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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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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竹林漆黑,唯有月光浅浅映出一条森寒的小路。

薛雪凝心中不安,耳边是寂寂风声,脚下是青石板路,他沿着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不远处亮着一间房屋。

“请问,有人在吗?”

他抬手叩门,只因身上实在冷得厉害,忍不住想进屋避避,却不知这是谁的家,竟孤伶伶这么一间立在郊外。

一道清冷柔和的声音响起,似琴弦拨弄般动人:“雪凝?门没锁,进来吧。”

薛雪凝心中一怔。

因他自小体弱多病,看了多少大夫都不顶用。算命的便替他卜了一卦,说难活过二十,只留下雪凝两字作他的小字,意在女名好养,保佑平安。

除了身边亲近的人,知道这事的不算多。

世人皆道他是薛邵,屋中这人却张口叫他雪凝,还这般亲密自然,好似已经唤过了千万遍,当真奇怪。

他走进屋内,看清那人面容后,原本冷峭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惊讶。

正是雨天丢书的那个书生。

“秦……观?”

薛雪凝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但那本书上留下的,就是这个名字。

鎏金落地灯旁,映出一张姣好脸庞。

少年腰身半弯,正执笔作画,几绺乌发从他雪白颈间垂下,又轻轻随风拂起,好似想吻他的香腮,又仿佛想钻进那微微敞开的领口。

秦观抬眸,露出一个极轻柔的笑容:“雪凝好生客套,往日总是叫我观观,怎么今日倒改口了?”

分明只是寻常一问,可眼前少年天生自带一种风流灵秀之态,举手投足都让人怦然心跳。

“我……”

读书数载,薛雪凝第一次觉得自己笨嘴拙舌,一时慌乱起来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连咳得脸颊通红。

却不知“观观”这种亲密称呼,他何曾叫过对方?

秦观从容上前,十分熟稔地执起薛雪凝的手,走到桌边:“下个月就是你的生辰,我都不知送你什么好。昨日想起多年前珍藏的两块隃糜墨,很是漂亮,今日便起了一块,你瞧瞧这墨色如何?”

说也奇怪,薛雪凝分明不习惯与人这般亲密。

可秦观掌心一覆上他的手背,薛雪凝便觉得心肺像是被一股冷泉缓缓浸透了,登时舒服了许多,咳声也止住了。

“漆黑饱满,细腻光泽,隐隐可见紫光,当真是块好墨。”

薛雪凝低头瞧着画上的几株青竹,真心实意赞叹道。

不单单是墨好,那白纸上勾勒的竹身,孤傲挺拔,无论是笔墨还是画功俱是无可挑剔。

想当初他作《素书》名响京都,当今天子也曾赐了一块龙香御墨,本以为是墨中极品,却输给了眼前这一块平平无奇的隃糜墨。

犹记天子叹息:“若是再早生二十年,朕自有更好的墨锭赐你,可惜当初尽赏了林家那竖子,别说你,便是朕自己想用,也是一块都找不出了。”

薛雪凝望着那画怔怔想道:

「不会再有更好的了,天下还能有哪一块墨能比上眼前这块?」

秦观用食指从砚台蘸了一点墨汁,伸到薛雪凝鼻尖下:“你闻闻这气味,可还喜欢?”

扑鼻而来的绿梅香气,恰到好处掩盖了墨中原本恶臭的煤味,甚至还沾染上了一点对方身上的清冷气息。

薛雪凝瞧见那指尖上的墨渍,如羊脂点漆,勾得他心中莫名一颤,不着痕迹退了两步道:“确实不错。”

秦观伏在案上,歪头一笑:“既然如此我们便一人一块,可好?”

桌上两块墨锭,一块盘龙,一块刻凤,亦如蛟龙盘曲,凤凰飞舞,两块合并便有成双成对的美意。

方才秦观用来画画的那块,正是凤墨。

薛雪凝莫名心慌意乱,袖中双手缓缓攥紧,面上却依旧一片沉静:“秦公子,你我只是初识,我怎么能收你这么贵重唔……”

然而还未说完,他瞳仁忽地瞪大,整个身体僵硬成了一尊石像。

在这一刻之前,薛雪凝还不知道书中所写的那些风月诗好在哪里,他向来不喜这些靡靡之词,通常一背了之,从不细究深意。

倒是萧梓逸、焦南宇、杨书柏他们几个乌衣子弟,最喜欢趁着学傅不在,故意边笑边吟:

「衔杯微动樱桃颗,咳唾轻飘茉莉香。」

「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

「饮剧肠宽,醉深吻燥,更把纶巾漉。」

……

可此时此刻——

一词一句,抑扬顿挫。

那些笑声仿佛就在耳边哄闹不已,他就如同案上那张未经人事的白纸,今日被人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炷香还未燃烬,薛雪凝背后已是薄汗湿衫。

秦观揉着他的耳垂,上身往后退了半臂,一点晶莹便从连接处滴了下来。

薛雪凝仍是未回过神来,嘴唇微微翕动,双手也不知何时紧紧环在了秦观腰上。先前雨中初见,他只觉得秦观太过纤瘦,如今抱在怀中却感觉分外柔韧,竟有些爱不释手。

秦观抬起头,微红着脸望着他:“雪凝,你还有什么要说。”

“……为何这里,忽然跳得厉害。”

薛雪凝气息渐稳,转而低头朝着自己胸口发怔,像是第一次了解自己陌生的身体,颇有些不自在。

不想秦观贴了上来:“我听一听,确实心跳得好快,难道是得了什么隐疾?雪凝,你本就有恙在身,定要好好保养。”

