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天的卫生所名气越来越响,连隔壁公社都有人慕名而来。但她心中的忧虑却日益加重。药箱里那点存货,尤其是她自制的特效药粉,消耗得飞快。去县里、公社的药铺抓药,不仅价格昂贵,还常常缺货。看着村民们因病痛折磨却无药可用,温天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种药?” 当温天在晚饭后,一边缝补着沈安磨破的裤腿,一边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时,正在给温宁喂米糊的沈槐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
“嗯!” 温天放下针线,眼睛在昏黄的油灯下亮晶晶的,“我观察过,咱们后山向阳的坡地,土质偏沙,排水好,光照也足,很适合种几种本地常见的药材,像柴胡、黄芩、防风、板蓝根,还有咱们常用的七叶一枝花、半边莲这些!这些药,咱们卫生所常用,外面也收!要是能种出来,不光咱们自己用着方便,富余的卖给县里药铺,也能给队里、给各家各户添点进项!”
沈槐沉默地听着,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抹掉温宁嘴角的米糊。她没说话,只是走到墙角那个装种子的破木箱前,翻找了一会儿,拿出几个用旧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放到温天面前的炕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颗粒饱满、带着特有光泽的柴胡籽、黄芩籽,还有几段粗壮新鲜的板蓝根根茎。
“你…早就准备了?” 温天又惊又喜。
沈槐摇摇头,指指窗外后山的方向,又比划了一下“收集”、“好的”的意思。原来她早就留意到温天缺药的难处,默默在山里寻找品相最好、最适合留种的野生药材。
有了沈槐的支持和提供的优质种源,温天信心大增。她把这个想法跟生产队长李老栓和几个有威望的老人说了,还特意请来了公社农技站的刘技术员(之前给虎子看蛇伤时认识的)帮忙考察土地。
“温医生这想法好啊!” 李老栓拍着大腿,“咱这穷山沟,光靠那点粮食,饿不死也撑不着!要是能种出值钱的药材,那可是给大伙儿找了条活路!” 刘技术员也点头:“这片坡地确实适合,柴胡、黄芩都是紧俏货,公社药铺年年喊缺!技术上,我帮大家把关!”
消息传开,大部分村民都兴奋不已。春梅第一个响应:“温医生,俺家劳力多,分给俺家两分地试试!” 赵铁柱也憨厚地笑:“温医生救过俺娘的命,你说咋干俺就咋干!” 连虎子爹都摩拳擦掌:“种!必须种!让虎子也去帮忙,省得他一天到晚瞎跑惹祸!”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