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柯南收拾完衣服下楼，走到本田车旁，却没从车窗外看到车里坐着的人。
“……？”
他心有所感，扭头看向了身后的波洛咖啡厅。九里凛生果然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与身旁站着的金发男人说些什么。
糟了……！
江户川柯南知道那位名叫“安室透”的男人的真实身份，对于他卧底在黑衣组织、且坚定不移地想要铲除组织的决心没有任何怀疑。
但九里警官也是真的拥有组织代号啊。
万一他们两个曾经在组织里面碰过面，安室先生不会对九里警官做些什么吧？
江户川柯南连忙推开了咖啡厅的门，道：“打扰了！我想要一杯拿铁咖啡，打包。”
靠窗座位处的两人纷纷一顿，看向江户川柯南。
九里凛生如蒙大赦，直接忽略掉安室透刚刚的问句，朝江户川柯南招手：“柯南，这里。”
江户川柯南这才“注意”到安室透的身影，他走到两人跟前，想着能让两人少接触就少接触：“安室先生好久不见了，我今天突然很想喝拿铁咖啡，拜托你了。”
九里凛生接收到他的意思，跟着他说：“那把我的也换成打包吧，真是麻烦你了。”
安室透的笑容不变，但谁都没有看见他放在背后的手蓦然放松下来：“不麻烦，我这就去准备。”
他把三明治拿走，重新打包。没过一会就拿着他们点的东西出来。
安室透将纸袋递到他们面前：“这是您的三明治和饮品，还有柯南的拿铁咖啡，请拿好。”
九里凛生接过，起身要去结账：“一共多少钱？”
安室透却先他一步拦在他身前：“不要钱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柯南的大朋友，所以想请你们。”
“……那好吧，谢谢你。”九里凛生还是头一次在十五分钟内被不同的人说要请客。
江户川柯南拉着他的手，想快点离开咖啡厅：“那我们先走吧，九里警官。马上天都快黑了。”
他们还没起步就被安室透一句话给叫停：“嗯？‘九里警官’？是警察先生吗？”
九里凛生还没说什么，江户川柯南倒是先猛吸一口凉气。
多嘴了。
在安室先生的心中，九里警官大概已经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坏蛋，还是组织派去警视厅当卧底的代号成员。
九里凛生见江户川柯南表情呆滞，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看向安室透：“对的，我的名字叫做九里凛生，目前就职于警视厅搜查一课。”
“搜查一课啊……”安室透垂眸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唇角微笑浅浅：“听说搜查一课的工作很忙碌，真是辛苦你们了。”
九里凛生也不知道安室透这是唱的哪一出戏，虽然疑惑，但至少没有表露在外的防备。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他道：“不辛苦的，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轮班跟调休。我个人感觉这样的工作节奏很舒适。”
安室透笑着：“那就好。你们要走了是吗？路上请小心，我们下次再见。”
九里凛生牵着江户川柯南的手转身：“下次再见。”
风铃声再次响起，门外夕阳已染红了整个米花町。九里凛生长叹一口气：“绝对不要再来这里了。”
江户川柯南也学着他叹气：“绝对不让九里警官再来这里了。”
两人相视一笑。
坐上车子，江户川柯南系好安全带后，看向九里凛生：“你见过安室先生吗？”
九里凛生检查好后视镜，缓缓踩下油门：“曾经。”
他不知道自己跟降谷有没有在组织里碰过面，但警校生活总不会是虚假的过去。
然而江户川柯南不知道关于两人的过去，就把“曾经”当作是在组织内的时期。不禁担忧道：“那万一他觉得你很危险，所以要对你做危险的事呢？”
九里凛生还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会吗？”
江户川柯南不明白他在反问什么：“难道不会吗？”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安室透卧底身份做得足够的好，以至于九里凛生并不知道安室透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这件事足够机密，江户川柯南并不打算说出来，于是换了种说法：“组织里没有什么评职制度吗？谁做得好谁的评级高，谁拿到的奖金多。”
“安室先生会不会嫉妒你做的比他好，所以在你背后偷偷打算对你做坏事？”江户川柯南语气真诚。
九里凛生瞄了眼坦然跟自己聊组织的江户川柯南，心底莫名其妙生出丝愉悦。
他看着前方减速的车辆，也踩下刹车：“你在说什么呢柯南？就算我跟安室先生的关系一般，那他也不会对我痛下杀手的，这可是犯法啊。”
九里凛生扭头看他，眼里满是明晃晃的逗弄：“还有你说的评级制度，据我所知警视厅是没有的。不过把警视厅说成组织什么的可不好哦，听起来像是不良帮派。”
江户川柯南：“？”
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还在装什么呢？
江户川柯南直接挑纱说明话：“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大言不惭啊，董酒？”
九里凛生装傻是有一套的：“董酒？哒咩，未成年人禁止饮酒！柯南不可以学坏。”
