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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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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月30日,《独腿凤凰》电影首映现场。

作为汤姆·克鲁斯的铁杆粉,菲奥娜一直关注着偶像的动态。因此《独腿凤凰》刚上映,她就从妈妈手中求来一张首映电影票。

1990年美利坚正式确定了电影分级制度,提出G、PG、PG-13、R、NC-17五种级别。

而《独腿凤凰》被分为G级——无大尺度画面,适合所有人欣赏。

菲奥娜就在现场看见了不少与自己一般大的青少年,显然都是汤姆·克鲁斯的粉丝。

菲奥娜不是个性格外向的女孩,而且她和他们的肤色不一样。所以她没有主动与他们打招呼,而是径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电影开始了。

漫天的火光呈现出绚烂的橘红,高大的建筑物冒出冲天黑烟,这个开场顷刻间就夺取了观众的全部注意力,让他们的眼神紧紧黏在电影屏幕上。

纽约市中心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火灾事故,消防队接到警报,行动迅速地穿好防护服,齐齐奔向现场。

背景音是人们的哭喊、哀嚎、呼唤,以及警车、救护车的鸣笛。

情况出乎意料的糟糕。

这让消防队的面色难看起来,但队长汤姆·菲尼克斯毫不慌乱,井井有条地部署队员分批灭火。

火光暗淡下来,可是没有完全被消灭,这意味着他们还没发现火源。

此时众人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汤姆像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随口讲了个笑话。

队员无奈,都这个时候了队长还有心思开玩笑。但不得不说,这笑话有够好笑的,其中有个人还悄悄对好友嘀咕:“汤姆如果不干消防,可以去当喜剧演员,绝对场场爆满。”

“Stop!”领头的汤姆忽然大叫一声,小队纷纷停止。

汤姆发现了起火点,而且在倒塌的废墟里听到了孩童虚弱到几近于无的呼救。

但不幸的是,这块区域到处都是电线,劈里啪啦地发出声响,源源不断地制造出电火光。笨重计算机东倒西歪,电子元件被炙烤着,空气中除了浓浓黑烟就是负离子,这让孩童的呼救声越来越小——如果再不快点行动,这个孩子就要窒息而死了。

汤姆吩咐队员去关停这个楼层的电阀,接着炫技般独自穿过狭窄又危险的通道,几次三番躲过砸下来的天花板碎片,从死神手中救下了一个小女孩。

但代价是,他失去了自己的一条腿。

画面切换快速又自然,这让剧情简单明了。观众看到现在已经明白影片名字的含义:消防员汤姆在大火中失去一条腿,从此变成独腿的菲尼克斯。

有观众完全沉浸进去了,“可怜的汤姆!”

有观众发散了一下思维,“独臂还能把手臂放到衣服里面遮掩,伪装成只有一条胳膊的样子;但独腿……只有一条腿到底怎么演出来的?这也太真实了吧!”

表彰过后,鲜花与掌声离去,一切归于平凡。

即便是大英雄也要吃饭喝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汤姆·菲尼克斯习惯了作为消防员时的惊心动魄,对这规律到极点又平淡至极的生活完全适应不了,总蠢蠢欲动想干点有用的事情。坐着轮椅的他加入了无数组织,认识了盲眼的查尔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饰)。

查尔斯并不是从小就双目失明,而是因为生病发烧才突盲的。

这对一个立志成为顶级画家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件残忍的事,没有了眼睛就看不见线条和色彩,没有了线条和色彩他就无法绘画,无法绘画的他连画家都不算,又怎能成为世界顶级画家?

但查尔斯是个骨子里不安分的冒险家,无法拥有一双能欣赏美的眼睛又怎样?他可不缺一双能听见美的耳朵。

他是在残疾人互助会上认识的汤姆·菲尼克斯。

这个男人的笑话总是让人忍俊不禁,查尔斯因此与汤姆一见如故。两人都是心地善良、向往刺激生活的冒险家,于是成立了二人小队,帮助各式各样的人实现他们的梦想。

——因为他们自己的梦想已然再无实现的希望。

这两人总会把事情办砸,闹出不少笑话,而且事后互相埋怨,用笑嘻嘻的表情互戳对方伤口。

又很快和好。

“你是我的眼睛。”查尔斯对汤姆说。

“你是我的另一条腿。”汤姆也说。

这部分是全片中的小高潮,剧情走向跌宕起伏,人物性格清晰明朗,设定也十分新颖——主角们互相揭伤疤,毫不在乎彼此残疾人身份。

堪称全程无尿点,观众们看的津津有味。

“冒犯的艺术……”黑人少女菲奥娜喃喃道,她比别人更懂这段剧情的伟大之处。

性格保守的妈妈珍妮容忍不了汤姆这种生活方式,但儿子的残疾又让她踟蹰纠结着不知该怎么对待他,于是只能状似轻松地劝导汤姆·菲尼克斯。

珍妮那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听不进去儿子意见的模样让人失笑,观众想起自家老妈或奶奶,也因此与主角共情。

