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柜身后,还有他的床头柜后面——什么都没有。
它在哪?它在哪?它他/妈/到底在哪啊?!
日记本肯定在某个地方。要是不在这里,那他还能把它藏哪儿呢?!
赫敏紧闭双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这很难做到。就像他的戒指一样,他可能把日记本藏在了墙里,或者用隐形咒藏起来了。除非她把每块嵌板都拆了,可她怎么知道它具体在那一块后面呢?而且她也没在这个房间里感觉到任何残留的魔法,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里施过隐形咒……
妈/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耳边是她自己咚咚的心跳。
妈/的。
她那么肯定它会在他的房间里,那么确信。
但是——邓布利多告诉过哈利,伏地魔把戒指变成魂器之后,就把它收起来了。他不想让它再靠近自己。
也许他的日记也是如此。当然,她从没有分裂过灵魂,也从没有把灵魂碎片存放在身体之外,但是……也许对于那些分裂过灵魂的人来说,靠近魂器可能会让他感到……很不舒服。毕竟,伏地魔除了纳吉尼之外,从没有亲近过任何东西……
嗯。
赫敏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待了多久。可能有五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分钟。不管怎样,她都待不了多久了。该死。她得在他回来之前离开。
她匆忙地跑过他房间的短短走廊,来到入口处,她伸手去拉画像上的把手时,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她的担忧是多余的;把手转动得十分顺畅,画像也应声打开了。赫敏对此并不惊讶。汤姆会施法禁止他人进入他的房间,但是当然,他不会在出房间的路上施法。因为他从没想过有人能够进得来。
典型的,傲慢的汤姆。
赫敏施了个幻身咒,沿着走廊,避开画像正对的方向,匆匆跑了出去。但愿她速度够快,画像听不到她的脚步声,这样她的搜查就不会被人发现。
她悄悄穿过城堡的走廊,刻意选择了条光线昏暗的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避开了主楼梯。尽管她不能冒险碰到任何人,但她还是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如果汤姆的日记本不在他的房间里……那还能在哪儿呢?在她自己的时代,卢修斯受托保管它……但在这个时代,卢修斯还是个孩子。十有八九,汤姆都还没见过他。他出生了吗?不过……也许汤姆已经把它交给了他的父亲,然后在他们家传下去?
哦,她可不希望是这样。在城堡里偷摸地行动是一回事,可要是在马尔福家里偷摸着行动,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嗯,或许她可以改天再去一趟汤姆的房间,把他笔记本复制下来?他那些笔记本里肯定有关于魂器的内容吧?说不定还有日记本的藏匿线索呢?这推测顶多算是赫敏一厢情愿的‘美好’幻想,但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好吧,真该死。
它本该在他的房间里。
她边走边扯着头发,发现用麻木的手拉扯头发感觉很怪异,但这怪异的感觉竟出奇地令人感到舒缓。这一次,她的大脑彻底没了主意。或许睡一觉会有帮助。
终于到了自己的住处,赫敏深深地叹了口气,从房间的肖像画后面钻了进去,她解除了幻身咒,就像脱掉穿了一整天的鞋子那样。
谢天谢地,她心想,随手关上了身后的肖像画的门。她累坏了。她再也不想踏出自己的房间一步了——
当赫敏走到房间走廊的尽头时,身子僵住了。
因为汤姆就在那里,懒洋洋地靠在她那凌乱的书桌旁。他的目光落在魔杖上,看着魔杖在他修长的指间转动。
“你真/他/妈是只该死的猫,是吗?”汤姆抬头看着她,那双冷酷的眼睛与她对视,他一动不动。
赫敏霎时浑身冰凉,但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
她跑到门口,摸索着抓住了把手,尽管她跑得很快,但还没等她把门拉开,汤姆就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拽了回来。
她疯狂地挥舞了双手。
“啊——放开——放开我——!”
