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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花瓣(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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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天上的繁星裹携着轻纱似的薄纱,月色浸泡在水里,像是沉睡在羊乳中的婴儿。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啊。”

李纵情伸出浸泡在热水中的手,拨弄着水,水滴一滴滴地从他的脸庞留下,染湿了鬓角。

澡盆里的水是温热的,与人的肌肤一样,滑过温水,徜徉着鲜嫩的花瓣。

浴盆旁七零八落着几个空荡荡的酒壶。

水里的人趴在澡盆边缘,迷蒙着眼,瘫软在水里,醉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屏风外的萧随云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

不知几刻钟前,他拎着那袋金叶子,敲开了李纵情的门。

李纵情只说自己在沐浴,让他先在云母屏风外等候着。

这一等,便是从黄昏等到了入夜。

萧随云不敢声张,只听见屏风那头水花溅起又晃荡的声音。

只是,这人又不是在里头杀年猪剃猪毛,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未洗完?

他不由凑近屏风,小声道:“公子……公子洗完了吗?”

无人回应。

萧随云随手将那一袋物什一扔,急了,“公子,是有何事吗?”

里头没了声音,似乎有水蔓延过了澡盆边缘,滴答滴答地向下滴着。

萧随云闯入了屏风后,看见那澡盆是白瓷质地的,澡盆边缘上搭着一只小腿,那腿也是盈润光滑,脚趾微微蜷缩着。

再往前几步,只见那原本在泡澡的人竟是彻底滑入了盆底,只搭着一只微微摇晃的小腿在盆缘,漂浮着花瓣的水面漫了他的脸,他像是躺在温暖的被窝中一般躺在盆底,黑色的发丝向上漂浮着,他安详地闭着眼。

像是个在琥珀中沉睡的鲜花美人。

萧随云心中大骂不好,千万别这样溺死了!

他左手抓住那只小腿,右手向下捞,在水下揽住这人的肩膀将他捞了起来。

水漫出了一地,原本聚集在澡盆中央的一池花瓣也随着水流哗啦啦撒开了,不少都沾在了李纵情身上。

萧随云的鞋袜也全都湿漉漉了,他摇晃着怀中的人,“醒醒!”

李纵情枕在他的臂弯里,缓缓睁开了眼。

萧随云想问他身子可有不适?

怀中的人却是抬起了手,摘掉了他的面具。

李纵情顺手将面具扔进澡盆里,却是眼睛都不眨地瞧着他。

萧随云被他盯得背后发凉,问道:“怎么了?”

李纵情笑了,往他怀中一钻,又仰起头,眼里却有种睡醒后的迷蒙,

“你真好看。”

“那水刚刚浸入你脑子里了?”

李纵情不计较,反而是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小声道:“你先抱我去床上。”

他此番是真的醉了。

他原本不能喝酒,在外头已经被那妖娆的小男孩灌了好几杯了,在泠疏仙尊看来好友就是酒后烧脑一时冲动,劝阻无用后,索性决定帮人帮到底。

于是泠疏仙尊找出了好几壶珍藏的美酒,叮嘱着这醉鬼晚上自己喝几口,再全给那萧随云灌下,最好两人都喝这助兴酒喝得晕晕乎乎的,便将好事成了。

谁知李纵情适才贪嘴,一个人在沐浴时将酒全喝完了!

所以当萧随云稳稳当当地抱着他去床上时,他还忍不住抬头,偷偷瞧着他,待萧随云垂眸发现了自己,又有些羞怯,不由攥紧了他的衣角。

萧随云之前见他左拥右抱,以为他好色胆大又肆意妄为,结果私下却是个如此乖巧的小美人。

他忍不住问李纵情:“我又有何好看?”

“眉眼坚毅,鼻梁高挺,是个美人胚子。”

萧随云觉得好笑,但不想与他多说,只将人放在穿上,背过了身,“你自己先将寝衣穿上。”

李纵情见他欲起身走开,连忙攥住了他的衣角,“不好穿。”

“寝衣又有何不好穿?”