——他们知道妈妈是出于爱才这么固执,但这确实更让人苦恼了,不是吗。

因此汤姆那玩笑式的回答让他们出乎意料。

又与珍妮一样陷入沉默状态。

两个演员精湛的表演让观众的共情能力被无比放大,而设计精巧的剧情与对话更让他们发自内心地体会到两个不同角色内心深处的想法。

明明什么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因为他们完全明白了。

凝望着屏幕上男人笑容背后隐藏的苦涩,菲奥娜瞪大眼睛。

真是见鬼了,自家偶像的演技竟然这么好?

低谷之后又是高潮,但这次是迎来了大转折点。

有钱人家的孩子查尔斯在家中被绑架,绑匪知道查尔斯是盲人,因此都没给他套上黑头罩,直接用毛巾堵住嘴巴,将其五花大绑。

这一幕被前来寻找查尔斯的汤姆·菲尼克斯看见了。

“唔——”查尔斯拼命挣扎着却无力反抗,被带到车上。

而坐在轮椅上的汤姆根本跟不上前方的车辆,他面目狰狞地用手狂推轮椅,累得满头大汗,却只能看着那辆车越走越远,直到快消失不见……

当车辆在视线中变成一个小圆点,汤姆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却忘记了自己只有一条腿,于是跌倒在地,任由石子磨破他脸上的皮肉。

他以这样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很久很久,仿佛这样就能聆听到大地的声音。

没有流泪,因为泪水是软弱者的表现;没有怒吼,因为怒吼是无能者的象征。

汤姆抬起头,眼神逐渐坚定。

他不再故作小丑,那能取悦他人却取悦不了自我。

他仿佛重新找到以前的冷静与沉着,一个电话就喊来以前的同事……也是朋友,几人合作忙而不乱地找到了绑匪所在之处。

“汤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愿意见我们了。”成功拯救查尔斯后,这群消防员都笑了。

汤姆也笑了,这回不是夸张的大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查尔斯父母很感激汤姆,又听说了汤姆的过去,决定出资为汤姆制作一条机械义肢。

这重新站起来的过程痛苦又艰难,义肢终究不是人体的一部分,汤姆磨破了腿,咬紧了牙,却从不抱怨一声累。查尔斯更是用行动支持汤姆,他也开始学习盲文。

在这并肩作战的日子里,查尔斯学会了以前不愿意学习的盲文,而汤姆也终于能用义肢无碍地行走。

轻柔的风中。

汤姆张开双臂,痛快大笑道:“I'm a two-legged phoenix now!”

在他身后,家人与朋友的眼神温柔无比。

绚烂的晚霞铺满天空,落日之辉洒在汤姆身上,微风吹拂他的发丝,万分缱绻。

此刻的汤姆仿若历经劫难后浴火重生的凤凰,每一片羽毛都缀满了希望与勇气的灵魂之光。

……

屏幕转黑。

掌声不绝于耳,主创们起身致谢。

“他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经典角色。”菲奥娜热泪盈眶,有些激动难言,在此之前她只是汤姆的颜值粉,现在她要成为汤姆的事业粉!

汤姆·克鲁斯以前饰演的角色只能让他爆火,却远远算不上经典。

所谓经典角色,就是看完电影之后,即便过了很多年,观众依然能会想到他,并在心中留存感念与动容。

菲奥娜的目光于是不可遏制地看向了主创中最矮小的那女孩——她在电影开头露过一面,饰演那个被消防员汤姆·菲利普斯以一条腿为代价救下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One-legged Phoenix》剧本的原创者。

菲奥娜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尤娜·约翰逊。

这个女孩拥有耀眼的金发和精致可爱的面庞,身穿红色波点连衣裙,脚踩坡度极小的银色低跟,虽然年纪还小,但双腿纤细修长,比例极好。

任谁也无法把她与“编剧”这个身份联系起来——因为她是如此美貌,又如此年幼。

菲奥娜破天荒地没用目光追随偶像汤姆·克鲁斯,而是像个痴汉一样,在现场观察尤娜·约翰逊良久。

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离开影院,她心中一动,跑去附近的商场。

菲奥娜想买个跟尤娜同款的低跟鞋,但她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有一双是银色的。

那种金属质地般的颜色让她念念不忘。

回到家中,她穿上一条极显比例的裙子,又换上那双白色低跟鞋。

站在落地镜前,黑人少女自我称赞道:“天,你看起来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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