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吗?
她隐约觉得跟太子的互动不太对,但又琢磨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
除了最开始上山的那一段路,冷冷淡淡、奇奇怪怪的让她摸不准脾气,心情忐忑惶恐之外,其余的时间,或闲谈、或嬉笑,这些相处的细节,都一点一点的让她放松下来,差点忘了这人是太子,仿佛只是一个随意嬉闹的朋友。
直到——
晃荡藤桥上,太子问出的那个问题。
还好、还好——
也算糊弄过去了。
顾玉昭立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头,告诫自己,这个时代,上位者手握生杀大全。
自己一定不能行差踏错,误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
来时,太子是疾马而驰;
返程,却选择了平稳的车驾;
只因,车驾内那一大堆紧急待批的黄封。
此刻,太子端坐在简易案台前,手执朱批,一边批文,一边提点。
安喜跪坐车厢内服侍,有条不紊的并把太子批复完的卷宗递送给车厢外等候的暗卫。
整个过程高效流畅。
这样一来,公务并不耽搁,只是辛苦诸快马往返。
太子处理速度颇快,不一会儿堆积的卷宗便处理完毕,在新的卷宗尚未送达前,便有了片刻的闲暇。
全面参政这一年,他对各部事务已然娴熟,因而即便在永昌帝突然摆烂的现在,也完全游刃有余。
却不知为何,今日对这些突然有些厌倦。
饮了一口冷茶,裴秀突然想到,前一刻,那小郎君还在他身侧,红着耳尖说什么‘谢谢太子的茶’。
那人对自己的态度,诚惶诚恐时,是真;阿谀奉承时,是真;一见自己就笑,双眼发直,脸颊飞红,也是真……
心悦自己时,那样的赤忱热情,也完全是真实的……
他从不会怀疑自己对人心的判断。
裴秀捂着额头,突然嗤笑了一声。
那、有什么是假的呢……
他下意识的拒绝去想。
不过没关系,今日未问出口的话,他会再问一次。
如果那顾玉昭的答复,依旧是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待太子之心,日日昭昭’。
那么——
他就不会再容这人,如今日般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