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就此清闲,工友们却咄咄逼人:“你是不是被收买了。”
“怎么说。”刘国强不悦起来。
“我听机电队说,就是要关。”工友信誓旦旦,“就是下半年要关。”
“谁说的!”刘国强一拍桌子,想站起身却站不起来,“不要乱传!”
工友暂且相信刘国强,“你去机电队问问,他们说的跟真的似的。明年下半年,还有玻璃厂什么的。”
刘国强也怀疑起来,仿佛下午找毛健全时真的有人在门外偷听。
家属大院,小孩也不知道今天干爹怎么回事。平常回家都会问问哥哥今天做了什么,写作业还是带弟弟玩了。池建国还不知道矿上的事,等他明天去矿上时,事态已经有些无可挽回。
周家坝上,许多人聚在一起,听周国庆说煤矿要关,要是关了大家都没去处,只好像那些去外地打工的人一样,过年都回不了家。周立言在一旁听着,仿佛自己的命运也要随着载客去往外地的渡轮一般飘荡起来。
翌日毛健全去上班,矿上已经谣言四起,说下半年关的,说全都下岗的,说不给安置费不给赔偿的。毛健全临时做了澄清,采矿队还好,大多持反对和怀疑意见的都在机电队。池建国是机械管理的,下边的人虽然也担心,却没有那么大的动作。
反抗的声音从机电队传出,似乎感染许多人。运输队和机电队里声音越来越大,说是要闹罢工,等什么时候有了明确答复才会复工。
毛健全一天跑了好几个部门,上头的文件也没下来,他也不敢打包票说煤矿不会关,况且年前上头开会也说是要关。于是毛健全是卡在中间,两头犯难。
矿上工人们的反对声响愈发尖锐,要抗议的、要罢工的、要游行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元宵节前夕。
池岁星还在苦恼他的最后一篇作文要写什么。昨天下的雪,一直到今天雪还没融化,在过年期间很少见到。甚至不久雪花就在地上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勾起小孩关于雪的记忆。关于那天煤矿塌方,很冷,冷到像是在河岸边看见萧旭飞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