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乐工坊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有当地特色虎掌菌披萨,卓玛告诉他们这些虎掌菌是今年六月份采摘的,现在只剩下一点库存了,他们很幸运,再过些日子就吃不上这一特色了。
还有牛油果沙拉,牛油果是自家种的,健康又美味。除此以外,帕帕尼式的酥油烤饼、苹果肉柱派和牦牛奶拿铁也香气诱人。
吃了一路款式相同的藏餐,终于可以换一下菜品了。
牦牛奶拿铁是用黑陶杯装着的,散发着浓浓的咖啡味。由于谢阑生喜欢磨咖啡喝,每天早上都会来一杯,以至于沈长京试了三四次后也跟着爱上了喝咖啡。
他率先尝了一口牦牛奶拿铁,奶味浓郁香醇,口感密实顺滑,回甘绵长,但是他没品尝出什么特别之处,要非说区别的话,谢阑生调的咖啡偏苦。
“你是不是比较喝美式?”沈长京问。
谢阑生放下咖啡杯,说:“美式提神,喝习惯了。”
“我喝奶茶更提神。不过……”沈长京拐了一个弯,“这次旅行后,我可能更喜欢喝咖啡了,手磨咖啡。”
谢阑生切了一块披萨给沈长京,闻言挑眉,毫不留情地拆台:“你这么懒,会自己亲自动手吗?”
“不是还有你吗?”话说出口,沈长京立马就后悔了,旅行结束后,他和谢阑生的联系还不一定会不会断呢。
这么一想,他心里有点发堵,默默地嚼着嘴里的食物。
谢阑生见他突然沉默下来,故意和他开玩笑:“小沈导莫非打算挖我去做你的生活助理?”
“也不是不行。”沈长京居然认真思考起来了,“你月薪多少?我应该能开得起价。”
“别想那么多,不是小瞧你。”谢阑生莞尔,“我的价你还真开不起。”
也对,谢阑生不仅是一位大学教授,还是一名天文学家,他的研究是要为国家、为世界做贡献的,怎么可能放弃探索宇宙、创造社会价值和个人价值而屈尊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生活助理呢?
他真的是昏了头,异想天开了。
沈长京又蔫了,谢阑生没辙,说:“你要是哪天想喝了,给我发个消息。两张机票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沈长京摇头,说:“那多麻烦呀。你家附件有没有要出租的房子?反正我们拍电影的,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剧组,平时在哪落脚都一样。”
谢阑生失笑:“那你不如来租我的房子。”
“真的吗?”沈长京惊喜,眼睛发亮。
“假的。”谢阑生一盆冷水浇下去,用筷子隔空点了点沈长京,“快吃,菜都冷了。”
“哦。”沈长京低头,过了一会儿,他还不死心,“真的不行吗?你不想赚我的钱吗?”
他问得很诚挚,眼巴巴地望着谢阑生,有那么一瞬间,谢阑生确实难以拒绝沈长京。
他对藏语懂得不多,然而,沈长京刻在玛尼石上的那一行藏语恰巧是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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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因你而丢失了。
沈长京不可能不知道他刻的藏语是什么意思,而且不会有人在玛尼石上刻情话,这绝对是有意为之的。但是沈长京是否真的动摇了?又是在什么时候动摇的?
谢阑生不确定,或许沈长京以为的动心,其实只是特定环境下相处的产物,就像他们之前讨论的那样,是新鲜感和荷尔蒙在作祟,况且沈长京本身就是喜欢女生的,不可能因为短短几天的旅行就被掰弯了。
一时满脑杂绪。他很少去猜测一个人的心思,不需要也没必要,可沈长京似乎让他破了例。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见席卷天际的繁星,谢阑生第一次回避沈长京,他扭头看向窗外,半张脸没入阴影中,看不清神情,然后说:“出去看看星星吧。”
沈长京端着一杯咖啡,乖乖跟着谢阑生出了院子。
今晚有风无云,星星多且亮,整片夜空像镶了钻似的,璀璨夺目。
沈长京拉高拉链,把下巴藏在衣领里,抵抗寒风的侵袭。他现在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出秋季四边形和冬季的一些主要星座了。
仰望星空时,能够叫得出星星的名字,能够分辨得出星座,比以前只会看星星,感叹星空多美有趣多了。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说我们现在看到的星光,有可能来自数万年前。”沈长京说。
谢阑生自大学起就与群星为伴了,对于他来说,每一颗星星都是他的朋友,他对它们熟悉无比。他说:“距离我们最近的恒星叫做比邻星,约4.24光年。我们现在看到它的星光是在四年前发出来的。如果四年前的某个时刻,你恰好抬头看星空,而恰好看的又是同一颗星星,那么就相当于现在的你与四年前的自己对视了。那些光线,穿越时间和空间,再次与你相遇。”
“或许,我在与前世的我对视。”沈长京心中的浪漫因子在跳动,他的眼睛中装满了闪亮的碎星,“也或许,我在与过去的你对视。在不为人知的时光里,我们曾凝视过同一颗恒星,是过去的你和我,是现在的你和我,是将来的你和我。”
谢阑生接下了他的话:“我们可能早就见过彼此了,在同一片星空照耀下。”
沈长京的心跳漏了一拍。所有遇见和重逢都早已埋下伏笔,天上的星看着地上的人受命运的摆布,它们高高在上的俯视,记录着人间百态和喜怒哀乐。
“咖啡冷了。”谢阑生提醒沈长京,他看到沈长京握着杯身的指尖被冻得通红。
沈长京回了神,恍惚地想要喝点咖啡,抬到半空中的手却被谢阑生一把抓住了。
谢阑生皱起眉头:“没听到吗?已经冷了,别喝。想喝的话,再换一杯热的。”
沈长京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谢阑生不动,忽然踮起脚,凑近谢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