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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来乍到.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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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管事,这实在太恐怖了。”

易棠干笑两声:“我只专长于刺绣,干不来这事。”

食指指向铁钩。

这是实话,她可不会剥人皮。

冯里短促地“哦”了一声,语气敷衍:“就是要绣人皮。”

绣?人皮?恶心程度和剥有什么区别?

她张嘴,想争取到别处。

冯里却开口道:“该看的都看了,你们回去吧,辰正上工,可别耽误时辰。”

目光触及泛黄发臭的皮具,易棠微抿着唇。

若在此时离开,明日就得在人皮上刺绣。

她还想多争取些机会。

谢年祈在这时上前,微笑道:“多谢冯管事器重,我和阿姐会准时出工。”

冯里目光如炬,在谢年祈脸上的银制面具短暂停留。

随即嘴角微翘,发出一声冷哼,转身走入内堂。

待到那抹灰色身影消失在暗处,两人方才离开这堪比阿鼻地狱的作坊。

“你真要绣人皮?”谢年祈笑道。

易棠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不绣,难不成你绣?”

她总算知道了,这人喜欢拿她取乐,且不论时候、不分情况。

夜如浓墨,万籁俱寂。

攥着院号木牌,她和谢年祈一道下楼。

脚轻踏在木板上,仰面迎上如水月色,她寻回一丝真实感,恨不能把方才吸入肺腑的臭气在一吸之间全吐出来。

“还没问你呢,要查怎样的案子。”易棠想起此行目的。

“情势都没弄清楚,也敢随我过来。”谢年祈停下脚步,偏头看着她。

一时沉默,那人干脆不兜圈子,直接道:“就是方才所见。”

柳家院买卖人口,有人冒险逃出,状告柳家活剥人皮,所行之事实在非人道。

本是平常凶案,大理寺却在收集到的人皮上发现情报密语,便转送至皇城司。

后面发生的事,就是易棠接触到的。

“这么说,这柳家大院偷运情报,”她顿了顿,“和努尔汜是不是一伙的。”

谢年祈沉吟片刻:“两件事暂且没有关系,近日先观察。”

此事惊动皇城司,柳家院的人有所察觉,便会提早提防,用无关线索应付搜查。

若是硬闯,搜不到有用的证物。

白日里未直接闯进院子,则是借着冯里的话头佯装拿柳家院没办法,虚诈院里的人。

待其变动,皇城司再派人潜入,观察院里的反应。

这才有了两人乔装成幺家姐弟的一出。

虽说今夜的经历一半顺利一半惊恐,但好歹与冯里打过照面,只是过程略微血腥。

月色溶溶,留下遍地清晖。

易棠和谢年祈在小院前驻足,仰头望去。

槐树枝叶在月色下摇曳生姿,朦胧月影洒在院墙上,衬得夜晚更静。

“槐院叁。”她轻声念出三个字。

回想方才在作坊中的骇人见闻,再细想即将在这阴森诡异的院子住上几日,四肢突然有些冷。

“可曾听说过一个故事。”谢年祈在她身侧,幽幽开口。

不待她回答,他自顾自地说:“旧时一户人家,住的院子门前也有棵槐树。每月十五日,槐树上总传出哭声、笑声,有时还能看见树下人影徘徊。”

“某天夜里,树上哭声凄厉,人们瞧见树枝上挂着那家人的残肢。树下一个纸衣女童手持巨斧,她的手——是白花花的骨头……”

“打住打住打住。”易棠声音有些颤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抬头看了看那棵槐树,月光下,它的影子向四周延伸,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树下徘徊。

“你、你别吓我。”她支支吾吾。

谢年祈轻笑一声:“我不过是讲个故事。柳家院的槐树虽然有些年头,但不至于生出鬼魂。”

他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深沉,如同古寺钟声,飘入易棠耳中。

一阵风过,卷起发梢。

发丝挠过耳背,泛起鸡皮疙瘩。

谢年祈突然顿住,指了树下:“哎,有东西。”

“嗯?”

易棠顺着他的指示转过身。

身后的人突然附上她耳侧,猛吹一口气,吓得她吱哇乱叫,几乎从原地蹦起。

待反应过来,她用力拍打他的胳膊:“幼稚鬼!”

“你这人,面对人皮尚且沉得住气,怎的谈及鬼怪之事反倒丢失分寸。”谢年祈斜眼瞧她,嘴角噙着笑。

两人争执不下,易棠听到声响,似是木门开合,紧接着,一阵凉意袭来,悄然覆盖住手腕。

她愣住,好像是一只手。

迎着月光,来人的影子在一地月华中投至易棠身前——

梳双环髻的瘦小人儿手持物件。

观那物件的轮廓,好似一柄斧头。

“啊啊啊——”她眼疾手快攀住谢年祈。

几乎是瞬间,她贴在他身上。

“纸衣女童啊啊啊!”

