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愿辜负太傅的好意，打算一定要吃完。
可是母妃来了。
她一手打翻冰糖葫芦，责骂他，“你是未来的储君，这是什么东西你就吃！”
终是没有绷住，陈渂眼泪似小溪一样源源不断。
母妃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他止住哭泣。
“你若是有那个野种半分讨喜，你父皇也不至于想着要把那个贱人立为皇后！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愚笨的儿子！”
她像是在发泄，说完，便气冲冲地离开。
陈渂呆在原地，太傅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可惜后来，太傅被换走了，他再也没吃过糖葫芦。
“从这边出城，近。”存清把马绳重新交还给他。
陈渂吃完最后一颗山楂，“走吧。”
矮脚马的确好驱使，存清很快就会开始骑行，不过还不算太熟练，于是不断练习奔跑。
陈渂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她。
岁月一时有些安好的意味。
夕阳西下，余晖撒在他们身上。
存清牵着马，左边靠着陈渂，慢慢走回客栈。
吃完饭，她尾随着陈渂回到他的房间。
陈渂坐在床榻边缘，“还有事？”
存清点点头，“有。”
吃饭间听人在谈论曹县以南的灾荒情况。
“曹县有上千人，曹县以南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存清道，“陛下给的物资恐怕不够。”
陈渂顺势躺下，眼睛合上，“是不够。”
存清立即激动起来，“若是不能解决百姓的温饱，暴动都是迟早的事，陛下应该想得到，那为什么只拨这点粮食？”
“应该不是陛下。”
她瞧着陈渂心神气定的模样，心中翻涌，怀疑起来，“下发粮食的最后一步是······太子 ！”
他睁开眼，“还算聪明。”
存清内心唾骂陈郢，每一步都是会载入册子里，粮食不够，一查数量，二查步骤，就知道是哪一步出现问题了。
陈郢这个蠢货。
陈郢有心藏住粮食，自然不会在现在拿出来，存清看着陈渂，“你可有解决办法？”
陈渂懒洋洋地侧过身子，“现在不就来解决了。”
河口富庶，粮商众多，可他们不归官府管制。
“你要借八皇子的粮？”
陈渂和陈允关系好，恰巧陈允又种田，如今，也只有这个方法可以解一时之需。
若要等抵达曹县被人发现粮食有误，出事的不止有陈渂和陈郢，连一同去的存清，勇毅侯府都有责任。
“不是借。”陈渂道。
“？”
陈渂皎洁的目光落在存清身上，“是抢。”
“啊？”
他煞有其事地说：“借了便要还，我哪有那么善良，替太子收尾。”
存清哽住。算了，至少问题事解决了，就算委屈陈允了。
“什么时候？”
陈渂凝神，“后日。”
“侯府？！”联想在人群中听到的消息，存清猜测道。
“嗯。”
侯府主经商，但像这样大的商户一般都会买一个七品官职来充脸面。而皇帝允许陈允多年在外的缘由之一就是不参与官局。
可芝麻大点的官也是官。
“侯府和八皇子的关系？”
若是他们有染，那么陈允就绝不会像表面那般无心政事，存清看向陈渂，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商户之间交往是很正常。”陈渂道。
存清却听出这句假话，“你方才说的是抢八皇子的粮，而侯府有八皇子的粮？”
“越来越聪明了。”他真心夸奖道。
存清静下心，也对，哪有皇子不想当皇帝的。
陈渂笑盈盈地看着她，存清紧张地瞧过去，“你要杀人灭口吗？”
他讶异地笑了笑，问：“你会把这事随便拿出去说吗？呈陈允羽翼未满。”
莫说古往今来，九子夺嫡的战争历来存在。杨家一直以来都不会参加夺嫡之事，也不是那种要因为姻亲就要帮谁一把，说与不说，意义不大。
何况她与太子最后能不能在一起还是个问题。
君王自然要最后的胜家来当。
“不会。”
陈渂：“我其实本来也不打算灭口。”
存清惊疑地盯着面前人。
他坐起身，无奈道：“我不是杀人狂魔，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你为何觉得我会随时灭你的口？”
以往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会对他有如此想法，貌似他对她向来都很温和，不知是为什么时候给人造成这种认识。
她顿住了。
确实。不知为何一回到金都，她的思想一直往邪恶的方面蔓延，总觉得别有用心，或是邪恶至极。
“那你就是别有用心。”
陈渂笑道：“是。”
存清就知道，果然是有所图，不然为什么会处处帮她。
“不过是不想勇毅侯府有危险。”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对方，看他眼中神色不似作假，才愣愣表示知道了。
这人看起来，还不算太差。
······
这两天，存清已经熟知骑马的各类方法。
在后日，陈渂明显不愿带着她，于是她便假意没意见，借着独自练马的由头，先一步出客栈，再趁陈渂出去时，偷偷跟在他身后。
侯府在城西。
存清眼见到陈渂要进去，连忙出现挽住他的手臂。
侯府外面迎接的人员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们是···”下人思考几秒，道，“这位是尊夫人吧。”
存清脸红透了，不过是来办正事的，解释下来不仅麻烦还可能越描越黑，索性不管这点。
陈渂和她想法一样没解释，朝下人点过头后，拿出礼品交过去后步入府门。
“宾客去右院。”奴婢上前引路。
存清两眼扫视周围，看见来来往往的人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走。
于是问前面的奴婢，“那些人是去哪里？”
奴婢脸上挂着不出错的笑容，“那些是与侯府亲近的客人，便在那边待宴。”
奴婢说得委婉，存清是明白了。
侯家老爷邀请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婚宴，但是到底把正紧邀请的人员分开来的，免得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