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昨晚的事,白崚川和席贰叁还有些不敢面对史知州。
“两位这是怎么了?”史知州不解,“为何一直望天翻白眼?莫不是痫症发作?”
白崚川避开眼神不看他,“只是看那天花板上好像有一只虫,对了,说到宠,你……”
谢不暮捂住她的嘴。
席贰叁把头抬得更高,“那虫倒是让我想起吃虫的鸟,昨晚一直叫,对了,说到叫,你……”
谢不暮也捂住她的嘴,“抱歉,这两位只是思维比较发散,不过正是这样的人脑子才转得快,你明白的。”
“哦哦,我能理解。”史知州似懂非懂地附和,“三位是今天就要上路?”
“没错,你昨天给的详细地图很有用。”谢不暮象征性夸了他一句,“但是分舵的具体位置你也不知道,所以我们还是得亲自探探。”
“那就劳烦三位了,有事随时传信于我。”史知州率先起身,用行动赶客。
“别和任何人透露我们来过,也不要自作主张行动,一切等我们安排,之后自然有用得上你的地方。”谢不暮也没计较,带着俩还在望天的傻子离开知州府。
殷雁凡只能说出分舵的大致位置,知州也对此一知半解,说明这分舵没有准确的选址,应该藏于市井之中。
来到第一处分舵范围,三人站在大街上犯了难。
“青州还挺繁华,这么多高楼,哪座都能做据点。”白崚川指着街边的建筑,“那家客栈,那家赌坊,看着都不简单。”
“是是。”谢不暮随口接话,不动声色观察人们的去向,最终敲定,“先去前面那家酒楼吧。”
“为什么?”席贰叁问,“你饿了?”
“虽然街上很乱,但你们仔细看看进那家酒楼的人有什么特殊之处。”谢不暮站在中间一左一右揽上她们的肩膀。
席贰叁照她说的思考起来,果然发现不同寻常之处,“进酒楼的大多数都是女性,青州真是好多大馋丫头。所以这有什么问题?”
“傻子我懒得说你。”谢不暮拍了下白崚川,“你来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进酒楼的人要比其他人脚步沉稳一些,他们武功不错?”白崚川试探着说出自己的见解。
“这确实是一方面,眼力不好的人看不出来。”谢不暮意有所指,“最快的辨别方式其实是他们的打扮。”
“怎么说?”
“青州是民风开放,但打扮特殊的还是习武之人占多数。”谢不暮解释,“而且抹口脂涂蔻丹和因修习功法造成的嘴唇发乌指甲发黑是不一样的。”
“哟,还真是,街上好多人的指甲会反光是涂了指甲油。”席贰叁据她说的察觉端倪,“哑光指甲虽然少但全进酒楼了。”
谢不暮没管她说的异世术语,“走,我们也去看看。”
酒楼内部的布局和烟雨楼差不多,一楼的大厅都建了一个圆台用来表演歌舞。
只不过今天上面表演的节目似乎有些特别,两个女子正在比武。
席贰叁被随处可见的红绸刺得眼睛疼,“弄这么艳丽干什么?在这吃饭也没食欲啊。”
一位听见她说话的女子转过头,欲言又止,“你不会真是来这吃饭的吧?”
“不然呢?酒楼不吃饭干嘛?”
“老天,这人运气真好。”女子小声嘀咕了一句,继续说,“没事,你吃吧,不过今天你想吃也吃不上,没看见位置都被人占满了吗?”
白崚川四处张望,“可是他们桌上也没菜啊。”
“菜在上面呢。”女子指了指天。
三人依言抬头,只见空中有个被锁链固定的小平台,上面坐了个穿大红衣裳的年轻男子,不施粉黛弱柳扶风,凹凸有致天生尤物。
谢不暮瞬间得出结论,“比武招亲?”
“嗯哼,对他感兴趣的人可以上台比武。”女子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看不远处穿着相同的几人,“最终的胜者还得和她们比一次。”
“为什么?那群人很强的话直接让她们内部打一架决出最强者不就好了?”席贰叁不解。
“哎呀你本来就不是为了菜来的就别问这么多了。”女子不耐烦地离开,“我要准备挑擂了,你们随意。”
“这看着好像也不是分舵的总部。”白崚川说,“习武的人多是为了争夺上面那男的?”
“应该不是。”谢不暮摇头,突然拉住路过女子的手腕,“姐姐,我是总舵过来的,对这边不是很熟,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
“看在你刺青不错的份上。”女子高傲地仰起头,“我就住隔壁街,有什么尽管问。”
“谢谢姐姐。”谢不暮奉承一番,问了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席贰叁目瞪口呆,害怕地去看白崚川。
姐们儿,你对象就在旁边啊!
