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盗窃族中宝物、污蔑他是他的生母与野男人所生……当年我曾去过南宛城一次,那些人说的比这些还要难听,便宜占尽了,还想踩着小师弟母子博好名声,又要杀小师弟,又要打压他毁他心境,真是无耻他妈给无耻开门,无耻到家了!】
谢槿越想越火大。
【当年我去南宛城时,那些人口口声声说都是小师弟母子害死白家夫妇,欠了白家的,气得我差点当街下手!放屁!错的从来不是小师弟,小师弟谁都不欠!他娘也不欠南宛城任何人!什么白家,什么纪家,全都是恶人,活该最后被大师兄灭族!】
萧珩轻咳一声,实在是有些吃惊,二师弟向来斯文,时过这么多年还能骂成这样,想来当年他在南宛城的所见所闻只会更恶劣。
纪云舟却被谢槿那些话骂醒了,双眸怔怔盯着地板。
当年母亲死后,白家少夫人在门前骂他母亲时,他是记得的,当时他也很生气,可纪家人都拦住他,不允许他出去为母亲说话。
他们都告诉他,是他母亲的错,是他们欠白家的。
所有人都说白家少主是因他母亲被废,又因为他母亲殉情,他身为母亲的儿子,母债子偿,他也欠白家的,这辈子都偿还不清!
他也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比他大一岁的白疾就站在白家少夫人身后,一脸阴鸷地盯着他。
就算离开纪家,被先生收留的几年后,只要纪云舟踏入南宛城一步,仍旧无法逃脱那些人的唾骂指点。就算他不去,纪白涟每年都会来寻他一回,话里话外也在暗示他——
纪家如今不易是因为他们母子得罪白家,还让纪家丢尽颜面,他们母子是亏欠白家、亏欠纪家的,可纪家还替他们母子补偿白家,纪家对他仁至义尽,他不该有怨恨。
纪白涟又说姑姑走了这么多年,那些事也过去了,让纪云舟不要担心,安心在药庐修炼。
可他这一次次提及白家,以自己为例,叮嘱纪云舟多让让白疾,纪云舟难免会有所影响,每回见到白疾时,总会刻意低头回避。
先生从不管这些事情,纪云舟不知道向谁排解心中困苦,直到今日,第一次有人告诉他——
他不欠白家的。
是了,他不欠白疾的。
那他这些年来为何要避着白疾?又为何要怕他?
纪云舟突然有些悔恨,双眸悄然泛红,隐隐涌上水光,他怎么能怀疑自己的生父生母呢?
错的人,从来不是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