不会看不见。”

“什么成不成?自然是不能让她成!”宋氏怒摔笔杆,白宣之上,飞墨四溅,“我们老爷刚刚在户部展露头脚,行事作风哪里不比他大哥林立高一头,倘若真让大房抢到这门子姻亲,那朝官们又都是些势利的,林立有了靠山,林业在户部岂不又要回到处处看他大哥脸色的时候?这些年的打点算是白瞎了。”

说着,竟掏出袖中的丝帕,掩面落起了泪。

“这好端端的,怎又落起泪来,日子还长,夫人可要保重身子,以后还要享彰儿和昱儿的福呢。”

听了柳娘的开解,宋氏却抽泣的更急,“可怜我这两个儿,日日挑灯苦读,精进课业,奈何摊上个不争气的爹,你瞅瞅人家林立,不仅将儿子举荐进了翰林,还掏心挂肚的替女儿谋姻缘,你再看看林业这个窝囊,成日里就会跟在他大哥屁股后面打诨,本就是个庶子,又不懂争抢,光靠我在外面替他散些钱财打点一二,彰儿和昱儿跟着他,是沾不上一点光!”

柳娘抚着宋氏的背,双眸眯缝道:“那林逸被举荐进翰林又如何?一副病秧子,还能活几年?等我们彰儿和昱儿熬死他,这林家的爵位还不是落在我们二房的头上,夫人可不能哭坏了身子,福气还在后头呢!”

听到这儿,宋氏总算是喘匀了胸膛里的这口浊气,再度开口时,话也说的利索了起来:

“你方才说,那秦时安考虑到自己是有罪之身,要扮成林汐的婢子,陪表妹入和鸣楼参加诗会?”

“正是。”

宋氏轻笑:“那我偏不让她如愿。”

说罢,她再次拾起笔墨,在小几上重新铺开了一张白宣,飞快的书写下一行字,对折几次后,塞进了柳娘的袖中。

吩咐道:“明日你进京,将这封信带给和鸣楼的芬娘,让她在诗会时,将秦治之女混进和鸣楼的消息散出去。”

宋氏放下笔墨,起身绕至厅案阶下的烛盏旁,用剪刀修着歪垂的灯芯,笑的嫣然:“如今,谁与秦家沾了边,都要在圣上面前脱一层皮,若是让京中勋贵们知晓秦时安是林汐的表姐,我看哪位公子还敢登她大房的门槛?”

贺琰:“最近一直打喷嚏,好像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秦时安:“你不会跟大大一样新冠了吧?”

第11章 他在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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