尽管她奋力挣扎,汤姆还是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拽回了卧室,她的头皮火辣辣地疼,他把她扔到床上时,她尖叫起来。
她向后倒下,他压在了她身上,膝盖压在她的腰上,将她牢牢按住。
“求饶的样子挺适合你。”汤姆朝她咧嘴一笑,俯视着她,仿佛他乐在其中,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止挣扎。
赫敏用力推搡他,使出浑身力气猛踢,可他的双腿像老虎钳一样紧紧夹住她的腿,等等,那是什么……?天哪,她嘴里一阵发苦,意识到压在她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了。他/硬/了。
一种全新的恐慌袭来,赫敏拼命地扭动着身子。“你逃不掉的——你永远也别想逃脱惩罚!”她尖叫起来。
“哼,”汤姆嘲弄地说道,迅速松开她的手腕,双手却摁住了她的脖子,“实际上,我觉得我能逃掉。”
她拽着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拉开,但她只有一只胳膊能使劲,这很不容易,而且他开始用力掐了。
“我们还得重复多少次,我才能摆脱你?”他一边掐着她的脖子一边喃喃自语,那一刻,他脸上写满了沮丧和欲/望,活脱脱一副怪物魔鬼的模样。
她怎么会曾觉得他平平无奇呢?她怎么会没认清他的真面目呢?
与上次他掐住她的脖子不同,这次他没有松手。他掐得越来越紧,紧得她眼冒金星。
赫敏拼命地抓着他,纯粹出于本能的、野兽般的绝望。“只——只用一次,”她喘息着说,“如果你做得对的话。”
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掐着,反而把手抵住他的胸口,接着,她施了一个无杖的击退咒。
这一招奏效了,汤姆被甩了出去。赫敏大口喘着气。多么甜妹的空气啊。
她眼前的小黑点并没有马上消失,她站起身时还踉跄了一下。等她站直身子,汤姆正从他撞倒的书架旁爬起来,赫敏举起魔杖对准了他。
“滚出去。”她咆哮道。
汤姆露出了牙齿,盯着她的魔杖:“不然呢?”
“再往前走一步,你就知道了。”
汤姆轻蔑地哼了一声,大步朝她走去,尽管他面带微笑,但显然他很生气,不过——哦。
她也是如此。
“钻心剜骨。”
那道红光从她的魔杖中射/出,击中了目标,但汤姆的神情却并未立刻发生变化,因此,在那一瞬间,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施咒成功。
但随后,汤姆的前进速度慢了下来,他似乎僵住了。他的肌肉似乎子在收缩,脖子上的筋脉变得十分明显。他紧闭双眼,歪着头。
“你得——”他突然停住,一声轻柔而悠长的呻吟打断了他的话,“你得下得了狠心,赫敏。”
他睁开眼睛,僵硬地向前迈了一步,不顾她的诅咒朝她走去。
赫敏回想起他已经的一切,以及他将要做的一切。她想起霍格沃茨之战,她自己那个时代的战争,她想起所有因他而死的人——弗雷德、拉文德、唐克斯、莱姆斯、哈利。他杀害了桃金娘,他杀害了他自己的家人。她又想起他如今对她所做的一切。他不止一次,甚至不止两次杀她,他强迫她,碰她——
就在他快要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他的双腿突然发软。
他双膝跪地,身子向前一倾,双手紧紧攥住她的地毯。他的声音像是哽住了,仿佛他在竭力把声音憋住——直到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才开始大叫起来。
她自己也曾遭受过钻心咒的折磨,在霍格沃茨之战中她也目睹过它的效果,但这次——从施咒者的角度来感受——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汤姆的前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全身都在抽搐,他的喊叫也逐渐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他活该。这是他自找的,此刻,她重新掌控局面,她只想让他受折磨,让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但这……
赫敏停了下来。
咒语一停,汤姆的惨叫戛然而止,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他瘫倒在地板上。他的动作迟缓而颤抖,一边呻吟一边用颤抖的双臂支撑着自己起身。半起身时,他气喘吁吁地大口喘气,脸颊上还挂着一道泪痕。
她几乎有点同情他了。看着他躺在那里,肌肉抽搐着,努力想要动弹,她甚至产生了最荒唐的冲动,想要向他道歉。但还没等她开口,汤姆——
汤姆笑了起来。那笑声高亢、疯狂又放纵,夹杂在他痛苦的呻吟声中。
“你是——”他停了下来,低下头,放声大笑,毫无节制,“你是谁?”
