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但一进门就被莉莉和玛丽抱怨她耽搁太久，拉她赶紧打扮起来。

克洛的礼服，不是一件魔法世界的产物，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麻瓜衣服——倒也不是完全普通，礼服还是礼服，只不过无法赋予多少魔法效果，不能像巫师衣服一样流光溢彩。

就是没有特效、不能换色、不能有保温或者加气味变化、不能一键清理或者自动修改尺寸。

这倒也没什么，反正衣服本身是好看的。

克洛先换好了衣服，才坐下开始化妆。

裙子很长，不是她的身高尺寸，是她在格林格拉斯家的旧物里找到的。

她一脸黯淡，从进门起就没说过什么，只是静静思考着。

“可惜这些边不能有流光效果……”莉莉看着这件麻瓜衣服，帮克洛把头发编成一个发髻，又在她头发里喷了一些“星雾香氛”。

星雾香氛是时下最流行的发部产品，有定型的作用，同时可以让头发上有闪亮的、大小不一的星星在跳跃，同系列有各种颜色的星星、以及各种味道可以选择。

莉莉今天头上已经有发饰了，克洛一件饰品都没有，只好给她用这种东西增加一些点缀。

也许是会画画的缘故，克洛的化妆技术还不错，给自己化完后，又被莉莉和玛丽要求帮忙修了眉毛的形状，重新搭配了配饰。

最终，三人一起站到了镜子前。

莉莉明艳、落落大方，玛丽娇俏、平易近人，克洛秀丽、精致温和。

“我们真好看。”莉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镜子，感叹道。

“我再换双鞋吧，还是浅口的比较好。”玛丽去找鞋了，她要让自己的腿更好看一些。

“好看、低调、免费，还不错。”克洛终于振作起一些精神，按心里的重要程度，从低往高说出了排序。

“……低调？”正在找鞋的玛丽回头看了她一眼，默默翻了个白眼。

*

也许是战争的缘故，大家变得更乐意呆在学校里了，总之这次圣诞舞会的时间虽然定在了放假后，但大多数学生都留下来参加了。

詹姆、西里斯、莱姆斯三人进入大厅时着实被人数吓了一跳，可谓是人头攒动、骈肩累踵。

他们自以为来得已经够早了，毕竟詹姆没能当莉莉“官方”的舞伴，他想在莉莉之前赶到，避免莉莉去和别人跳舞。

然而现场比他们早到的人，竟然有这么多。

詹姆立刻坐不住了，他们是先去猫头鹰房给家里寄了信才又来的，活点地图没带在身上，不确定莉莉几人现在在那里，于是赶紧满场里找莉莉。

莱姆斯则从容自如得很，他觉得大家来得早，不过是饿了，毕竟晚宴和舞会合在了一起，来得早一点能早早填饱肚子好跳舞罢了。

西里斯出门回来后就有些心事重重，一脸阴云密布延续到现在。但他知道她们不会来这么早，因为不久前他刚刚见过克洛，当时的她还穿着平时的半新不旧的巫师袍子，一点儿没打扮过，于是也坐下来和莱姆斯一起吃东西。

于是当克洛三人到达宴会厅时，眼前的情形就是人挤人挤人挤乱窜的詹姆挤吃饭的莱姆斯和西里斯挤人。

玛丽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后，就去找自己的舞伴了。

詹姆淹没在人群里，完全不知道莉莉才刚刚到。

西里斯是面对着门口坐的，第一个发现了她们。

克洛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礼服，她大概是化了妆，五官比以往更清晰，上挑的猫眼被细细勾画过，平衡于妩媚与灵动之间的某个点，蜜色的长发被松松编成了发髻盘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与修长的脖颈。

礼服是由一片一片巴掌大的轻薄纱制布料叠加而成，每片布料被银线绣出了叶子的形状与脉络，长及地面，她今天似乎是穿了高跟鞋，比以往更显窈窕，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淡雅轻盈。

西里斯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只觉得一切在她面前不过是镜头里晃动着的模糊的前景与背景，她是画面中唯一清晰的主角。

西里斯拿着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直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莱姆斯注意到了他形容的异常，也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了过去。

穿越层层人群，莱姆斯终于找到了西里斯视线的终点，行吧，果然是克洛来了。

莱姆斯冲她招手，“克洛，这边！”

