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国的后宫,向来是波谲云诡之地,近日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乱搅得风云变色。线人组织的起义如燎原之火,在后宫中势不可挡,一路向着皇帝的寝宫汹涌而去,喊杀声、哭号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后宫往日虚假的宁静。
焚星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肆意舞动,仿佛是在演绎着一场无声的挣扎。炎星遥一袭红衣似火,眉眼间却透着几分冷峻,她看向真十皇女,轻声问道:“真十皇女,您觉得此次起义,线人能胜吗?”
真十皇女神色平静,目光中却透着洞悉一切的了然,缓缓开口:“不能。”她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线人的实力,看似强大,说到底不过是一些为人卖命的人,他们能背叛自己的主子又怎能信得过对方?而皇帝,虽平日里看似昏庸,但能在后宫养这么多线人的人又会是什么软柿子呢?二者相较,线人毫无胜算。”
炎星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追问道:“既然您早已知道结局,为何还要参与这场起义?”
真十皇女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总要有人做出头鸟,我的人生已然如此,再多波折又何妨?无所谓了。只是可惜我这妹妹,从始至终都是被迫的,单纯又无辜,现在还要受这无妄之灾,王妃殿下,能否请求您在金晡帝处决我们的时候,请金晡帝开恩放过她?”
一旁的金夜璃面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此刻却意味深长地说道:“真的是这样吗?”
话音刚落,炎星遥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如同一道赤色闪电,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假十皇女沈佑宁,手中利刃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直逼沈佑宁咽喉。沈佑宁眼神骤凌,几乎在同一瞬间,手上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匕首,迎着炎星遥的利刃挡去。
一时间,殿内刀光剑影闪烁,两人的身影如鬼魅般交错。炎星遥攻势凌厉,每一招都带着破风之势;沈佑宁也毫不逊色,防守间密不透风,反击时更是招招致命。金夜璃负手而立,看着这场激烈的对决,悠然道:“终于不装了?”
沈佑宁愤怒地回怼道:“废话,再装,命就没了!”说着,她猛地用力,用匕首拨开炎星遥的利刃,炎星遥身形仅退了几步,便又如饿虎扑食般再次攻了上去。两人你来我往,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在这紧张激烈的交锋中,炎星遥突然调动火源力,一道火舌如灵蛇般向着沈佑宁袭去。沈佑宁也不甘示弱,瞬间调动金源力,化作一面金色的护盾,将火舌抵挡在外。
就在她俩打得难解难分之时,金夜璃却突然向真十皇女行了一礼,态度恭敬地说道:“久闻哀念生外门弟子实力排行第五的空鸣,惊才绝艳,才智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空鸣抬头,微微一笑,也冲他行了一礼,谦虚道:“不敢当,不过是他们夸大其词罢了,身居内门第二十的您,才是智勇双全,是吧,探爻先生?”
探爻先生是金夜璃在哀念生的别号,江湖中广为人知,而哀念生这个门派,与其他门派大不相同,其弟子排名是依据所做善事的影响和数量来定,能进入内门,皆是做过影响国家大事的人物,排名绝非虚设。
两人一番谦虚对话,那边炎星遥和沈佑宁也结束了战斗,双双利刃抵着对方的脖子。空鸣见状,喊道:“佑宁,回来。”炎星遥也收回利刃,回到金夜璃身边。
空鸣看着他们,问道:“探爻先生能发现我并不奇怪,毕竟他本身就是号称能卜算天地万物而出名的,但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我记得他并没有跟你说过吧?”
炎星遥心道:“她果然之前在监视我们。”
她解释道:“在调查线人这条线索时,我们发现妃子、皇子、皇女们对空鸣你完全没有印象,这实在太过奇怪。在我的印象里,坐轮椅的宫女就只有您一个,即便再怎么不起眼,也不该毫无印象,更何况您所干的活需要经常出入他们的宫殿。可宫女名册里有您,掌事嬷嬷也记得您,这只能说明那些人的记忆被抹除了。一个普通宫女怎会有此能力?只能说明您出过宫,并非一直待在宫中,这么大费周章出宫干什么呢?不是逃走,也不可能单纯想逛街吧?只能是您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需要出宫,结合上面的来说您应该是出去寻找抹除他人记忆的方法,能有这种方法的地方,据我所知一个是黑市,但离这里太远了,您不可能去那的,另一个嘛……就是哀念生,传言哀念生功法混杂,种类繁多,唯有这个由宗主与副宗主创造的九大功法最为传奇,其中是一种就是可以抹除他人记忆,再造记忆的功法,据说是因为哀念生里的副宗主惹事太多,为了避免麻烦创造此功法,名字叫做‘心海覆忆术’是吧?沈佑宁就更不用说了,一个被金晡帝选中的线人,怎么可能真的单纯?”
空鸣哂笑一声道:“真聪明,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没有出过宫哦,只不过你们先前这么以为罢了,而且谁说我只学了这一门功法啦?”话音未落,她左手一挥,无数银针如暴雨梨花般向着金夜璃和炎星遥射去。炎星遥眼神一凌,只见地面上的金砖瞬间拔地而起,化作一面坚不可摧的金色屏障,将银针尽数挡住。
空鸣见状,惊讶道:“你是混异种?”
炎星遥摇摇头道:“我只是个看不惯悲剧的普通人,今日叫您来,是想让您们跟金夜璃走,回哀念生也好,去其他地方也罢,总之不要呆在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空鸣闻言,很是震惊,随后又笑着摇头道:“没有用的,哀念生现在内部容不得失败,虽说是只接好事,但根本不管人死活。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在金虎国,我们日日受到通缉,迟早会被抓,去其他国,以金虎国现在的实力,其他国也会卖几分薄面把我们抓回来,没用的……”
炎星遥激动地说:“有用的,世界之大,一定会有你们的容身之所,不要放弃。”
金夜璃也附和道:“没错,哀念生大部分都是些良善之人,你们和我过去,一定有长老愿意接纳你们的,更何况你们本身就是哀念生的人,哀念生向来护短。”
空鸣却道:“那是以前的哀念生,现在的哀念生早变了。”
炎星遥他们还想再说什么,空鸣却不再听,带着沈佑宁运用金源力,借助地面的金子瞬间移动离开。炎星遥和金夜璃立刻追了上去,途中,一群起义的线人迎面冲来。炎星遥手持利刃,奋力阻挡。然而,这些线人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其中一人抬手便是一击,直接将炎星遥的匕首砍断。
炎星遥“啧”了一声,毫不犹豫地丢下已经断成两截的匕首,双手迅速结印,左手成掌,稳稳地迎接右拳,随后缓缓移开,只见她右手已握住一个剑柄,剑刃从左掌缓缓呈现。待全部出来时,一把通体如同玉石般洁白通透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流光,仿佛剑锋之上凝聚着绚丽的云霞。
炎星遥漂亮地挽了个剑花,身姿轻盈地向着线人袭去。仅仅一招,那线人便被打得趴倒在地。炎星遥并未下杀手,毕竟这些线人大多也是被裹挟其中,实属无辜,她只是让其失去了行动能力。
前方的空鸣和沈佑宁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道:“刚刚炎星遥手下留情了,不然我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说着,两人便来到了皇帝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