让她一嗓子喊得耳朵生疼,谢年祈捂住她的嘴,面上忍着笑,眼里满是嘲弄。

“你先看清楚来的是人是鬼。”他道。

易棠回过神来,后知后觉自己又让他戏耍了。

却听到他说:“世间哪有鬼怪存在,只不过是人心作祟。”

他抬手敲她脑袋。

世上自然没有鬼神之说,但这话暗含鄙视,她想呛回去。身侧传来另一道人声。

“可是幺娘子和幺郎君?”

少女声音软糯,清脆如泉水拍击石面。

略微低头,少女手持扫帚,身材娇小,额发遮住半边脸,隐约露出额角到脸颊的红色胎记。

只一眼,易棠便认出这是白天那位琵琶少女。

她整理衣袖,掩饰住慌张,回道:“是,今日刚到。”

四目相接,少女咧起嘴角:“我叫芺青,和二位同院子。槐院三号算上二位、孙伯伯和我,一共四个人。”

柳家大院住着上百号人,长短工数量难以统计。

光佣人居住的院子就分四部分,槐、棠、桂、葵。

这些院子大小不一,住的人数同样不固定,有的院子甚至十人住一间卧房。

也许是因为四人的活都细致,槐院三号暂时不会再住进别人。

孙伯已经睡下了,芺青带二人到卧房。

“二位好生休息,有事就到后院寻我。”她对二人盈盈施一礼,离去前关上房门。

圆月藏在云后,夜鹭咕噜咕噜叫唤。

房中陈设虽简陋,但窗明几净,各处细节显露出打扫者用心布置。

易棠坐在桌边,目光转向谢年祈,问道:“你打算同我一间房,还是单独宿一处。”

这话问得自然,亦如提问之人未经世俗雕琢,纯净无瑕。

在她眼前站着的人面容素来平静,听闻此言难得出现波澜,但瞬间即逝,很快又换成一副桀骜模样。

他一开口,语气满是不屑:“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易棠撇撇嘴,对他阴晴不定的性子早已见怪不怪。

“柳家院怪恐怖的,万一晚上有动静,有个人在旁边好歹能壮胆。”

“要是遭贼,我还指望你出手呢。”她边说边卸下包袱。

身上的负担变轻,她挂起床帘,动作间衣袖堆至手肘弯处,露出半截白皙手臂,细如玉竹。

谢年祈的目光在她手背上停留一瞬,旋即别过脸去。

近日气候微凉,她这身打扮似乎单薄了些。

这样想着,他心里竟有些烦闷,顺带生出几分火气。

视线却不自觉往易棠的脸上偏移。

烛光下,扮作农女的人侧脸柔和宁静,一缕发丝垂落至颊边,伴随着她的动作起伏,轻轻摇曳,惹人心尖发颤。

他生在京城,见过许多世家小姐,端庄贤淑或娇俏可人。

可眼前这人从眼尾至唇间,均生得圆润,流露出与生俱来的清雅之气。

视线沿着那流畅曲线逐步下移。

越过瘦削的下巴,脖颈洁白无瑕,再往下……

谢年祈慌忙移开眼睛,“啧”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包袱转身就走。

倏尔加重手上力道,房门“哐当”合紧。

易棠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她转过身,房门紧紧闭合,那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唯余满室充盈的梅花香气。

直到收拾完东西她也没弄明白,怎么会有人的喜怒变化得如此迅速。

一夜过去,未生梦境。

晨光透过泛黄的窗纸洒进卧房,门外人声嘈杂。

易棠揉了揉惺忪睡眼,呆坐片刻方才清醒。

院子里锅碗瓢盆轻微碰撞,仔细听来,还有突兀的哭声。

她蹙起眉头,这才卯正,还未到上工的时辰,是谁大清早就弄出这么大声响?

正恼着,哭声陡然变大。

噪声断断续续惹人烦躁,她披件外衣便打开房门,准备寻那声音源头,训一顿扰人清静的家伙。

然而当她跨过门槛,看到的却是一地狼藉。

“新人来了,你留着也是浪费,赶紧去洗衣苑,比赖死在乐楼更有用处。”

一男子站在院中,脚边碗筷碎裂。

芺青被他拽住头发,半趴在地上,汗水滑落脸颊,混合着泥土,显得面上的胎记更为狰狞。

“嘿,和你说话呢,怎么不回话?”男子抓着芺青的头发,用力摇晃。

少女的脑袋随之前后摆动,她拼命挣扎,但男子的力气显然大得多。

等不到回应,男子不耐烦地加重手上力道,将芺青往后重重一托。

她发出一声惨叫,身子被迫向后仰。

头距离石桌尖角只余半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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