红绿灯已剩五秒倒计时，九里凛生将视线移回车窗外。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红灯变绿的那一刻，后面的车辆忽然跟疯了似地狂按喇叭，鸣笛声把江户川柯南都吓了一跳。
九里凛生虚放在油门上的脚突然收回了。
江户川柯南就这样看着他摇下车窗，朝后面吼了些会被【哔——】掉的内容，才开车继续前进。
其实后面的车子早在九里凛生吼完第一句话后就已经没了声，等他吼完，江户川柯南更是觉得这个世界清净到了没边。
他傻了眼，就这样呆滞着来到了九里凛生的家。
九里凛生当时吼完就觉得全身心通畅，炒菜颠锅都比平时轻松了不少。
江户川柯南正坐在沙发上，九里凛生朝客厅喊了声：“柯南！能吃辣吗？”
这可是关系到晚饭问题，江户川柯南立刻回神：“微辣，不要放太多！”
九里凛生很少做多油多辣的菜，顾及着他的口味，所以今天做的比之前还要清淡些。
九里凛生将菜端到餐桌上：“可以开饭喽。”
江户川柯南跳下沙发：“我来帮忙端！”
“我做的不多，一个人就能拿。”九里凛生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你先去洗手吧。”
江户川柯南顺从地拐了个弯：“好~”
他们这顿饭吃得很快。主要是江户川柯南刚开吃就两眼放光，如果不是他的胃支撑不了，那桌子上的菜应该大部分都会落进江户川柯南的肚子里。
见柯南吃自己做的菜吃得那么香，九里凛生也很高兴。
他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已经有些撑了的江户川柯南，提议道：“不如我们出去散步消食？前几天我看月色很不错呢。”
江户川柯南伸了个懒腰：“好，那我们现在出去吗？”
九里凛生想了想：“把雪花也带出去吧。是时候让它见见世面了。”
见世面？好奇怪的说法？
不过很有趣。
江户川柯南点头：“嗯！”
-
今夜月色一如那日，风也是柔的。
树枝上枯叶所剩无几，由路灯投照在地上的影子显得格外斑驳。
男人痛苦的喘息声在封闭空间内更为清晰。
房间内灯光昏暗，他被人反剪住双手。身上又增添出新的伤痕，男人痛苦不堪地倒在地上。
皮质沙发上的人仍旧冷着脸，对他的示弱与痛苦没有起一点点怜悯之心。
他取下只有一块镜片的墨镜，揉了揉眉心道：“我已经说过了，今天是最后期限，如果你不能说出来有用的消息，明天你就会出现在行刑场。”
倒在地上的男人抽了口气：“我能想起来的，你再等等……我肯定能想起来的……”
这人在被抓到的第一天起，就说自己愿意举发其他隐匿在警视厅中的卧底。结果知道今天，他还是没能想起来。
那就还是不够怕死。
黑田兵卫又戴上墨镜，右眼义眼在镜片后未曾旋转过。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看来你是存心不想说了。没关系，今天以后你就连求饶都说不出来，尸体也会随着深秋过去一起变凉。”
黑田兵卫撂下这句话抬脚欲走。男人却在念叨了几遍他的最后一句话后，忽然大叫：“我想起来了！我想起另一个卧底的假名是什么了！”
黑田兵卫脚步一顿，回头睨他：“最后一次机会。”
“我保证，绝对没有掺杂谎言！”男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拼尽全力坐起身。
昏暗光线照进他眼里，却不见半分光明：“九里凛生……那个人叫九里凛生。他比我来得要晚，大概是三年前，组织派他混进了搜查一课里。”
“九里凛生？”黑田兵卫念着这个名字，冷笑道：“你用‘后辈’来换活下去的机会，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男人连忙摇头：“他不一样，他七年前曾用这个名字进过警校。说不定他知道的东西要比我多。而且他还是代号成员，他的代号的董酒。”
黑田兵卫：“哦？是吗？那你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男人没明白他的意思，但黑田兵卫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径直离开房间。
他对守在门外的持枪警员道：“看好他，计划照常。明天就送他上路，确保做得万无一失。”
警员朝他敬礼：“是！”
黑田兵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调用权限找到七年前录入的警校优秀学生名单。
稍微用鼠标滑了一下，排名第六的九里凛生就展现在他眼前。
蓝底照片上的青年表情张扬，黑田兵卫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卧底的成绩与性格外放的这么显眼。
他拿出手机，给名单上的第一名打了个电话。
“喂？”那边接通的很快。
黑田兵卫看着那张照片：“波本，你有新任务了。”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你说。”
“还记得你的同期，九里凛生吗？”黑田兵卫道：“他的身份很不一般。”
降谷零没有说话。
黑田兵卫知道他需要时间缓冲，继续道：“你的新任务就是密切关注他的动向。一旦他有大动作就要立即上报，记住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嗓音有些干涩：“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黑田兵卫倒有些惊讶了：“我以为你们在组织里已经见过了。他的代号是董酒，你听说过吗？”
听筒里传来的答案只有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