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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鹊桥仙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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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哭去找夏至,路过的丫鬟婆子、门口的小厮,谁都说没看见他。好好的人就突然凭空消失寂静的夜里,她回到敬园等,夜都凉了。

次日是谭大公子的头七,府中生人都避到了城外的留仙观和龙泉寺,要过了末七才回来。府上只留一个看门的小厮守门,来给做法超度亡魂的道士和尚开门。

府里天还没亮就开始有人下人在往外搬行李,一念在晨曦中看见两个小厮拖着一口麻袋从后院小门下出去。袋子显露人型,里面的人不老实,又叫恶狠狠的敲上几闷棍便就不动了。殷红的血慢慢渗透,晕染开大片的濡湿。

“还不老实,待会子有你好受的!!”

她认出了袋子里身影,却不敢出声,捂着嘴躲在墙后发抖,咬住手掌才没哭出声来。

天亮后用过早饭,谭家主子加着奴仆六十于口浩浩荡荡的就往龙泉寺去了。一念再问起夏至时便就没有人遮遮掩掩了,大家都说他手脚不干净,趁着府里大丧偷了东西去卖。最后叫二奶奶拿了个正着,发卖了。

龙泉寺很大,因为谭家历年来的不断捐银修缮扩建,单一个大雄宝殿便比得其他寺庙大上几倍。后院里专门修了两排连成一片的禅房,专供谭家的香客夜宿。

但并不像谭家那高耸厚重的马头墙,憋得人透不过气来。寺后有郁郁葱葱山岭,山前不过半里地就是繁华的街市。

山脚的村民依山沿路搭棚修房建了一条街,每逢初一十五的庙会便分外的热闹,往来都是慕名来龙泉寺烧香的香客。

谭家的轿子一落在寺前,寺里便开始清客谢绝了进香,香客都挤山门前看他家那浩浩荡荡的队伍。

到了傍晚时分,茶肆里有人议论谭家少夫人丢了。怕是丧夫受不住打击,寻了短见,府上的下人都散开了满山的去找。

不到天黑,寺里又贴出了谭家的悬赏告示,好些人边瞧热闹边帮忙找。

没人知道,一念趁着没人的空挡摸到若绝的禅室外。她在怀里揣了把匕首,拆了木窗,又完好无损的安上。

至于来干什么,她想大概是像她娘拿住九原那花和尚的把柄,叫他再也不敢上她们家来撒野。

但龙泉寺的这个和尚,她还没找到他的把柄。只在他的屋子里翻出了半匣子的金银财宝,还有满墙的经书。

他是个贪财的和尚,她只得这样笃定。并猜他大抵和她早亡的夫君当真有些交情,又受了老太太的恩,对她这个谭少夫人总不该太黑心黑肝黑肠子。

所以她安心躲在房中,等到天黑后,屋外响起了脚步声,那身影走进来时满怀悲情的扑过去,揪住他的僧袍。

“师父,救救我!!”

“阿弥陀佛,少夫人怎么在这,外面二爷和三爷四处在找您。”

若绝面色微惊,声音却有些冷,但却顺势掩上了门。

那姑娘在他面前跪下,泪眼涟涟,举起手中的半块同心玉痛哭流涕。

是她与谭宜定下娃娃亲的同心玉,另外一块他带进了坟里,剩下一块她要用来赎一个下人。

“师.....师父,夏至被发卖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救他,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块玉佩。我不知道够不够赎他,师父!”

“阿弥陀佛,少夫人冷静些。站好,慢慢说。”

若绝扶住她的胳膊叫她站好。可她不站,死跪在地下。哭得梨花带雨,身子发颤,上气不接下气。

三伏的天里,一人在屋子里闷了一日,满头大汗,神智似也有些不清。抓着他,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满眼泪水可怜巴巴的,说话的声音都哑了。

但多少也有几分故意的意思,明知此事不可为,故意嚎的那么大声叫他无奈妥协。要是叫外面的人察觉了,看见他一个和尚和谭家的孀妇拉扯在一起,便足够叫他们二人名誉扫地了。

若绝无奈,只叫一念不要再嚎,“好,贫僧答应你,你先起来。”

她哭声果然止住了,眼睛瞬间就清亮了起来,扯着袖子可怜巴巴的擦眼泪,好像忘了起来。

若绝突然喊道:“苏一念......”

他抵着身后的门,悄无声息落了栓。一念听见喊声倏的抬头,落尽他幽深的眸子里,眼睁睁看着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温热的指腹,轻轻柔柔的落在她的眼尾上。

他似乎太熟悉她哭泣落泪的模样,这样的动作不自觉成了习惯。或许是,与她相处,他总会忘记了自己是个和尚。

一念却被这样的唐突吓了一跳,像是小猫一样乖巧抽了好几下,止住哭声。生气的蹙起眉头,本能的后退躲开。

幸而一躲,指尖一落下,若绝就回过神来了。指尖落在了一念手中的玉佩上,抓着她的玉佩,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气势逼人,面目威严,仿佛看透了她的真面目。一念抓着玉佩不撒手,满是委屈,一双杏眸包着满满地泪花。

不明白他不是个和尚吗?救人一命,神造七级浮屠。还是云山的好友,怎生这么一点忙都不肯帮,还是真的要拿走她的玉佩!

