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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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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客栈外灯笼摇曳。

队伍行至城镇,军士们疲惫不堪,入驻唯一的客栈。

客栈掌柜早已接到通知,战战兢兢地迎上前来。厅堂被迅速清空,木制长桌推至角落,地上铺开草席,供士兵歇息。

厨房里炊烟袅袅,伙计忙碌着熬煮大锅粗粥。主菜不过是腌菜与炖得稀烂的碎骨,偶尔添几块盐肉以充饥。

军中早有规矩,不扰民、不浪费,士兵们端着粗瓷碗席地而坐,狼吞虎咽间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陆瑶翻身下马,一袭素衣沾满风尘,步履却稳如磐石。

她径直穿过天井,随手将缰绳递给随从,环视一圈后吩咐人将晚饭送至兰珩舟的房中,便不再多管,自顾回屋歇息。

兰珩舟的马车稍慢了一拍,车帘掀开时,随从已铺好毡垫。他缓步下车,修长的身形融入夜色,目光随即落在天井中央那一抹纤细身影上,眸光微沉,却未多言。

夜半时分,院中寂静无声,唯有风拂过屋檐,带起低低的回响。

陆瑶披着外衣缓步走出房间,青石地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夜风拂过,凉意透肤。她站在院中仰头望天,眉宇间是一片化不开的疲惫与幽沉。

“陆将军?”一道声音从旁传来。

陆瑶循声望去,只见兰珩舟立在廊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衬得他身形修长。

她颔首道:“王爷。”

兰珩舟从廊下走来,步伐稳而轻,衣袂微动,在夜风中散发出隐隐的沉香。他停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脸上:“睡不着么?”

陆瑶点了点头,神情淡然,显然不欲多谈,转身便要回房。

兰珩舟却道:“你在躲我么?”

陆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王爷何出此言?”

兰珩舟神色如常,声音却低沉了一分:“你次次见了我扭头就走,不像往日……”

陆瑶打断道:“往日属下多有失礼,还请王爷见谅。”

语气平淡,是再寻常不过的场面话。

她心中却微有不适。兰珩舟提起旧事,莫不是要跟她秋后算账?当年她占了他些便宜,他也没少拿她当棋子使。

成年往事,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欠身行礼,语气疏离:“若无旁事,属下就先告退了。”

这模样落在兰珩舟眼里,却像一根刺。

他心头一窒,还是抬手拦住她,声音低沉了几分:“你脸色不好,像是许久失眠之症。”

陆瑶眸光微敛,随即笑了笑:“无碍,多谢王爷关怀。”

说罢,她转过身去,欲回房间。

“陆瑶。”他在身后唤住她。

她脚步一顿,回头道:“殿下还有事?”

兰珩舟垂眸片刻,递过一瓶细窄瓷瓶:“熏香,滴在灯盏上,可助眠。”

陆瑶接过瓷瓶,指尖触及他掌心的微凉。低头嗅了嗅,眉间浮现一抹疑惑:“与你房中的味道一模……”

话未说完,忽觉不妥,尾音轻了下去。

随即敛眉垂眸,将瓷瓶收在掌中,匆匆退回房中。

她原先做得那些荒唐事,确有些过分,也难怪兰珩舟如今都一副不忿模样。

那时,她刚被接回京城,一朝泥土飞上云端,偏偏谁都瞧不上她,三言两语间满是冷嘲热讽。

她不服气,偏要搅个天翻地覆,给那些人看看,这所谓的“礼数”究竟有何可骄之处。

听闻珩阳王风姿卓绝,名满京华,女子爱慕者无数,她便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有人立刻揶揄:“果然是土匪窝里长大的,不知礼数,怎敢妄谈珩阳王?”

“礼数?不值一提。”她一手举杯,一手拍着腰间佩刀,笑得嚣张,“我陆瑶非珩阳王不嫁,除非六月飞雪!”

可彼时,她连珩阳王的模样都未曾见过。

一时冲动,当夜便提了胆子,趁月色翻墙溜进珩阳王府。

她想看看这传闻中的“京中第一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结果抬眼一望,月下正襟危坐的人,分明就是径山寺的那位妙人。

只是,她那土匪三叔却曾严肃教导她:“丫头,看男人不能只看脸,还得先验验货。”

陆瑶不懂,什么叫验货?

三叔眯起眼,喝了口酒,笑得贼兮兮:“还得看看人家裤|裆里有没有货!”

陆瑶一脸茫然,不明白裤|裆里究竟藏着什么货,但想着三叔年纪大了两轮,见识比她广,总归不会害她。

于是,斗着胆子在树上等到了半夜三更,打算实践三叔的“真理”。

妙人终于饮够了茶,屏退了左右,起身回房。陆瑶屏息而待,月光洒在那人身上,他的举手投足间风度自成,宛若谪仙。

陆瑶悄悄跟了上去。

入了房,室内未点灯,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清雅温润,令人放松。她摸索着往里走,床幔垂落如流水,她咽了咽口水,心想:“果然是妙人住的地方,连味道都这样好闻。”

摸到了床边,她正准备验证三叔的说法,伸手间却听到被褥一动。

妙人坐了起来。

月光透过窗棂斜落,他眸光如水,在黑暗中宛如深潭。他盯着她,眉目未动,却透出一股看透一切的从容。半晌,他轻声道:“是你?”

