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板一边数人头,一边核对信息。
因为有部分是打包的,老板此时也有些迷惑,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现在又恰逢高峰期,老板也没空跟褚梦去掰扯这个,让她稍等一下后就招呼其他客人了。
褚梦都从中午等到下午了,她能等肚子也等不了。
她觉得八成是那个傻逼经理在搞鬼,虽然她没有证据,但她深谙结果才是王道的道理。
插了空就跟老板说:“应该是我们经理报错了人数,你认识我的,我先打包,你等下跟他说下就行。”
这也不是啥大事,老板寻思着对账的时候备注就行。
褚梦这边顺利拿到饭,但越走心里却越觉得不得劲。
明明是包吃住,怎么有种自己在坑蒙拐骗的感觉呢?问题是骗个快餐就挺……
一言难尽四个字还没浮上心头,褚梦就已经没空反思自己了。
因为,她在宿舍门口看到了一堆行李?
说是行李,但零零散散堆在一起,看着活像垃圾。
其中包括各种锅碗瓢盆生活用品,甚至还有两袋泡面。
看着就没啥值钱的,但设定告诉褚梦,这就是她这个身份的所有物。
她的物品出现在宿舍门口,发生了什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哪怕她对这些东西没有丝毫留恋,也不禁怒上心头。
她快步走到门前,梆梆就是一顿砸。
“喂,老板破产了吗?开门!”
老板破产=租不起员工宿舍=他们被房东清退。
褚梦觉得这个等式很合理。
如果这样,只能怪天意弄人,她勉强能够原谅,但凡不是……
很快,屋里有人打开门,不仅是熟面孔,还是她刚才念叨的经理。
对方出来,装出一副热情的模样,道:“呀,你来了啊,刚好把这些东西搬走。”
褚梦才不管他说了什么,张口就没什么情绪地走流程:“啊!老板原来没破产啊,那我的东西怎么跑到门口了呢?”
“是进小偷了吗?”
最后一句话,她问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作为经理,被手下的员工一次两次下了面子,那人自是不爽。
“你不服管教,实习期没过,已经被开除了。”
他看着褚梦,一字一顿道:“现在,拎着你的东西离开我们的宿舍。”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很重,食指伸出,警告的意味相当浓烈。
褚梦对在健身房工作的男的,一向有种刻板印象,不管对方是哪个部门哪个职位,她都觉得对方宽宽的壮壮的,手臂或背上有着大片纹身,个高的就像个大块头猩猩,矮点的像狒狒?
总之,眼前的经历还蛮符合她这种刻板印象,脸上好似笑着,却明显能够感受到假意和杀气。
看着就害怕对方想揍人,特别是对方还是这副作态。
正常人遇着都怕起冲突,褚梦却将自说自话的精神发挥到极致,甚至还抬高了音量。
“啊,原来是真进小偷了啊,那我的金项链不会没了吧。”
她一惊一乍的模样,假地简直没眼看,但本人却依旧沉浸在戏中。
“我的金项链,我的全部家当啊……”
扑在那堆家当上翻了翻,干嚎了几声后,褚梦起身,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唉声叹气道:“没办法,只能报警了。”
说着,她拿出手机开始按。
嘟嘟的按键声响起,经理以为她在装逼,直到呼叫键按下,他才有些慌。
“你在干嘛?”
他一把握住手机,就要去点挂断。
褚梦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她一反抗,经理自是更加上头地想把手机弄过来。
只见褚梦突然对他歪嘴一笑,经理感觉自己手腕一痛,他下意识就松了手。
如此,他条件反射便要对褚梦兴师问罪,却不想在他松手的瞬间,手机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朝着一旁飞去,同时褚梦也好似不受控地向后倒,最后倒到了楼梯扶手旁。
这还不算完,脑袋“哐”的一声撞上之后,褚梦立马蹲下身,双手抱头质问:“你干嘛打我。”
她的表情……严格来说,有点五官乱飞的感觉,但考虑到她并非专业演员,这点瑕疵可以谅解。
主要还是她本人并不知道。
经理就这么看着褚梦顶着一张姣好的脸在那哭诉,兀自糟蹋美貌。
“打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她一边乱喊,一边还得装出痛苦的模样,往手机旁边靠。
奈何本人演技太差,或者说她故意演得不走心,经理都要被气笑了。
对方这个样子,让他情绪猛然上头。
哪怕原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都忍不住想上去打两下。
褚梦自然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别看她嘴上喊得很,实际可是惜命的紧。
看着头顶的监控,褚梦觉得这下稳了。
如果一分钟之前她还有报假警的嫌疑,那现在就是切切实实人身安全遭到了威胁。
看着那个扶手,她还有点可惜,要是摔下去肯定效果更好,但她觉得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这样想着,褚梦连忙拾起丢在一旁的手机,一步步往楼梯挪,将害怕被打模样演了个十成十,其间还不忘自己被打坏的人设。
她下楼下的那叫一个艰难,那叫一个“连滚带爬。”
在表演期间,褚梦还抽空看了眼直播间。
在上帝视角中,她的样子着实算不得雅观,从这个角度看去,哪怕是自己,她都不禁生出一种一脚把人踹下去的恶意。
褚梦感觉自己变坏了,但也变精了。
以防出现什么意外,她这楼虽然下得“艰难”,速度却不慢。
