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在闹离婚,吵得可凶了,我实在不放心他们俩,最后就没敢出国。”
“啊?你爸妈闹离婚?”
“对啊,闹了很多年了,你不知道吧。”她把手机收回包里,淡然道,“所以我爸现在这副样子,我妈也不是很伤心,你算明白为什么了吧?”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多雨的冬天,临近期末考试的某个深夜,她忽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母亲声嘶力竭地说着一些她听不清的胡话,背景中传来父亲的怒吼和摔砸东西的兵乓声响。
随后电话挂断,她再也打不通了。
她在强烈的恐惧中买了第二天最早的机票回家。迎接她的是一片狼藉的屋子,不知所踪的父亲,以及蜷缩在沙发上以泪洗面的母亲。
母亲的脖子上带着红肿的掐痕。
陆清羽只觉得有一股血从体内往脑袋里涌。她想要报警,但却被母亲阻止了。
她在胆战心惊中陪母亲度过了一个周末,直到父亲若无其事地回家,见面时还惊讶地问她:“你回来干什么”?
陆清羽当晚就回了学校。
她在飞机上哭了一路,吓得邻座除了给她递纸巾外大气不敢出一声,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哭。
周钰溪愣了一下,陷入沉默。
诧异,茫然,内疚……她能清楚看见这些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脸上交织。
他从来不是个擅于自我隐藏的人。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坦白,他显然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这些年来,她谨慎的父母并没有把家庭内部的纷争展现给外人。
对周钰溪而言,她不过是来自一个“管教太严”的家庭。
“……为什么你以前从来没有告诉我?”
良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
“家丑不可外扬,不是吗?”陆清羽从亭子的护栏上随便抓了把雪,捏在手里揉搓起来,指尖的忙碌暂时缓解了内心的焦躁,能让她保持冷静,“而且当时你在国外读书,我们有时差,我总不见得半夜三更来骚扰你吧。”
“那你有对其他人说吗?”
“有的。我的前男友……们。”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补上了最后那个字。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毒的恋人。光鲜靓丽的外表让她能在众多追求者中自由选择交往对象,但那些关系无一不在她把他们当作情绪垃圾桶,单方面地过度索取情感供养后走向了终结。
二十岁的年纪,没有人能承受那么多负面情绪,也没有人有责任拯救她,这些道理她都懂。
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扭曲的家庭和感情观让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一个人。
“我不明白,既然你爸妈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回来?”
周钰溪忽略了她的上一句话,继续问道。
“因为我没有选择啊。”陆清羽苦笑,“我爸快要死了,你觉得我应该丢下我妈一个人不管吗?”
“……”
他注视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