他向前凑去,伸手去抓她的腿。
“你敢碰我试试!”赫敏狠狠地把他踢开,厉声说道。
“你从——”汤姆双手抽搐着,身子一晃,向前挪动一步,“你从哪儿来的?”
赫敏怒视着他。“如果你不动手的话,估计你早就能知道了,”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可你却选了这条相反的路,现在,我要亲手杀了你。”
汤姆跪在地上,手撑着地板,咧嘴一笑,笑容黏腻。他的眼睛闪闪发光,俊美得惊人。“你——”
但赫敏不想听他说话了。她受够了。她的魔杖又射出一道红光,昏迷咒起了作用。
她放下魔杖,退后几步靠在墙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怦怦直跳。
此刻,她低头看着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的汤姆,心里笃定——艾弗里说得完全没错。显然,汤姆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绝对不能一直待在城堡里,尤其是他现在已经闯进了她一直以为安全的住处。
她站在那里,注视着他的身体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她咬着嘴唇,心里琢磨着——现在动手吗?杀了他?他昏迷不醒,无法反抗。她还能有这样好的机会吗?她能行的,穆尔塞伯给她示范过。
但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日记本还流落在外。一个随时可能回来的、充满活力的他。现在杀了他的本体只是个权宜之计,不是长久之法。她需要在时机正确的时候再彻底了结他。
于是,赫敏没有动汤姆,只是侧身一步,眼睛一直盯着他。她稍稍移开目光,从床头柜里把值钱的东西胡乱抓起来,一股脑儿塞进了她的串珠小包里。他为了等到她等了多久?他翻过她多少东西,就像她翻他的东西一样?
但是——哦,那也没关系,只要他没发现——
她走到床边,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握住了复活石。
她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汤姆没发现它。
赫敏确信自己能狠下心来舍弃其他东西,她皱着鼻子,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从汤姆身边走过,警惕地留意着哪怕是最细微的动作。
她走出房间,把身后的画像关上,将他封在了里面。她知道这封不住他多久,但没关系,她分秒必争。
赫敏的肌肉在她转身沿着城堡走廊往回走时发出抗议,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此刻她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他肯定找不到她的地方,一个她能睡觉、能处理胳膊割伤、能处理脖子瘀伤的地方。
只有一个地方符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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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求必应屋像老朋友一样迎接了她,给她提供了一个完全符合她当前状况的理想房间。
它提供的房间不大却很温馨,角落里宽大的床边还有一扇门,想必是通向浴室的。床上铺着整齐的床单,摆着数量惊人的枕头和羊毛毯,是个能让人安心蜷缩起来的绝佳所在。
远处的墙上排列着一排玻璃柜,里面装满了医疗用品。看起来这里储备的物资和校医院里的一样充足,赫敏很快就找到了镇痛软膏,她早就该涂了,上一次的药效几个小时前已经过了。她默默地感谢霍格沃茨的创始人建造了这样一个房间。
赫敏疲惫地叹了口气,瘫倒在了床上。
“啊,”她呻吟着放松下来,床垫的柔软像老朋友一样迎接她。她扭动着身子沿着床垫向上移动,然后钻进被窝,蜷缩成胎儿的姿势。
但愿汤姆能昏迷好几个小时。等他醒来肯定会大发雷霆——她又一次从他手中逃脱了——但她觉得这都不重要了。她打算明天早上休息好了再离开城堡,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为日记本的事惊慌失措也不迟。
我想割断他的喉咙——以牙还牙之类的,汤姆说过。这意味着,一旦她安全离开学校,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去找艾弗里。
赫敏对着枕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