李纵情摇头,“不舒服。”

又补充道:“身上有花,不舒服。”

萧随云想起适才将他从水中捞起时,水面漂浮着一片片桃花状的花瓣,心中不由嗤笑,一个大男子用什么花瓣洗浴,洗得那般溜光水滑又有何必用?

“你将花摘掉,穿上寝衣便舒坦了。”

李纵情咬了咬嘴唇,“可是我看不见背后的,”趁着酒劲,胆子也壮了,扯了扯萧随云的衣袖,

“你帮帮我好不好?”

萧随云没吭声,一拂衣袖想走,不知回想起了什么,又坐下,黑着脸道:

“背过身,趴好。”

李纵情乖乖地趴好了,甚至为了让萧随云省事,还贴心地将原本披在背上的长发拨开,将脸深深地埋入被褥内,“好了。”

萧随云转过身,呼吸却是一窒——

李纵情原本身子就白皙,这会儿赤条条地趴在大红色的被褥上,衬的肉色极白,像是一颗被拨开皮的荔枝,饱满鲜嫩,咬上一口怕都得汁水四溅了。

萧随云竭力迫使自己不去看他。

胭脂色的花瓣,毫无规章地沾在颈间湿润的长发里,胸前,腰窝处,甚至腿根处还有不少。

他耐着性子,一片一片地帮他摘下。

可手指刚刚触上,趴着的李纵情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抬起窝在被褥中的头,忍不住回头瞪萧随云,”好烫!”

“忍着。”

萧随云心想这是你自找的,一根手指而已,又能有多烫,娇气死了。

好不容易将所有粘在肌肤上的花瓣摘下了,昏暗的灯火下李纵情的身体都泛着淡淡的粉。

萧随云见他还将头窝在被絮里,于是将寝衣递了过去,“穿上吧。”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袍摩擦声,萧随云坐在床边,给他留下个高大的背影,

“你的那袋物什我不要了,就放在了屏风后方。”

李纵情这会儿头脑发晕,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迷迷登登地“哦”了一声。

萧随云等了片刻,才转过身来,“那我就先行告……”

“告退”噎在了喉咙中说不出来了——李纵情上半身穿着一件宽敞的月白色寝衣,下半身不着寸缕,所幸那寝衣足够长,堪堪遮住了腿根处,他背对着萧随云,跪直了身子似乎想去够着什么东西,衣摆处随着他的动作时高时低。

“你、你……怎么不穿里裤?”

“嗯?”李纵情转过身,颇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片刻后道:“热。”

“不想穿。”

甚至还贴心地补充道:“你若是热,也可以不穿的。”

横竖他已将那袋金叶子还给李纵情了,穿不穿里裤都是人家的自由天性,与自己无关,萧随云朝他一躬身,“公子,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李纵情诧异道:“你要走?”

萧随云原本已要迈出门槛了,身后倏地伸出了数条藤蔓,争先恐后地缠绕上了他的手臂,将他拖拽了回去!

数条藤蔓将他绑在了床头。

萧随云忍不住挣扎,“你……你这又是何意?”

李纵情爬上他的腿,坐好,笑着掰起了他的下巴,毫无征兆地吻了上去。

这是萧随云第一次被人这般屈辱狼狈,他想挣扎,但是手上的藤蔓缠绕得越来越近,仿佛要将刺一根根扎入他的骨肉里。

这人竟然还是个小修士!

他想将身上的李纵情推开,但是刚张开嘴,他的舌头便灵活地勾缠了进来。

李纵情的嘴唇被他咬出了血,但只是微微一愣,随即更兴奋缠绵地往前挪,捧着他的脸吻的更深。

鞭策此番原本已入睡,但是主人动静声实在太大,把它惊醒了,它伸长了脖子津津有味地观赏着。

说来奇怪,那藤蔓一沾染上萧随云的血后便缩回了不少。

萧随云见状,假意逢迎着李纵情的亲吻,待他心花怒放之迹,那藤蔓也松懈下来,他奋力一挣,便推开了腿上的人,还气喘吁吁地顺手拾起了一旁看热闹的鞭策。

李纵情眼里迷蒙着泪水,双唇殷红,宛如盛开而娇嫩的花瓣,他从床上起身,似乎还色心不改,想继续扑倒萧随云。

萧随云往后一缩,却看见自己的腿上有一小片水润的光泽,脸更黑了。

他手握鞭策,顺手往李纵情屁股蛋上一拍,阴沉着脸道:

