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进了一家名叫“冒椒火辣”的店。
点了评分高的小碗菜和冷火锅串串,剁碎的辣椒几乎占了半碗,红彤彤一片,看着就辣极了,惹得口腔生津。
沈长京举起饮料:“庆祝我们的第一顿饭!”
谢阑生举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希望旅途愉快。”
“那就请多多关照了,阑生哥!”沈长京一饮而尽。
沈长京是广州人,喜甜不喜辣,之所以选这家店,只是想尝鲜罢了,而且推荐的人也多,结果却与他的预期有所差距。拣着没那么辣的吃,食欲不盛。
与他相反,谢阑生是能吃辣的,“还行”是个谦虚词,不过他现在注重养生和健身,忌油忌辣,两个小时前还吃了沈长京买来的小吃,所以剩了一大半的菜。
两人结了帐,沈长京撑得不想走路了,果断摒弃散步,打了辆车去东门码头。
沈长京装了一肚子的水,一动似乎还会晃,舌尖残留着辣味,他懊恼道:“早知道就不点那么多了。”
浪费可耻,浪费可耻。
谢阑生不置可否。
从奎星楼到东门码头只要十几分钟。
一下车,就被热风醺了满面。江风缓缓,岸上旗帜飘扬,灯火辉煌,璀璨如白昼,盏盏灯笼映照着往来行人的笑容。与一个个身着汉服的人擦肩而过,仿佛一下子就穿越到了古代。江边停泊着排排乌篷船,船头簪满鲜花,随着一声锵锣敲响,游客登船离岸。
此情此景,正应了一句“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沈长京灵光一闪,扭头与谢阑生分享:“东门码头的夜景挺适合拍古装戏的,家国题材可以是王朝由盛转衰,前期的繁荣与后期的颓败形成对比,内有权臣把持朝政,外有贼寇虎视眈眈,在这风云诡谲的乱世之中涌现了一批心怀大义的侠士,在这种背景下,群像向武侠题材或者大男主大女主成长类型也不错。爱情题材的话,久别重逢和一见钟情。在灯会上无意遇见了魂牵梦绕的那个人,此时他们的身份地位已经迥然不同,隔着人潮对视,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对方。一见钟情让我想起了《仙剑》中紫萱和顾留芳初遇的场景。”
谢阑生垂眸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拍出来,我一定捧场。”
沈长京不敢妄然立下flag:“我就随便说说而已。珠玉在前,拍出新意太难了。”
谢阑生却没有轻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沈导:“你迟早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的。”
沈长京咧嘴一笑,眉眼弯弯:“那就借你吉言了。”
沈长京和谢阑生在岸边的茶摊寻了一个位置,竹编桌椅,点了两杯盖碗茶,屁股还没坐热,沈长京又去买了份鲜烤月饼。
谢阑生静静地品着茶,赏着不夜色。
夜游锦江的游船途径兰桂坊、合江亭、九眼桥,再调头返回,木桨划碎水面的斑斓,点点散开又汇聚,像撒下了一路的星屑,比江南的柔波荡浆多了几分荡气回肠,少了几分温婉柔情。
沈长京撑着下巴,眺望着江面倒影:“我们广州也有一个夜游珠江项目,你玩过没?”
谢阑生端起茶,用茶盖拨了拨,抿了一口,说:“没有。”
沈长京十分乐意宣传自己的家乡,兴致勃勃地用粤语腔调说了句“有机会带你玩”。
谢阑生能明白沈长京的意思。他和沈关山交流时,沈关山也会偶尔冒出一两句粤语,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然而沈长京以为他听不懂,又用普通话翻译了一遍。
谢阑生没有解释,只点了点头。
江水中央浮着一个舞台,他们喝着茶,在喧嚣中观看非遗表演。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上,皮影、变脸、醒狮、安塞腰鼓接连上演,精彩纷至沓来,引得岸上的人纷纷拍手叫好。
沈长京坐不住,趴在栏杆上喝彩,似乎喝茶喝醉了,光影在他脸上掩映交换,突然他举起相机对准了谢阑生。
“阑生哥,笑一个!”
谢阑生愣了愣,配合他,眼中笑意横生:“小心点,别摔下去了。”
“摔不了的。”沈长京看着镜头里的谢阑生,心想如果谢阑生手中有一把扇子,那就更像笑里藏刀,祸国殃民的佞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