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

“你可能骗得了你爸，你可骗不了我啊。”

夏晓风的手心出了汗，他知道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自己喜欢谭逸的事要暴露；他想过迟早有一天他会跟父母坦白一切，但是从未想过是在眼下这种情景。

他还没准备好。

“你的家庭比较开放”、“你有一对开明的父母”，谭逸是这么跟自己说的；一路走来，夏晓风也明白自己的家庭包容性比很多家庭强得多，“民主治理”和“放羊政策”培养了他自由散漫、异想天开的个性与能力。他能这么快接受自己的性向，说不定潜移默化中还有家庭的功劳。

夏晓风说：

“我真没谈恋爱。”

柳慧静这次把门彻底关上了，她说：

“这有什么呢，你们学校都没说不让你们谈——尽管也是不提倡就是了，我从来没说过一定不让你谈啊，我跟你爸不就大学同学吗？”

夏晓风看她一眼，攥了攥手指，咽口口水，咬了咬牙。

“我要说了，你保证能不生气？”

柳慧静哈哈笑道：

“不是，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呀！除非……”

她神色诡异道：

“你不会是跟个四五十岁的阿姨搞网恋吧！”

“那我也太潮了吧！”

夏晓风扶额，叹气一声，说：

“我跟谭逸谈恋爱呢。”

时间就像停止了流动，这一秒钟仿佛被揉成了面团，再推开，推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面饼，面饼围绕中心呼呼旋转着，把天和地都遮住了。

夏晓风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峰，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柳慧静一眼，他的左手握着滑溜溜的手机，右手攥着软趴趴的被，额头出了汗，牙齿也紧闭着，他甚至低下了头，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防止脸上的巴掌被刺激得太痛。

可是，一秒过去了，两秒到来了，柳慧静没有半点举措，就在夏晓风胆怯地抬眼看向她时，却发现自己的母亲还在嗤嗤傻乐着。

她笑容不减道：

“哎哟，不想说就别说了，真的是……”

夏晓风小声说：

“我是在跟谭逸谈恋爱。”

柳慧静摆摆手说：

“老拿别人出来躺枪，人家知道了，怎么想你。”

夏晓风补充道：

“不是，我是真……”

“算啦，你赶紧把苹果吃完吧，懒得理你了，太小气。”

柳慧静夸张地叹了口气，随即站起来，笑意盈盈地打开房门，小声地说：

“等你哪天真想告诉我再说吧，不想告诉我也没事儿。”

于是她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