“公子,请你自重。”

李纵情失落地望着他,咬紧了唇,跌回柔软的被褥上,浑身紧绷,可怜地蜷缩成了一团。

他躺在床上,双目滚出几滴泪往下留着,浸湿了鬓角,一副痛极了的模样。

见萧随云还看着自己,干脆一撩衣袍,偏过头道:

“痛。”

萧随云低头一看,明明自己适才没用什么力,结果这人柔嫩白皙的肌肤上还是有一条硕大的红痕。

甚至肿了起来。

“活该,谁叫你不穿里裤。”

他还想再细看那红痕,李纵情却攥住了他的手指,“我不亲你了,你也莫要打我。”

萧随云抽回了手。

他的嘴唇被李纵情咬出了血,李纵情的屁股蛋被他打肿了,两人也算互相抵消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在床侧,见那人还是睁着一双眼睛瞧着自己,只得道:

“睡吧。”

李纵情问他:“你要走吗?”

萧随云看了看他身后跃跃欲试的藤蔓,摇头,他也被折腾累了。

“睡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李纵情赶紧挪了挪位置,示意他睡在身侧。

萧随云适才从浴盆中捞出一个湿漉漉的人,胸前的里衣全被浸湿了,他只得将里衣脱下,随手放在身侧,偏头问李纵情:

“你不介意吧?”

李纵情望着他结实的胸膛,飞快地摇头,“不介意。”

甚至当萧随云躺下后,他甚至还趴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凑近了用耳朵听他的心跳。

萧随云拨弄他的脑袋,“下去。”

醉鬼阖着眼,晕晕乎乎地睡着了,轻柔的呼吸丝丝缕缕地拂过他的胸膛。

*

次日清晨,醉酒醒来后的李纵情面色阴沉如水的坐在了床上,他发现了三件事——

首先,他的里裤似乎被人扒了。

其次,一向注重形象的李仙尊羞耻地发现,自己的屁股蛋有些红肿,似乎是被人狠狠抽打过。

他酒后忘事,只记得自己好像色迷心窍地买了个美人陪他一夜,至于他昨夜与这美人做了什么,如今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如此看来,自己这是被人给睡了!

他起身,身子倒是无碍,依旧能御剑,走路健步如飞,所以李仙尊猜测对方八成不能人道。

最后,他忍着身后红痕的肿胀刺痛,还在床头摸到了几个破铜板。

应该是昨夜那人于心不忍,走前留给他的。

自己反倒像是被当成妓子了……

他攥着这点可怜巴巴的“嫖资”,眼神阴翳。

床头还有那人的一件里衣,他嫌着碍眼,抽出破晓剑,将那里衣抛至空中,手起剑落哗啦啦地挥舞了数十下。

如此发泄完,那里衣早已成为了如雪花飞舞般的破布条。

破布条旁还有一对小巧玲珑的玛瑙耳坠,李纵情弯腰拾起了它。

他若有所思地将其摊开在手心中。

李仙尊捏着那耳坠,在铜镜前比划着,镜中的人似乎昨夜哭多了,眼尾泛红,看着却是一副饱受摧残后的懒怠模样,他一思及此,便恨恨地摘下那耳坠,往地上一抛,

“丑陋玩意儿,谁要你。”

移步至屏风后,白瓷浴盆里一片凌乱,几片花瓣漂浮在地上的一滩水中。

他心头一颤,竟是浮现出一点那人搂着自己时,腰间的手掌粗糙而灼热的记忆来。

似乎是个鼻梁挺拔,眉眼深沉的男子。

只得安慰自己道:“好歹不是歪瓜裂枣,虽然不能人道。”

他咬咬唇,还是屈尊纡贵地弯下腰,将那耳坠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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