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了!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快给夫人道歉。”
渊柔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只是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柳珠弦膝行到阮令史身前,磕头如捣蒜:“致修,你以前是最疼爱这孩子的,就绕过她这一回吧!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她。而且过两日她要出席诗会,三皇子看到了问起来她又该如何回答呢?”
渊柔心头剧震,不仅为齐询,还为了母亲那卑微到尘土里的姿态,和她前世雪中求情的样子实在太像了。
她环顾四周,每张面孔都充满了鄙夷,父亲不爱她,主母轻视她,只有这个女人是她名副其实的家人,她们也许便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了。
阮令史微露迟疑之色,轻声请示身旁的主母:“阿影,孩子从架子上摔下来,许是受惊了。你就当她摔坏了脑袋,饶她这回吧。”
吴秋影无奈叹气,只得给了丈夫这个面子,沉声向渊柔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绝不姑息。回去抄《女诫》五十遍,不抄完不许睡觉。”
众人散去,柳珠弦给两个家丁塞了些银钱,他们才不情不愿地抬了把藤屉子春凳抬渊柔回了屋,扶她趴在床上休息。
渊柔当众受辱,只觉世间无可留恋,不如死了好,但又不甘心令仇者快。前世她只嫉妒阮令仪赢得齐询青睐,宁愿不要靖国公府的富贵也要和阮令仪交换一下人生。如今看来,阮家简直是人间地狱,不如靖国公府百倍。
泪水扑簌簌落下,她从未如此想念过父母和哥哥,甚至向来严厉的祖父在此刻也像天神一样让她心向往之。正神游天外时,她火辣辣的伤口蓦地一凉,竟是柳珠弦在替她上药。
“我找主母求来的金创药,据说好得快。”
靖国公府也有许多得不到丈夫宠爱的妾室,但就渊柔目前见到的情形来推测,恐怕柳珠弦的日子要难过得多。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必有她以前从未见识过的坚韧品格。她的心慢慢软下来,对柳珠弦油然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上完药,柳珠弦轻抚着渊柔的头,唱着摇篮曲哄她入睡,那柔软的触感差点让她掉下泪来。
如果不能回到靖国公府,为了柳珠弦,她愿意好好做她的阮令仪,也只能如此。
半梦半醒中,她看见朦胧的灯光中柳珠弦伏案奋笔疾书的身影,才想起还有五十遍《女诫》没抄。
“我就不抄,我就睡,你能把我怎么样?”阮令仪嘟囔着,再次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