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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小说网 > 成了黑户后她扶摇直上 > 第4章 意难测

第4章 意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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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一声惊雷在湘舲耳边炸响,“李岚你也敢偷?”

“你嫌咱俩命长是不是?”湘舲气的捏住镜谭肉嘟嘟的侧脸,这家伙跟她一起逃命没瘦,反倒胖十几斤,不知道还以为郊游来的。

“借用,借用还不行吗!再掐我的脸,我可咬人了。”镜谭露出两颗虎牙,像雨后破土而出的小竹笋,龇牙咧嘴地来咬湘舲的手。

“我可是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下了,还用阿爷给我的匕首作抵押,留下字条,保证会完璧归赵。”湘舲一时感到尴尬,只觉得这车坐着烫屁股。

“你还留银子,你觉得打九皇叔的脸不够疼是不是你还补两脚,我……不不,不对啊,他的马车怎么会在这?” 镜谭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惧,全身上下的汗毛一波一波的竖起来。

湘舲只感到筋疲力尽,眉头快拧在一处,指尖用力按在太阳穴上,唉声叹气:“明明记得他的车是……怎么……哎呀!我回到驿站,谁知那门口的侍卫赶紧问我,是不是九王爷到了,我仔细一看那府牌,脖子都凉半截,我给李岚留下东西和信,是希望凭借阿爷和他往年的一点交情,求他手下留情,若是事后让他查出来,不等我张嘴,他就会赏我一把刀,让我自己往生去。”

“事已至此我宁愿死在李岚手里,也不能被慕容昀抓住。我们走的时候经过普州城,你没看到他那双眼睛,那么远,我都能感受到他想把我射成马蜂窝。”

“事情来龙去脉尚未查清,不能仅凭他们奏折里列举的几条罪状,就断言家主私通外敌,被他兄长慕容晖揭穿,随后家主设计陷害,又将慕容晖率领的三万大军全部烧死在南介的粮仓里,这未免太过荒谬,那可是三万人,不是三只蚂蚁啊!”镜谭压低声音,满是疑惑。

“不管如何,随着这件事的不断发酵,那些亲佞远贤的流言将会愈演愈烈,阿爷乃圣上亲信重臣,到了那时即便是圣上,也将不得不做出取舍,给天下人一个明确的答复。龙椅不易坐,一碗水更难以端平。”湘舲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再怎么急切也只能徐徐图之。

岐国建国尚不足百年,曾经四野战火连绵,不得不在四面楚歌之中与强敌后呈国展开激战。在高平之战中,岐军突破后呈防线,巧妙地利用地形之利,迂回突袭,围困后呈国都高平,最终成功地将其吞并,岐国宛如一头刚成年的雄狮,从此雄踞一方。

百年间,岐国虽不是坚不可摧,但也兵精粮足,国力强盛。百姓生活安定而富足,虽不主动挑起战端,对外敌的侵扰亦无所畏惧。时间一长,敌人似乎开始变换策略,企图从内部制造分裂,致使岐国分崩离析。

圣上深知此计用心险恶,却难以凭空指责敌人的阴谋与诬陷,只是为打压岐国的权宜之计。

百姓所求,无非是安乐的生活;农民所愿,无非是丰收的粮食;商人所盼,无非是滚滚的财源。天子要给万民提供一个稳定繁荣的岐国,而不是让百姓时刻处于敌人的威胁之中。

“圣上不疑阿爷对他的忠诚,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时间选择保住白氏,他又不傻,证据摆在眼前,他是一国之君,不能因为他相信我阿爷无罪就能平息,需要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才行。不然白氏无法逃脱抄家流放的局面。”湘舲苦恼道。

镜谭想起洄寒国破那天的腥风,“逃不了,总归还有一半的机会。”

湘舲的桀骜不驯与旁人不同,她懂得分时候,迭声道:“不偷李岚的车,今天咱俩都交代在这。”

“这件事你可别怪我忘恩负义,太岁头上动土,这回你就是给座金山我也帮不了你。长安城谁不知道李岚,有那个什么劳什子怪癖,他杀人都斯斯文文,不亲自动手喜欢赐人自尽,那些不肯自行了断的都喂了他的狮子。他的车大概只有圣上敢坐,他若是知道这车……” 镜谭的话还没说完,只听湘舲冷冷一哼,投来的目光如巨石般沉重,霎时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怎么,我阿爷为他李家江山,死无全尸,还不配坐他的车吗?”湘舲像一头爪牙内敛的野兽,问得镜谭一时语塞,“九妖书生又怎样!若他敢对我阿爷有半分不敬,有朝一日,我缓过这口气,有一个算一个,我把他们都送下去给我阿爷解闷。”

