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燕不联系顾时雪的那几年,始终痛苦,是她觉得她没有脸面和骨气。
因此她非常用力的生活,更努力的想好出人头地,好有一天,以平等的姿态,出现在顾时雪面前,而不自轻和卑微。
“我真的不懂你的选择,”顾时雪见谷燕一直不说话,以为谷燕是在觉得她不懂事,不耐烦道,“不是你说的吗,这个世界总会有人不喜欢你,曲解你的意思,误解你的行为,所以做你想做的就行了。是你对我这么说的,我才这么做了。”
“我没有怪你,”思绪打断,谷燕从五年前回到了现在,现在的谷燕语气平静包容,“我当年选队友第一个就选了你,是我认真考量评估过的,所以五年后我同样第一个选择你,这是我的选择,我始终相信这个选择是最好的选择。”
谷燕是乐队最早定下的成员,也只有她是被林杰定下的,其他的成员都是林杰让谷燕自己选的。
“……你!”顾时雪哑巴了,撇开头,“你别整这套!”
提及过去,顾时雪尖锐外壳下的漏洞百出,谷燕很淡地笑了一下,不知所起地问:“你今天过得开心吗?”
顾时雪不想说话,起身收拾了衣服快步走进卫生间。只是临走进门,她差点要忘了问谷燕在海边的事重新回到脑海,不太甘愿地丢下一句:“下次晚上出门穿厚点。”
谷燕应了一声,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神色柔和地点点头。她又枯坐一会,直到浴室里头传出水声,才接着有了动作。
从包里掏出烟,走出卧室,反手关上了阳台门。
城市的灯火明亮,夜车往来。五月末的空气凉爽,夜风一缕一缕地吹,也凉。
猩红的火点在谷燕指尖点缀,谷燕神色清绝,眼眸里映着揉碎了的万家灯火,背薄而打的直挺,在暧昧的月光下融进夜色里。
思绪纷杂。
谷燕闭上眼。
五年前退队的恐惧挥之不去。
刚刚在海边,她还以为她的愿望实现了,她好了。
一个人待着时,才发现没有。
抬手,一口烟吸进肺里。
她的家庭教育十分传统,导致她本来对抽烟是有偏见的,后来拍戏角色需要,得学,学会了也就戒不掉了。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顾时雪洗完澡出来,正好路过阳台,本能的脱口而出:“你在这干嘛呢?”说完想甩自己两大耳光,嘴比脑子快,她关心谷燕干嘛。
谷燕有些意外地回眸,并不老实交代:“看夜景。”
顾时雪僵着没动,做了一会心理斗争之后,决定敢作敢当,接上话:“夜景看多了会抑郁。”
“不会,很舒服。”谷燕把烟灭了,“有风,吹了会让人清醒一点。”
顾时雪的脚步着了魔似的,不听脑子劝地打开阳台门,走到谷燕身边,一起吹了几道风:“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在想什么?”
谷燕沉默了一阵。
“小雪,”谷燕说,“五年了。”
“对。”顾时雪瞥了谷燕一眼,“你别给我煽情。”
谷燕抬眉,睁了睁眼,像是在忍耐什么,而后又缓缓眯起眸子:“只是觉得,这五年真的太快了,一晃而过。”
顾时雪不屑地嗤笑了声,眼神如有实质地盯着夜色中的某处虚无:“有人的五年一晃而过,有人的五年……”
顾时雪的话停住了,谷燕难得听顾时雪说这种话,偏头去问:“怎么了?”
顾时雪落下四个字,掷地有声:“困在原地。”
“……”
顾时雪说话带刺,尖锐而准确地扎进谷燕心里最脆弱的部分。
谷燕缓缓地吸了口气:“……对不起。”
顾时雪冷淡地昂起头,从始至终没去看谷燕一眼,不屑一顾:“晚了。”
谁也不知道,顾时雪五年来,乃至今天晚上,都在许同一个愿望。
——让谷燕回到身边。
也偶尔会起歹念,想要用寿命去换一个结果。
——她要和谷燕在一起。
……
恨台上卿卿。
或台下我我。
谷燕的电影顾时雪看了一场又一场,梅艳芳的一首《似是故人来》,何尝不是顾时雪过去五年的内心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