前面两句还好,后面倒像是故意说他身体不好,勾得他误会生气一样。薛雪凝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果然看见对方朱唇上弯着一抹极轻的笑,还缠了丝不易察觉的透明水渍。

薛雪凝眼神逐渐晦暗。

很快,这一次说不出话的反而是秦观了。

那过于纤细柔软的指尖一把被人握住,开始还拼命颤抖,越到后面越没了力气,软绵绵地搭在了薛雪凝的虎口处。

不知过了多久。

秦观任由对方紧紧抱着自己,懒洋洋地半阖着眼,连说话的劲儿都没了,心道:

坏东西,学得倒挺快。

·

这一日,薛雪凝罕见地迟到了。

从十二岁入太学起,七年了,这还是头一遭。

众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尤其是萧梓逸,一双眼睛意味深长盯着他笑,仿佛他脸上有什么花似的。

薛雪凝神色自若,从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庆宝在一旁取出箧笥里的书本在桌上摊开,又陆陆续续放好笔墨纸砚。

萧梓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子,斜眼瞧他。

“雪凝,你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晚?莫不是春日贪睡,被哪个桃花精勾了魂?”

旁人不敢开薛雪凝的玩笑,但萧梓逸并无顾忌,裕亲王膝下只他一个儿子,他姑母又是当今贵妃,连太子平日里也亲厚地称他为萧弟。

学舍里恭维讨好他的甚多,纵使真犯了错,连几位学傅也不会罚他太过,斥责几句就算了事。

前面人没有回头,声音也很平淡:“昨夜没休息好,早上就起得晚了。”

萧梓逸疑道:“怎么了?我前些时候听伯母说你旧疾已经好了许多,难道近日又犯了么?”

“无妨。”薛雪凝道:“待回府后沐了药浴便能好些。”

萧梓逸点头:“你脸色瞧着比平时还白,回头我让人再给你送些雪蛤过去,与燕窝一并炖了,用来滋阴补肺最好。”

皇家贡品随意私送,传出去难免惹人非议。

薛雪凝原想拒绝,却也知道萧梓逸不依不饶的性子,只含笑微微点头,道了声多谢。

杨书柏见他们这幅样子,原本没说出口的关心,便成了含酸拈醋的调笑:“哎呀,我当真伤心,雪凝只是来得晚了一刻,便有人上赶着殷勤,我昨日咳了快一个下午,某些人倒好像根本没听见。”

萧梓逸抬头笑骂:“滚你的,你那是在衡园吃酒吃得!假山下头胡搞,冻死也是活该。若是你哪日不幸得了马上风,我定第一个来吊唁,别说一点雪蛤,金山银山也烧得。”

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学生都笑了,看着杨书柏的眼神不由变得暧昧起来。

杨书柏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摇头,一昧可怜叹道:“那倒不必,我身子一向健壮,你只叫人送些鹿茸和鹿血酒,我便很够用了。”

“美得你。”萧梓逸哼笑。

其他人也笑作一团,嘴里更是没个正经。

焦南宇看着他们胡闹半天,本在偷笑,忽然眼睛往窗外一扫,道:“孔学傅来了!”

学舍里的热闹气息立即散去,众人都正襟危坐,看向面前。

孔学傅资质最老,也最是古板。

他脸上甚少有什么表情,对着薛雪凝时才偶尔脸上有一丝笑容,然而表扬得也很克制,顶多是“颇有新意”、“可以”、“不错”之类。

今日讲得仍是策问。

因三年一度的会试不久即将开始,课上复习得差不多,孔学傅便开始发卷考试。

试卷上从地方古迹到河渠畜牧业均有涉及,主要还是考察学生“以史观经”到“以经应世”的经学之道。

薛雪凝答得仔细,单一个治水之策,便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待全部答完歇笔,刚好到了交卷之时。

卷子一张张交上去,孔学傅拧眉看着,整张脸紧巴巴皱在一起,如一颗风干的老核桃。

直到薛雪凝那张卷子交上去,他才堪堪露出了欣慰之色,道了一句“不错”。

杨书柏和焦南宇交完卷子,心思早就飞进了风月无限的衡园,回头朝萧梓逸挤眉弄眼,「今晚依旧?」

后者心领神会,看了一眼薛雪凝的侧脸后,笑着回到座位,眼中意味很明显,「今晚不行。」

课时结束后,庆宝开始收拾箧笥,薛雪凝也起身准备离开。

萧梓逸侧身歪坐到他的案几上,有意无意道:“雪凝,你昨日同我说的那个秦观可是真名?我可是仔细问过了,这一批来京参加会试的学子名单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薛雪凝心中诧异,却不知怎的又生出一丝庆幸,抬眸道:“确实叫这个名字,或许……他并未参加这次会试。”

说完薛雪凝自己也觉得奇怪。

父亲那日邀请的寒门子弟,都是来参加会试的年轻人,秦观如果不参加考试,为什么也在其中?

萧梓逸笑道:“不如你将那诗集来拿与我瞧瞧,若当真有才,他的诗词自然有人读过,我拿去一问便知。”

薛雪凝自然舍不得将那手抄本给他,拿起笔道:“我来默与你罢。”

「白云堆里捡青槐,惯入深林鸟不猜。无意带将花数朵,竟挑蝴蝶下山来。」

萧梓逸俯身看去,这首七绝用词白描,却令人感到极其惊艳。

尤其那句“竟挑蝴蝶下山来”仿佛将山中美景尽数展于眼前,别有一番清新灵动之色。

薛雪凝道:“如何?”

萧梓逸眉心微动,眼中露出一丝微笑:“果然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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