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内的气息更加浑浊，虽然现场早已被专人清理过，包裹何莲花尸体的被褥已经处理，但是随着韩七靠近床铺，味道越发刺鼻难闻。

眨眼间看到床脚的角落好像有着黑色的丝线。

韩七捂着鼻子凑近查看，瓮声瓮气道：“你们清理师清理的不太干净啊。”

那是几根长长的发丝黏在床沿和地面上，让人不易察觉。

早就发现韩七动作的徐弘山上前看了一眼，又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已经很不错了，几根头发而已。”

新鲜空气的涌进让现场的味道轻了些，韩七放下手：“清理完怎么不开窗通风？”

“估计是之前还住在这的居民从外面关上的吧，以前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

尸臭闻一次，会有在鼻尖萦绕几天的错觉，如果沾染上，更是长时间都洗不掉。

徐弘山探出窗外，果然在邻居的阳台看到一根长长的杆子，但现在邻居也搬走了。

“平时我们也很少进这个房间，基本都是在客厅和儿童房。”

韩七蹲在原地对着卧室外的人喊道：“给我把镊子。”

“哎，好。”答应的人连忙从携带的办案包中找出一把又拿了几个小的证物袋。

韩七接过镊子将地上的发丝夹起，放在手掌中摊开的符纸上。

徐弘山等人这才发现，发丝并没有因为黏液干涸而变得坚硬，反而依旧乌黑顺滑，就像是刚从头上掉落的一样。

“这……”徐弘山看向留守的女队员。

被看到的两个女生连连摇头：“不是我们的，我们没进过这屋，而且这头发比我们的长多了。”

“不管怎样，先收起来。”

韩七刚准备将符纸叠起，眼前伸过一个证物袋。

徐弘山：“分一半，我让人对比下DNA。”

“行。”

收好头发后韩七又前往卫生间查看，可能是取水方便，这里打扫的格外干净。

见韩七将所有房间转了一遍，徐弘山带着回到了隔壁402：“怎么样？”

韩七摇头：“除了阴气太重，没有其他发现。”

徐弘山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有多重？”

韩七眉头微皱：“距离厉鬼一步之遥，你们上点真家伙，把他俩看住了。”

“这么严重。”徐弘山烟也不抽了，“会不会是我们没发现的鬼。”但徐弘山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整栋楼及其周边都被特管部严密监控着。

“不好说啊，防患于未然吧。”

就在徐弘山要打电话时，站在边缘的新队员小声嘀咕：“确实阴气重，在这呆一晚顶上个任务的十晚。”

韩七耳朵动了动，看过去：“什么意思？”

受到全体瞩目的魏昂川瞬间站直了身体。

“报告韩道长，我是因为有阴阳眼，再加上对邪祟格外敏感所以被调到了特管部，这半个月，虽然在402，但晚上都能感觉到401里有令人恐惧的存在，是面对何莲花母子时不能比的。”

有人补充道：“401不是每晚都有动静传出，但每次我们进去时，魏昂川都吓得浑身冰凉冒冷汗。”

魏昂川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所以我怀疑是外来的厉鬼。”

又询问了其他人的想法后，徐弘山去打电话部署，而韩七从布袋中掏出一沓符箓递给了最近的人。

“每人一张，能让你们固本培元、增加阳气，让小鬼不轻易近身。”

“带着它的时候多晒晒太阳，好好保管，符箓不被损坏就能一直用。”

“谢谢韩道长！”每个人小心翼翼地收好。

徐弘山回来后就看到所有人手里的符箓，欲言又止地看着韩七，要知道韩七的符箓可是不便宜。

据他所知，韩七不处理凶宅时，就靠卖符箓挣钱，现在更是到了一符难求的地步。

韩七豪爽地一摆手：“不要钱。”

等他把那份扩大地盘的文件交给师父，要什么宝贝没有。

心里美滋滋。

“对了，这起案件的凶手你们问过吗？”王某生前与赵某是牌友，应该会发现赵某周围不正常的地方。

刚庆幸自己保住公费的徐弘山闻言顿了一下，试探性说道：“我没和你说王某的灵魂也消失了吗？”

韩七：“……没有。”

“我的错，我的错。”徐弘山拍了下脑门。

韩七也体谅，每次徐哥办案都是全身心投入，而且自从自己教给他醒神口诀后，恨不得觉都不睡了。

徐弘山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在我们发现赵某灵魂消失后就去了王某的死亡现场和他的家，同样的痕迹消失，请灵失败。”

