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丽顶灯的照耀下,深红的酒液如宝石般璀璨,他有些怅然道:“有是有,但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不会跟他回东朝分部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总要往前看的嘛。”
“嗯,说得好。”叶琤终于露出今天第一抹舒心的笑意,“你的人生只有你自己能决定,别人无权干涉。”
陆潜朝叶琤举杯作贺,笑道:“谢谢你前天的开导,否则,我也不一定能下定决心。我看你急匆匆的,还有事要忙吗?”
“啊,对,我要走了。”叶琤连连摇头,“再不走就真走不掉了。”
“那好,那我就沾你的光,继续享受宴会了。回头见。”
叶琤与陆潜告别,又和莫晨风说了一声,而后忙不迭地闪身溜出会场。
外头的冷风一吹,叶琤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心里念着和喻瑾的约定,掏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然后便在身后听见铃声。
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掐断了。叶琤回头,他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楼梯口,浅笑着望向他。
叶琤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抱住喻瑾,埋头在他肩颈处蹭了又蹭;喻瑾稳稳站在原地,伸手揽住叶琤背脊,轻轻摩挲他的后颈。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须臾,叶琤才稍稍放开喻瑾,在他脸颊边啄了一口:“我真是想死你了。”
喻瑾早已习惯他突如其来的剖白,即便如此,眼下他还是微红了脸,低声道:“我也是。”
叶琤双眸闪亮,又迅速亲他一下,拉着人往外走:“总司开庆功宴,我可不想在这里待了,人那么多,实在应付不过来。走吧,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出去外面溜达一圈。”
喻瑾动动鼻子:“你喝酒了?”
“就喝了几杯。还好我酒量不错,那帮家伙根本就是冲着灌醉我来的。”叶琤叹道,“说实话,总司这次庆功宴开得真是不合时宜。我真搞不懂你们阁主是怎么想的。”
接连两天发生多起惨案,死去的人虽然昭雪,但他们各自的朋友还沉浸在悲痛中,于情于理,都不该如此张扬。
叶琤并非居功自满之辈,这次总司奖赏太过,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始终认为不妥,这也是他尽量低调,并选择早早离席的原因。
喻瑾问道:“你是觉得,阁主在故意把你当幌子丢出来?”
“很明显吧。毕竟我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事情。”
人在其位身不由己,叶琤对此也颇感无力,索性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嘶,怎么这么冷?外面风大,你就穿这点衣服?”
“我不畏寒。倒是你,喝了酒便不要吹风,当心着凉。”
两人一路离开总司,走街串巷。华京城的夜景不逊于长洲城,城市彻夜不眠,人烟阜盛,客商云集,繁华胜地当是如此。
叶琤牵着喻瑾,来往人群也有注意到的,但都不甚在意。他眯着眼眺望远处:“这里是有什么活动吗,那边好像很热闹。”
喻瑾往那边看去:“那里是华京大学,正举办新岁联谊会。”
“华京大学……”叶琤迷蒙地嘀咕道,“是大哥读书的地方。”
“嗯,他和钟离晓年少时在此地念书,也是在此地结识的,据说他们当年十分出名。”
叶琤扑哧笑道:“是说大哥他催眠那个副校长裸|奔的事吗?哈哈哈哈,那的确有名得很。”
喻瑾失笑:“莫晨风告诉你的?”
“是啊,他还说这之后你们阁主批评他了。”叶琤勾着喻瑾的手指晃来晃去,开始胡言乱语,“阿瑾,我要是他,就干脆直接把那家伙暴打一顿,扒光衣服拉出来游街示众。”
喻瑾察觉异样,抬手摸摸叶琤额头:“还说你没喝多。回去吧。”
“不要,我不想去总司。”
“……”喻瑾拉不动他,捏捏眉心叹气道,“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去那里可以么?”
叶琤一口应下。他任由自己被拽着走,步履虚浮,边走边往喻瑾身上靠;喻瑾只好半搂着他走走停停,最后在一条街巷口站定:“就在此地。叶琤?”
叶琤没回话;喻瑾无奈轻叹:“你这家伙……”
身上的重量实在难以忽视。喝醉酒的人总是很沉的,喻瑾今天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走到其中一栋小楼前,架着叶琤的胳膊迈入门槛,穿过庭院,推开雕花大门。
叶琤偷偷半睁开眼。
客厅里物品不多,却布置得清幽淡雅,古意盎然,一如喻瑾本人。黑檀木家具沉稳厚重,桌上茶具一应俱全,长塌铺上细绣云纹的软垫,博古架零落地摆放着古物和书籍,角落里的青花瓷瓶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喻瑾反手关上门,打开客厅的壁灯,绕过镌刻山水墨画的玉屏风,走进房间,其间还得忍受耳畔酥|麻的热气,以及脖颈处发丝柔软的触感。
喻瑾微微蹙眉,但却没有刻意避开。他小心地把叶琤放平在床铺里,脱掉鞋袜,正想去解他的外衣时,手腕突然一紧。
喻瑾抬眼看去。只见叶琤眼神清明,正目光烁烁地盯着他,哪有半分喝醉的模样。
“……”喻瑾挣脱叶琤的桎梏,懒得戳穿他,“酒醒了?”
叶琤无辜地眨眨眼,音色低哑:“没有啊,我喝醉了。”
喻瑾移开视线:“我去拿新的毛巾。”
说着,他直起身,却不防身后的人突然袭击,铁箍似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身,轻轻巧巧地把他掀翻在床上,随即,一具灼热的身躯覆了上来。
喻瑾这次没挣开。他的一只手被叶琤捉住按过头顶,整个人被叶琤的身影笼罩起来,仿佛笼中困兽。他无可奈何地用另一只手抵住叶琤的胸膛,恰好按在了心脏处:“不要耍酒疯。”
“我没有。”叶琤抬腿蹭了蹭他,顺着形状分明的脊骨一路从后颈摸索下去,“我是认真的。”
喻瑾眼中浮现羞赧之色,他轻咬下唇,耳朵染上绯红。
叶琤伸手解开他领口的纽扣,低头凑近他的耳畔,嗅着他身上若隐若现的冷香,呢喃道:“我好想你,阿瑾……可以吗?”
喻瑾没有立刻回答。衣料与绸缎所制的床单摩擦着,窸窸窣窣,缠绵悱恻。
月色如银,叶琤上衫微乱,露出一小片麦色的肌肤,白玉平安扣悬在半空,喻瑾的手还放在他的胸膛上,那颗滚烫赤忱的心砰砰直跳,显然,叶琤也并不平静。
分明是与自己类似的躯体,喻瑾偏偏觉得他全身心都被叶琤的身体俘获了。他喉结滚动几下,缓缓颔首。
两人耳鬓厮磨半晌,叶琤感觉到喻瑾逐渐放松下来,哑声道:“……阿瑾,我爱你。”
“……”
喻瑾半阖双目,呓语道:“我也是。”
窗外飘落些许细雪,落于庭中寒梅花瓣上,风一吹便摇曳起来,扑簌着洒了满地。
严冬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