好在这所谓的宿舍只在二楼,没给她增加过多的难度。
褚梦说要报警,那就不只是说说而已。
“喂,我在……我被打了。”
言简意赅地说完之后,不过十分钟,呜呜响的车辆就出现在了眼前。
一见到人,褚梦就继续补齐在电话里未能说完的话。
总结就是她今天照常下班,回来就发现自己东西散落在门口,疑似遭窃了,比较贵重的是一条金项链不见了,其他还得查,在她询问的期间,她的上司就对她动了手。
重点是:头顶有监控。
因为事情进展迅速,双方当事人都在,也就没存在其他争议。
经理推褚梦那一下是实打实的,她又抱在肚子在那嗷嗷叫,就算警方也只能建议她验伤调解。
她眼泪叭叭往下掉,称自己没钱,还硬要说找到项链才能当了去医院。
最后的结果就是在那位经理杀人的眼神中,褚梦一边说着怕怕,一边跟医生继续嚎。
在检查的过程中,褚梦突然想到了件朋友的糗事。
那是很久以前,跟褚梦这种碰瓷性质不同,朋友是真被揍了,只是没有很严重,但她咽不下那口气,想让对方付出点什么。
可偏偏,那人只知道打人后果挺严重,却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
进了医院花了钱,最后一分钱没赔到,还亏了好多。
褚梦问她进医院后的具体情况,她说就如实说啊。
褚梦:“……”终究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搞到最后四个二带两王都能输。
收回思绪,医生正在问她。
褚梦的回答就是:“疼,很疼。”
你别管为什么查不出来,说不定是仪器坏了呢?反正我主诉就是疼,就是恶心,就是被揍了不舒服。
来来回回折腾了几圈,就在褚梦觉得,哪怕自己那一下撞出点淤青都该消了的时候,医生如她所愿出具了脑震荡的诊断。
拿着那一纸报告,褚梦笑得有些讽刺。
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不涉及大原则的前提下,你说你头疼脚痛,绝大多数医生都会顺着往下走,而不是义正词严地进行反驳。
拿到想要的结果,褚梦自然不可能让经理重回宿舍。
她现在开局确实挺拮据,但她不想跟一个对自己结仇的大块头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知道脑子得进水多少水,那抠搜老板才会把男女员工放同一个宿舍。
三室两厅也烦人。
但凡不是没有钱,但凡……
“我的链子还能找到吗?”
签完跟经理的拒不调解协议后,褚梦委屈巴巴地继续哭诉。
“我们看过了,没有小偷。”
警察也是无奈,这么点芝麻大的事还没折腾完。
“我们了解过了,你们经理说你因为业绩和态度问题,已经被解雇,要求你搬离公司宿舍,但这个事不归……”
褚梦打断了他的话:“我在说我的金项链不见了。”
“所以你想说是我自己在搬的过程中弄丢的吗?可是我都还没来得及。”
“我的行李是自己长脚跑到门口的啊?”
“我在说我的财产,金的,没了!”
无外乎人类讨厌复读机,实在是这种咬准一个理念,思绪不被转移的家伙太过难缠。
警方既然已经看过监控,自然也知道她的东西是被经理亲手丢出来的。
所以,压力再次来到经理这边。
褚梦虽然一遍遍强调自己的诉求以达到施压的目的,但她也没想过靠一条子虚乌有的链子真把对方怎么样。
无非就是在她不高兴的时候给大家都添点堵罢了,谁让他那么跳呢?
褚梦睡了很不舒服的一觉后,第二天一进公司,就收获了一堆注目礼。
虽说她的原计划是做一休四,原地放假。
怎何突然出了点意外呢?
褚梦刷完脸,就直接杀向老板办公室,留下一众同事窃窃私语。
往常老板这个点是不在的,但还是那句话,谁让昨天突然出了个意外呢?
他正准备拿这个事敲打敲打诸位员工,结果一出门,就撞上了褚梦这尊神。
“老板早上好。”
老板以前自然是不认褚梦这个小员工的,哪怕她长得好。
这会儿见了也没啥反应,只觉得这人挺乖懂礼貌。
老板刚对她产生较好的第一印象,褚梦就开口将其打断:“听说我被公司开除了啊,那工资是现在结吗?”
老板很想问一句:“你谁啊。”
但职业素养让他压下了多余的话,只道:“找财务。”
褚梦:“她太慢了,这事得您做决定呢。”
“走流程。”
丢下三个字,老板看着还堵着门的褚梦,试图推开她。
褚梦没叫他碰到,而是捂着脑袋,一副弱柳扶风地冲他笑道:“我脑震荡哦,老板可别冲动。”
关键词一出,老板不用问都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他倒也没被褚梦这疑似威胁的话气到,反而仔细端详了褚梦两秒。
不得不说,她的长相是极好的,特别是此刻一副要干坏事的模样,使得那双眼睛极为灵动。
如果忽略掉刚刚那片刻的不愉快,老板对她还是挺有好感的。
思及此,再看褚梦一副拦着他不叫他前行的模样,老板恍然。
“你在勾引我。”
他似乎在问,说话的语气却极为笃定。
褚梦也不知道他装满屎尿的脑袋在这片刻滑了几次坡才会得出这么个结论来,但她确实有被恶心到。
“啊贱人!”
褚梦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把心里话吐了出来。
伴随而来的,还是那毫不遮掩的嫌弃模样。
这一刻,褚梦都有种远离脏东西的冲动,自然也顾不得表情管理。
哪怕心里认定褚梦在欲擒故纵,老板也觉得她这副作态有些过了头,当即沉下脸。
“我喜欢乖的,你要是知趣点,就……”
老板的话尚未说完,他的视线里迎来了一个变大的拳头。
随着鼻梁一痛,温热的液体顺着嘴唇滴到地上时,老板的脑子已经仿佛炸开了烟花。
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想法:这女人疯了吧,勾引不成直接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