三人互相认识，又同样的灵魂消失。

也难怪徐哥要把三起案件都揽到自己手中。

韩七想着，然后说道：“王某是在城中河被发现的吧。”

“对。”

“去看看吧。”

*

城中河旁边是沿河建设的塑胶跑道，每晚在这里健身散步的居民络绎不绝，王某的尸体就是在那时浮出水面，引发了骚乱，到现在依旧有人好奇的过来围观，甚至还有现场直播。

韩七察觉到徐弘山有驱散人群的意图，连忙开口：“不用，随便一个地方，能碰到河就行。”

最后徐弘山带韩七到了一个没人的河边，怕韩七再像在第一个案发地一样露一手，徐弘山让队员们四散守着，防止有人接近。

结果只见韩七手拿一张符箓探进水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没有水面翻滚，没有尸体浮出，韩七只是静蹲在那，然后起身接过小敖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结束了？”徐弘山一脸诧异。

韩七收起手帕：“嗯，结束了。”

“不是，你……”徐弘山指了指水面，“我……”又展示自己正在警戒的队员。

韩七眨了眨眼：“谢谢啊。”

徐弘山：“……”

韩七笑了：“我就是怕有动静才在水里进行的，先回车上吧。”

等一行人进了车，远处一个正在直播的人当即举起手机就向前跑去。

语气难掩兴奋：“家人们，都看见了吗！”

结果一看弹幕。

【看见啥看见，主播你刚才卡了。】

【刚进来，以为是新型助眠方式，镜头一直对着什么都没有的河面。】

【主播这是晚上害怕，特意白天给我们看看浮尸现场呢。】

男人正纳闷怎么突然卡了，并且心痛自己流失的观众人数时，一看这句话立马张口道：“谁害怕了！”

【不害怕你晚上来啊！】

【对啊，正好今天鬼节，让兄弟们见见鬼。】

【主播你晚上来了我就给你刷大火箭。】

在弹幕的起哄和利诱中，男人头脑一热答应了。

车内，一个队员正看着这个人的直播。

“徐队，刚才偷拍我们的人决定晚上过来。”

徐弘山看向韩七。

韩七打了个哈欠：“没事，不用管他，最多被几个小鬼吓吓。”

“你刚才探出了什么？”

韩七：“问了河里几个小鬼案发那晚的事，结果都说不清楚，它们是在王某死后搬过去的，当时附近空无一鬼，也都没有见过王某的魂体。”

城中河虽然处于城镇，但空旷，要说之前空无一鬼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发生过什么令鬼害怕的事，才让附近的鬼不见踪影。

车内陷入安静。

徐弘山：“最后一处了。”

不知道开了多久，汽车驶入一片高档小区内，停在了一栋别墅面前。

“韩道长，徐队到了。”

通过别墅大门就能看到一个简易帐篷搭建在花园内，显然在这驻守的人每晚住在这里，监听着别墅内的情况。

正巧有几个人在外晒着太阳。

与第一处案发地有男有女不同，在这里的基本都是新入队的年轻小伙，虽然说阳气足，但一直呆在凶宅内，阳气也在不断的消耗。

就算住在花园，也是在凶宅的范围内。

韩七按人数掏出几张符箓递给了为首的人。

“范哥，你这还亲自坐镇啊。”

范晨儒接过符箓分发给自己的手下，调侃道：“这不是要听领导的话嘛。”

徐弘山笑骂：“去你的，是你放心不下这帮小兔崽子自己要求过来的。”

范晨儒是徐弘山的副支队长。

周围人一听当即笑出了声。

当几人一拿到符箓，只感觉浑身一轻，之前的混沌乏力一扫而空。

韩七面对几个年轻人惊奇的目光：“符箓常带着，这个地方可不是阳气足能扛下来的。”

在韩七的视线里，别墅上方一层血气笼罩着，这是有人惨死后形成的，能助枉死之人成鬼，对鬼魂也是大补，但是对人类却是催命符。

不过这血气是不是太浓郁了，不像是只死了四个人。

韩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血气每时每刻都在吸引着附近的鬼魂，但因为特管部的布置，让周围弱小的鬼魂只能停在外面贪婪地看着，不敢靠近一步。

韩七扫视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鬼魂：“真难得你们能在这呆下去。”

范晨儒显然也知道真实情况，笑道：“还好，都能对付。”

能应付韩七也不再说什么，都是老玄学人了，都有手段。

韩七询问着旁边的小敖：“想吃吗？”

小敖瞥了一眼上方的血气摇了摇头：“很臭。”

“那就好。”

确认血气对小敖没有影响后，韩七推开了别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