陆瑶手足无措,心跳如擂鼓。她想说点什么,可脑中只回荡着三叔那句“裤|裆里有没有货……”

眼神不由自主往下探去,却发现他下半身被被褥遮得严严实实,徒留一身宽松衣衫,微敞的衣襟间露出白皙紧实的胸腹,竟让人想伸手探一探。

兰珩舟薄唇轻启,语气依旧温和:“深夜闯入,所为何事?”

陆瑶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我……我来看看你!”

那一夜,她没验到货,被“客气”地请了出去。

回想起来,自己那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以为这世间万事皆可强求。

陆瑶将兰珩舟给的香薰滴入灯盏,香气缓缓散开,充盈了整间屋子,让人心神安定。

自从战场归来,她已经很久未曾睡过安稳觉。没过多久,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

接连两日,她都用了这香薰,确实助眠良效。

可味道实在太过霸道,一觉睡醒,不仅浸入床褥,更沾染了她的衣衫与发间,仿佛无处不在。

她眉间蹙起,终觉得不适,索性在出发前将瓷瓶留在了客栈。

第三日,行军至暮,队伍在破旧驿站安顿。

陆瑶入了塌,从包裹中取出一件萧玄生前的旧衣衫,铺在枕下,枕着入眠。可耳畔却是战场杀伐与生死诀别的余声,辗转至半夜,仍未能安然。

她正凝神细听窗外虫鸣时,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陆瑶瞬间坐起,目光警觉:“谁?”

门口人影一顿,随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是我。”

兰珩舟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迈步走入,神色自若,衣袍随步伐微微扬起,竟似并不觉得夜闯有何不妥。

陆瑶眸光一沉,冷声道:“深夜造访,王爷何意?”

兰珩舟随手阖上房门,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自然:“怎么没用香薰?”

这话问得蹊跷,人来得更蹊跷。

陆瑶微怔,片刻后警觉起来:“你在香薰上动了手脚?”

兰珩舟不语,只站在原地,低垂的眸子遮住情绪,看不真切。良久,他忽然轻笑一声:“你倒是变聪明了。”

陆瑶加重了口吻:“你到底做了什么?”

兰珩舟向前几步,语调平淡得仿佛在述说寻常之事:“无非是做了你一直想对我做的事罢了。这两日,我与你……交颈而卧。”

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陆瑶手指紧攥着被褥,身子僵直如弦,目光里尽是震怒与不可置信:“兰珩舟,你疯了!”

兰珩舟低笑一声,缓缓俯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疯了?是啊,我早就疯了。疯在你的谎言里,疯在你的绝情里,疯在那场惊动京城的六月飞雪里。”

陆瑶仰头,冷冷直视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兰珩舟并未答话,而是俯身靠得更近,指尖划过她垂落的发丝。他低语,声音如呢喃:“陆瑶,你该问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双摄人眼睛直勾勾地锁着她,那潭春水却化作熊熊燃着的烈焰。

陆瑶胸口气血翻涌,冷意从眼底漫上脸庞:“兰珩舟,你要做什么?”

兰珩舟不答,唇边冷笑更深。他抬手,缓缓解开自己外袍的带扣。

陆瑶一怔,随即警觉,猛地翻身下床,脚步踉跄着便要冲出门去。

然而,她的手还未触及门扉,便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的动作生生顿住。

兰珩舟反手一拉,将她拽回,狠狠按入床榻。他的动作间透着压抑已久的怒意与疯狂,眼底深沉更令人胆寒。

“放开!”陆瑶怒斥,目若霜雪,挣扎得愈发用力。

兰珩舟却低身逼近,呼吸几近炙热,嗓音低哑中透着嘲弄:“放开你?陆瑶,你让我放开什么?放开你一转身就跑向别人的背影,还是放开我这两年夜夜不得安生的执念?”

陆瑶气极,抬手便挥,却被他迅速扣住手腕,按在枕侧。

“疯了又如何?”他声线冷而低,“陆瑶,当初招惹我的,不是你吗?如今这些,不都是如你所愿吗?”

话音未落,他忽然俯身,薄唇猛然压上她的,带着几近疯狂的偏执,吻得深而烈,像是要将这些年所有的不甘、愤怒与隐忍一并宣泄出来。

炽热体温混杂着兰珩舟独有的沉香味,将陆瑶重重包围。

陆瑶眼眶瞬间微红,偏过头死死咬住唇。她的手臂被他死死压制,挣脱不得,只能咬牙低声怒斥:“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你,陆瑶。”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又用指腹轻挑她的下巴,极尽轻柔地低头吻下。

怒火在陆瑶胸口陡然炸开,她猛地一口咬住他的唇,齿间瞬间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道。

兰珩舟闷哼一声,却没有退开。

反倒是陆瑶冷笑一声,用尽全力抬脚,将他狠狠踹开。她坐起身,声音决然:“兰珩舟,我错看了你。我以为你不过凉薄,如今才明白,你根本没有心。”

兰珩舟微怔片刻,随后伸手慢条斯理地擦去唇边的血迹。

“没有心?”他低声重复,嗓音似笑非笑。他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极淡的笑意,仿佛在自嘲。

转身离去,房门轻轻合上,院中风过无声。

陆瑶瘫坐在榻边,心跳紊乱,手微微颤抖。

她紧咬着牙关,闭上眼睛,胸口涌动的情绪却再也压不下去。

当年,明明是他——

将她彻底沦为一个笑话,还是在那种事情上。她虽洒脱不羁,却也是个女子。

如今他这副模样,要不是她没在战场伤到脑子过,都要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负心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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