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我,你可有什么证据?如若是仅凭臆想,在你眼里,我难道就是这般不值得信任之人?”
他猩红着眼睛质问,无法忍受她突如其来的责难。
“是又如何,你这样的人......”
话到嘴边,她硬生生忍住。
如若不是他,那会是谁?
“二哥和嫂嫂这是干嘛?”
一阵熟悉的不怀好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陆允慈顿时浑身一僵,那日在梦章台的经历再度闯入脑海,她这才意识到,她对江临州,过于抗拒。
“刚养好伤就该在你那永和居好好待着,出来惹人嫌干嘛?”
江北尘毫不犹豫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护于身后,神情尽是戒备与戾气。
“听闻父皇在哥哥宫里被气病了,我理应前来请安,更何况我已然好得差不多了,托哥哥的福,现下身体安然无恙。”
江临州语气悠哉悠哉,眼睛漫不经心瞥过陆允慈时,却依然闪着精光。
“是吗?”江北尘毫不相让,与他针锋相对。
“若下次你再敢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我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是吗?那哥哥可是要把嫂嫂看好呢。哥哥知不知道,你方才为嫂嫂说话时,嫂嫂一直看的人是我。”
“哈哈哈......”
陆允慈受不了这般气氛,“若无他事,你们便在这里继续吵,我先回去了。”
说罢绕过江临州立刻朝前走。
“你等等我。”江北尘选择不再搭理他,紧跟着陆允慈的脚步。
如若不是他的话......
近日东宫小厨房内负责餐食之人并未增缺,一切照旧,问题究竟会出在哪里?
她愈发一头雾水,急求地欲要寻求一个答案。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
除了江北尘之外,最不希望杨沫怀上这个孩子的人......
!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加快脚步,整个人失魂落魄地朝东宫的方向跑去。
“怎么了?”江北尘稍稍迈开腿,便轻而易举地追上了她。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为了切切实实让江潮生不如死为何就要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
杨沫,明明就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啊......
她醒来之后,要如何承受这一切,踽踽独行十载,想要有一个能让自己不那么孤单的人存在为何就这般难?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用情感隔离的方式回避此刻无法逃离的情绪,熟悉的窒息感再度席卷而来......
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她苦苦坚持到现在,难道就是为了看到这般结果?
“睨睨......”
“陆允慈!”
江北尘在她身后紧跟着,察觉出她情绪不对。
她越跑越快,狠戾着声音喊道:“别跟着我!”
踏入东宫门的那一刻,她彻底失了理智,“白芷!”
霎时,雪花忽而飘落,这本应是返春的时节。
“娘娘......”
她看到雪花轻轻飘在了白芷身上。
一切如此美好却又易碎。
陆允慈的眼泪掉了下来。
第一次见白芷是什么时候?
好久之前的事了......
被常老将军收养之后,她和她是一起长大的。
过往的一幕幕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回放,一遍遍来过,于此刻,碎片全部化为利刃,深深扎进心底。
记忆里最最珍贵的一切,全然轰塌,化作废墟,或许更早。她早已站在了废墟之上,行走已久而不自知。
虽然知道这样的一天迟早会到来,可还是好舍不得。
眼泪滑至唇瓣,真的好苦。
这么多年,若大梦一场,这一刻,她醒得彻底。
“白芷......”
再度开口之时,她努力平复了情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似是意识到什么,白芷一步步、慢慢地朝她走近。
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我就问你一句话,五行草是你放进去的吗?”
陆允慈颤着声音,温柔地看着她,凄然地笑了。
她只要这一句答案就好,其余都不重要。
白芷回答“不是”便好。
即使是骗她。
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