若绝不唤她的名字,将少夫人三个字声音压得很低,道:

“少夫人,贫僧不可是什么普渡众生,救苦救难的和尚。”

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从他这里得到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

一念被阴森森的眼睛看得害怕,可怜巴巴的又憋出一些眼泪来,显得更是惹人怜爱。还是不愿意松手了,暗暗使劲同他较量。

俩人一人握住了玉身,一人扯着坠子,僵持不下。若绝的耐心不多,一下脸色就不耐烦了,松了手劲。一念有察觉,害怕他后悔猛地松开手指,比他撤力更快,玉佩簌的掉进大掌里。

抢到了玉佩,那双无欲无求的眸子似就隐隐的染上了些暖意。但转身他就毫不在意地将玉佩扔在了禅案上,同一念擅自翻出的金银珠宝匣子混在一起。

她也生气了,叫一个和尚抢走了定情信物。翻身上床,像是小猫一样团成团侧卧着。

夜里,一念一直睡在若绝和尚的床上,山前山后满是寻她的人。那和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赶她走,也没去通知人。她脸皮厚的占了他的床,他就在蒲团上做起了晚课来。

约莫过一柱香的时辰,有小沙弥咚咚的敲门,喊道:

“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是用饭了?”

那人捡了只案几前的银锭子去开门,一念不自觉往床后滚了滚,以防止有人看到她。悄悄地竖起耳朵,偷听他们说话。

“刚回来不久,听说谭家少夫人不见了,二爷和三爷找的怎么样了?”

“庙里的师兄弟,还有山下的村民都帮忙去找了,但是还没找着。二爷已经派人去城里请赵大人了,衙门估摸着要派差役来。”

“嗯,她一个弱女子走不远的,附近水边林子里多找找。这个你拿着,下一趟山去找卖胭脂的牙婆。”

“哎好,师兄厨房里给你留了斋饭,还热着的,你赶快去吃。”

小沙弥接过东西就走了,一念悄悄地瞄过去,没见到底拿走了什么东西。抬头往案几看,匣子里的玉佩不见了。知晓是叫拿走去赎夏至了,只是不明白。

这个和尚明明不缺银子,还是她夫君的朋友,怎生贪财至如此。她拿着玉佩来求,他当真就要拿玉佩去当赎银。

老太太那般倚重他,又谭云山是知己好友,他的遗孀落难要当他们的定情信物了,他揣着那么大匣子金银珠宝都不肯发发慈悲。

果真是好绝情,好冷漠的和尚!

她背过身去哀怨,想起玉佩没了,难受了好一阵。甚至觉得同他在一个屋子里都憋闷的慌,磨蹭了一会儿,她自己就又从窗户翻了出去,只留下一道决绝倔强的身影。

一念寻到了,二爷和二奶奶都赶来看她。二爷殷切地对她唠叨了几句便回去了,二夫奶奶倒是留了下来,看着侍女给她梳头。

“一念啊,去哪儿了。大晚上又是荒郊野岭地,这不是咱们府里。我可是听说这附近有野男人四处抢孀妇的,你一个弱女子四处乱走,要是出了事,二奶奶怎么和云山交代。听话,不要再乱跑了,叫人担心啊。”

“二婶,我......”她想到了麻袋里的夏至,还是什么客套地话都说不出来,只道:“我想他了,他们说今天他会回来的,想去看看他。”

“哎,可怜的姑娘。”

二奶奶许也是不信这样的话,看着一念的眼睛阴森森的,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挤过来,伸手抱住她的肩膀,盯着铜镜里的人怜爱至极。

“一念,你可是云山明媒正娶,他亲自背进谭家来的,就一辈子是谭家的人知道吗?在谭家,你就安心待着,我们不会赶你走的。外面世道乱,一个人别乱跑。临潼这些年有些乱,出了好几起□□杀人案。都是一些无依无靠的可怜女人,叫淫棍污了身子,最后连心肝脾肺都挖了去。”

一念怔怔的回头,露出惊愕之色。

“你别怕,婶子说着同你顽笑的。夏至手脚不干净偷了府里的东西,婶子把他打发回乡下了。你身边没人了,婶子再另给你指使两个下人来使唤。一个晚春,专门在屋内服侍你,一个粗使小厮常喜在院外伺候,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和婶子说。”

二夫人又将刚才那梳头的小丫头和外面的小厮唤到跟前来好是训斥了一番,一念在妆台前埋头扣着木梳,她知晓的谭家这座鸟笼的大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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