白崚川也很疑惑,但没多说。
谢不暮到处走动,又搭了好多姑娘的手,每次问出的问题都一样。
席贰叁默默为她捏了把汗,也不知道她这么张狂的人收尸布是不是也喜欢红色。
“那啥,虽然我也不知道她突然抽什么风,可能是被夺舍了吧。”席贰叁纠结地说,“不过这个场合不太适合吸引别人注意力,回头我一定帮你扇她嘴巴子。”
“不必,阿弥陀佛。”白崚川双手合十,闭上眼叹了口气。
席贰叁汗颜,已经脑补出一出她跑她追她们插翅难飞的大戏,“也不至于气到当场出家吧。”
“并非出家,假意忏悔而已。”白崚川丝毫不给坏情绪机会,视深情虐恋于无物,一拳头砸向谢不暮后脑勺。
“哇,大义灭亲啊。”谢不暮回身接住她的拳头,“力气好大,突然使杀招干什么?”
“你到底干嘛呢?”白崚川皱眉,“是什么给你我脾气很好的错觉?”
谢不暮悻悻放下她的手,“忘和你说了,我这是打探敌情的计谋。”
“拉小手叫什么计谋?”白崚川把手抽出来,没好气地踹她一脚,“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牵个没完我也是有意见的好吗?”
“脾气坏点啊倒是,第一次牵就该有意见了吧!”谢不暮硬接了一脚,附耳小声解释自己的行为。
白崚川思考半晌,表情瞬间变得平和,“哦,这样,没事啦。”
“怎么这么好哄啊!”席贰叁惊讶,“我都还没原谅她呢你怎么就好上了!”
“不是拉小手,她没玩弄人家感情。”
“因为玩弄的是你的感情啊!”席贰叁气得直跺脚。
没想到网上常常看到的“闺蜜太恋爱脑了怎么办”这样的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谢不暮和白崚川已经和乐融融看起了最终的比武,独留她生闷气。
接下来的时间她们又以同样的观察方法探了很多座楼,这次连白崚川也加入了拉小手行列,席贰叁只当她气傻了。
终于于亥时找了家客栈下榻,三人开了两间房,但出门在外不安全,她们只住一间。
谢不暮掏出纸笔整理思绪,“这一片分舵总共有三个长老,总部应该是西大楼、平金坊、东宣铺中间的三角区,集中在殷雁凡划定范围的正西方;功法特征应该是张弛有度、干脆利落,挺中庸的,让峨眉打吧。”
“切,峨眉就峨眉。”席贰叁忿忿坐下,猛地反应过来,“不对,我们不就是逛了一天街,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在你生气的时候。”白崚川分了她一个包子,“别气了,她真不是拉人小手。”
“都这样了还不是拉小手?!”席贰叁学着谢不暮的样子左手搭右手,“总不能是把脉吧,你这恋爱脑!”
白崚川惊讶地看着她,眸中竟生出赏识之色,“你变聪明了,她真在把脉。”
“啊?”
“席贰叁,你不会真觉得酒楼里的人是为那个漂亮男人而来吧?”谢不暮好笑。
“不、不然呢?”
“人家长老想招女徒生,随便寻个由头罢了。”
席贰叁面露难色,“招就招,干嘛打着这个幌子?”
“连长老的言下之意都看不出来,那也没必要招了,人家就是在筛你这样的笨蛋呀。”谢不暮说,“那些最后要挑战的人应该就是长老的亲传徒生,她们使的功法相同。”
“可这还是解释不了你拉别人手啊。”
“都说了是把脉。”谢不暮抓着她的手往白崚川手腕上放,“习武之人经脉强健,不特意藏是可以摸出来的,我在判断她们的武功高低。”
“青州习武的人虽然多,但越是厉害的人肯定越是往总部聚呀。”白崚川说,“结合她们武功的高低和住的位置就可以判断出总部范围了。”
席贰叁憋了一天的气无声泄掉,哪哪不是滋味,“那你们倒是和我解释一下啊,我都气到在网上发帖问要不要和你们绝交了!”
“我和她只要解释‘把脉’两个字就行。”谢不暮笑了一声,“你这脑子和耳朵都不好使的家伙,问来问去害我们露馅怎么办?”
席贰叁觉得有理,但还是不爽,“那也不能这么玩弄我的感情!”
“那咋办?为了证明我俩感情好亲一口消消气?我们不喜欢把别人当恋爱中的一环啊。”
“我也不想当你们play中的一环好吗。”
“总不能我俩亲你一口吧。”
“……滚啊!”席贰叁恼怒,“不管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的,这两天我不会理你们!”
“不可能。”谢不暮摇头,“赌五十两,你绝对会原谅我们。”
“想得倒美,我席贰叁今天就算从这跳下去也……”
谢不暮打断她的话,往桌上拍了张出发前从据点拿的银票,“能不能堵上你的嘴?”
“能。”席贰叁瞬间换了副嘴脸,一巴掌拍在银票上。
“你好惨。”白崚川目露怜悯,把银票抽出来,上面明晃晃三个大字。
——伍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