莱姆斯的声音不大，有些被淹没在了人潮里，于是又喊了两声。

克洛走进大厅时也被人数吓了一跳，忍不住生了退意，想着看看今晚邓布利多到底在不在，不在的话她就不想凑这个热闹了。

正四处寻找着，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

她顺着声音来源望过去，果然看到了莱姆斯和西里斯，两人坐在桌前，应该是刚刚吃完东西，正在喝饮料，有两个狮院同年级的女生站在西里斯身旁，不知道在聊什么。

克洛终于确认了是莱姆斯在喊自己，也冲他招了招手，和莉莉一起走了过去。

她和两个狮院女生简单低头示意后，转向了莱姆斯。

“詹姆呢？”克洛看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没有詹姆的身影。

她故意没去看西里斯，可有道视线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

“怕莉莉提前到了被其他人约走，在里面找呢。”莱姆斯笑着解释。

原来如此，很是詹姆的行事风格。

“所以你一会儿到底要不要跳舞？”其中一个狮院女生有些不满地对西里斯说。

“不跳，我有舞伴。”西里斯语气不算委婉。

两个女生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的克洛，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放弃离开了。

莱姆斯听到了西里斯有舞伴的言论，有些意味深长地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两圈。

西里斯眼神直勾勾的，由惊艳转为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克洛则明显有些闪躲，不去回应他的视线，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有意思，看来是发生了什么。

“想跳舞吗？”莱姆斯冲克洛伸出了手。

西里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克洛则像是松了口气，立刻伸了手过去，“好啊。”

*

莱姆斯没怎么跳过舞，克洛也只是会跳、不犯错的程度。

但半首曲子过去，莱姆斯就熟练了很多，两首过去，他看起来已经比克洛更像样子了，他竟然是有舞蹈天赋的。

“西里斯今天打扮了很久，换了三套衣服才作罢。”莱姆斯对着克洛有些无奈，“你知道他是穿给谁看的。”

那个西里斯从来不在意什么穿着搭配，今天的一身在莱姆斯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名堂，只不过这位好友穿什么都好看罢了。

“……嗯。”

“别让他等太久。”他好心劝到。

两曲舞毕，两人回到了舞池外，詹姆已经回来了，在和莉莉争吵着什么，好像是他又忍不住粗鲁地赶走了莉莉的追求者。

莉莉负气，邀请了莱姆斯再次进入舞池。

詹姆无法，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舞伴，还得是不能让莉莉吃醋误会的舞伴，只好向克洛发起了邀请。

克洛：“……也不是不行。”

詹姆急吼吼地朝向西里斯：“抱歉了兄弟，一会儿就把克洛还给你。”

两人随着人流到了舞池，一曲开始磕磕绊绊地跳了起来。

“你来得早，有看到邓布利多校长吗？”克洛首先开口，詹姆前面一直在满场乱转，如果邓布利多来了，他会知道的。

舞池里很嘈杂，克洛声音不大，詹姆还在一直扭动脖子，想要找机会和莉莉对上。

“你说什么？”他大声反问，“哎哟，你别踩我！”

“我说——你有没有看到邓布利多！”克洛大声回答，他完全没专心跳舞，当然会被踩。

“邓布利多？”詹姆回过头来，“校长他好久没来学校啦。”

“？”

“活点地图，我们每天都有看，他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那么今天又是无功而返了，她下午去给舅妈寄信时，也给校长寄过，但为了不留下什么具体的证据，信上说得并不清楚，只说她现在有事找他。

可雷古勒斯的事情迫在眉睫……如果校长一直不出现，究竟要如何破这个局呢？

“你们有没有可能看漏了？”克洛不死心。

“你找校长干什么？！”詹姆努力提高音量，“看漏？至少今天一天，他都没在学校出现过——从中午在地图上看到罗齐尔开始，西里斯——我们，就一直在看地图。”

维森特？

“……看了一整天？”

“看了一整天！这个时间点，他出现在学校，大概率是要找你的呀！”

他的确是来找自己的。

还是来求婚。

克洛想起下午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像是心底被灌进了整节高阶魔药课的失败作品，实在品不出是何种滋味。

只是忍不住在旋转的时候，去看坐在外面的西里斯。

动作太快了，人又多，只能看到他还在原地，周围又来了新的女生。

也是，霍格沃茨的校草，竟然在舞会上坐冷板凳，一定会一直有人过去邀请他的。

……自己已经和好友们跳了好几曲，接下来和他跳，也没什么可疑的了吧？

克洛心不在焉地跳完后半段，在詹姆抱怨她一直踩自己的声音中离开了舞池。

詹姆飞也似的又去找莉莉了。

莱姆斯去吧台拿饮料。

克洛沉默着走回西里斯在的桌旁，他正在应付着另几个搭讪的女生。

几人见他还是没有跳舞的意思，甚至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无，只好悻悻离开，走前有些怜悯地看了眼刚走过来的克洛，以为又是一个将被拒绝的人。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