“大娘子饶命,我发誓,刚才的话绝对没有说家主不配坐车的意思,我只是一时失言,如果我有半点不敬,就让我天打雷劈!”镜谭一转身,立刻跪在湘舲面前。

湘舲抽搐着嘴角,上下打量镜谭一眼,“看你,我都肝疼!我是不是现在就你这副德行,有点风吹草动就跪地求饶。”

镜谭茫然点点头,又赶紧将头摇成拨浪鼓。

“不忍直视,丧心病狂……”湘舲遮住眼睛,气的直跺脚,头转向一边唉更大的声,叹更大的气。

镜谭不敢有丝毫松懈,仍旧环顾四周,视线最终停在身边萎顿的人脸上,湘舲骨像奇佳,棱角线条锐而不利,乌云叠鬓,杏眼桃唇,冷白的皮肤一紧张便会透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是武将之女,自然有着寻常女子难以比拟的气度。镜谭实在难以接受,她宁折不完的脊背,为保护父亲的尸骨,任由他人随意拿捏,被践踏的何止是她的自尊,还有她的生命。

镜谭拉起马缰不忍再看,原本粗糙的缰绳,如今也变得柔软。

离长安越近,风萧越劲,归心似箭。

昏黄忽然压下,顶沿边两只灯笼,被风掀翻,沙子打在脸上,叫人睁不开眼。湘舲拉起风帽将自己的脸围起来,隔绝了沙尘,喘匀了嘴里这口气。

风卷起百米高的沙尘,遮天蔽日,百里之内无处可藏,湘舲却觉得,公平。如今各方势力就如同这麻,紧紧缠在她脖颈上,只要稍微一拉,便能扼杀相府。

穿过三里镇牌坊,哭天喊地的尖叫掺杂着咒骂,与呼啸的风声一同卷进她的耳朵。

她抬头向上看,还以为自己一脚踩进了地府。四周黄沙漫天,估摸着黄泉路也不过如此。

她一只手紧紧地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扶着车辕,虽看不见,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镜谭拉住她的手臂,声音徐徐,带着几分悲悯:“大娘子,你说人生在世,顶顶要紧的,是不是投个宁静无妄的胎。”

湘舲以为自己鬼门关走一遭,虽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好歹生出点生死有命的觉悟来。

眼下凄厉无助的声音,简直将她那点可怜的平常心,扔下了油锅。

她感同身受,摇头苦笑,张开嘴却半个字都讲不出,半晌沙哑着嗓子:“那是老天爷该操心的事,我原来认为要紧的是不被阿娘打屁股,现在要紧的……是送阿爷回家。人的要紧,时时刻刻都在变。谁能确定!”

说到这,她不禁感叹,阿爷定是投个万劫不复的胎,而阿娘则是同甘共苦的命。

镜谭哑然失笑:“就只是打屁股?大娘子,我可是知道,家主蒙难,当时无人敢来相府宣旨,传言说你是个凶神恶煞,喜欢月下杀人,人血酿酒,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瞧瞧……颇有些意境。”

她愁容一敛,有几分不屑:“胡扯,那是他们心里有鬼。”

镜谭笑道:“说是圣上亲自下旨,让九皇叔前来感化。”

湘舲想起那道侧影,连正脸都不愿意露,那敷衍了事的摸样,她只觉得讽刺,连连摇头:“感化?以毒攻毒差不多。”

“我还听说……”

“你能不能听点正经事……”

突然间,哭声戛然而止,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过来。

湘舲动也没动,看着离她一拳将将停下来的人头,她都能感觉到,沾血的头发经风一带,毛骨悚然的贴上她。

她心里已经万马奔腾,不能胆怯的倔脾气,这一刻也压不住的抖成筛子。

“这声音不对劲,好像只有妇女孩童的啼哭声。”湘舲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示意镜谭不要出声,俯下身子仔细辨认那颗头颅。

镜谭则欲拉起湘舲,赶快走:“大娘子,这一路上遇到的抄家还少吗?”

湘舲心下骇然,想到一处关键。

“这里怎能一样,麟昌初年圣上于长安城三里之外设踏白军镇守,其名取自三里镇守之意?为掩人耳目,踏白军上到将军下到伙夫,全部将族亲迁到三里镇,虽然这里看上去和普通村镇没什么两样……”湘舲说罢微微顿住。

湘舲暗叫糟糕,这是有人,拔钉子来了。

“作为长安城的眼睛,这里的男子皆是军籍,怎能说杀就杀。踏白军中郎将高翰是我阿爷的亲信,这里好像就是他家附近。”

湘舲被镜谭一把拉住,湘舲忙道:“看不清不能确定,我得去看看。你记不记得我们走的时候,还见过他娘子,夫妻俩聚少离多,好不容易才怀上,眼下算算日子应该有五个月的身子。我不能见死不救,你先把车赶去驿站。”

“大娘子,可是你自己说的,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家主送回家。”已经离长安城不远,镜谭并不想节外生枝,手紧了又紧,哽咽道:“就算能救,看情况也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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