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不去了

她之前觉得没人能看见她，没人和她说话，她很寂寞很慌。但是遇到这种话多的，她又觉得有点心烦。她没再和刘艺文说话。又尝试着回到刘欣欣的身体里。实验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刘艺文飘到她身边，“看吧，我说不行的。你们两个长的都不一样，怎么可能回去。”“她跳楼死了之后我才出来的，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意思。”“那也许只是巧合呢。”“哪里有这种巧合。”刘艺文感受到了她的烦躁。不说话，只在旁边看她继续尝试。

“那不如你试试我的身体。”“嗯？”刘艺文说完自己的眼睛也瞪大了。她笑着过去推了她一下，“你可以试试我的身体。如果可以，就说明，你之前确实是刘欣欣。那就是我错了。”她没反应过来，就被刘艺文推着推到了她的病房。

她心想，感觉就是这些东西在吊着刘艺文的命，刘艺文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呢。“试试。”刘艺文撺掇她。

她缓缓的飘到刘艺文的上空，想快速的穿过去。没想到刘艺文的身体好像有强烈的求生欲，抓住了她。这时候不知道什么设备响起来。她努力的飘才把自己重新拽出来。

“可以。”刘艺文开心的跳起来。“你可以。”代替我陪着我妈妈活下去。她心里想。

“不行。”“为什么不行。”她被问懵了。“我是从刘欣欣身体里摔出来的，我得回去。刘欣欣妈妈很伤心，她想她女儿回去。”“我妈妈也希望我回去。”“你可以呀。”刘艺文心想也是。被堵了回去。

她非常坚定的又回到了刘欣欣的太平间。又尝试了一次。刘艺文在上空俯视着她。“肯定是不行的。”“为什么？”“因为她已经死了，她的身体，她的脏器因为摔的，不能工作了。她自己都回不去了。”“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刘欣欣？”“你当然不是，你不是刘欣欣，不是我妹妹。”“那我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选择做刘艺文。你做不来刘欣欣可以做刘艺文。”“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因为没意思。”

刘艺文苦笑了一下，“回去我的病房吧。这里看起来就好冷。”她默默的跟在刘艺文的身后。到了她所在的病房。这时候她的病房里有好几个人围着她。研究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定论。就都走了。两个“人”在上面看完了这一切。

刘艺文看着病床上的自己，表情很平静。“为什么不想回去了，你本来也没想死。”“我的爸爸有三个老婆。”“嗯？”刘艺文转头看了看她，“有三个老婆你觉得没问题？”“妾氏有多少也没人管的。只要你养得起。”“你这个思想还真的有点陈旧。”“就因为这个？”“我妈妈是第三个老婆。”“小妾。”刘艺文叹口气，“也不能这么说吧。我妈算外室吧，我们不和我爸住一起的。”“这还不如。”她看了一眼刘艺文，没再继续说下去。

“本来，虽然我妈妈在背地里肯定会被人骂，但是爸爸对她是好的。对我也是好的。而且我爸爸很有钱，日子还挺顺心的。但是从去年开始，可能因为我长大了吧。奶奶和大屋里的二妈，就要求我回去。”“嗯，到年龄，可以联姻了吧。”“不知道，反正突然让我回去住。我不愿意，闹了很久。我本来以为我妈妈没有那么贪心，会坚持不让我回去，结果今年开始她也开始劝我。还说了最后期限，说大学前一定要回去的。”

“很没有意思。我心疼我妈妈，所以想陪着她。但是我很不开心。我想到我要面对奶奶和二妈，甚至我爸爸，我就很焦虑。”

刘艺文转过头看看她，她摇头，“我不知道，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焦虑到晚上睡不着，我跟我妈哭，一直哭，她也哭。她哭我更烦了。我很想一把火烧了。都烧了。但是我也不敢。”“然后我的一个朋友给我了这个建议。她说这个办法是有用的。不是真的死，吓唬一下我爸妈。他们觉得我可能会死可能就会放弃让我回去。然后我可以柔和一点和我的爸爸说，以后联姻的时候再说。我现在年纪还小。我觉得她的说法可行。”

“结果失败了。”“对呀，结果失败了。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妈的手机怎么会没有电了呢。她要时时刻刻准备接我爸爸的电话。等她打开手机，打急救电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非常敏感的捕捉到了什么，“你不会觉得你妈妈想你。”刘艺文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不知道，自从我这样了之后，我妈一到晚上就看着我哭。每天都祈祷我能活着回到她身边。我不敢想，她当时是不是。”

刘艺文声音很小的说：“所以我也不太敢回去。我想我能这样看着她就很好。我想你代替我吧。如果她真的，你也不会太伤心。毕竟她不是你的妈妈。如果她真的不想我活下去了。你就让我走吧。你出来了还可以再找一个身体。”

她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刘艺文，伸手顺着她的头发摸了摸。刘艺文对着她笑了，“好像摸小狗一样。”“你笑起来很漂亮。”但是和刘欣欣不太像，她在心里又补了一句。“可惜我们见的次数都有限。”刘艺文又讨好的对着她笑了一下。

她声音有点低沉的问：“你真的不想回到你妈妈的身边么？”“不敢。我怕。心理上怕。而且我怕我心理上怕。”“不懂。”“呃，就是我怕我妈妈这个事情，本身就让我害怕。”感觉她还是没懂。不过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

“你能代替我回去照顾她么？”“我不知道。”

两个人飘在空中看着白默茹一个人静悄悄的走进刘艺文的病房。她们两个都有点紧张。

白默茹坐到女儿身边，满眼心疼的看着女儿。她伸出手摸摸女儿的头发，忍不住的哭出来。“文文，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妈妈错了，你醒过来吧。妈妈自私，妈妈害了你啊。”

她看着白默茹也跟着哭出声，但是转过头看刘艺文，她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你妈妈这样你不难过么？”“已经一个多月了，天天这样，我麻木了。”

刘艺文也转过头看看她，“我们掉不出眼泪来。我们白哭。”她也收掉了哭腔，觉得没什么意思。“我去看看刘欣欣的妈妈，我觉得她家挺有意思的。”“我也跟你去。”“你不陪你妈妈么？”“再过一会儿她就回家了，我爸爸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来。如果我妈不在家，他会生气的。”“你爸爸没来看过你么？”“他不知道的。”“为什么？”“我们先去刘家吧。回来我再和你说。”“行。”

刘艺文很明显的比她更认识路一点，没有犹豫的就带着她到了刘家。刘家安静的过分。两个“人”转了一圈，才在一间大房间里看到了人。“这是老太太的佛堂。”刘艺文悄悄的和她说。“你大点声，没人能听见的。”“是，我死的时间短，还没适应。”“我才一天呢。”“那谁知道你之前死了多久了。”刘艺文嘀嘀咕咕的说。

两个“人”在佛堂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香火，都感觉有点精神。

佛堂不算小，整整一面墙供着不同的佛像和牌位。老太太坐在最中间，两个人站在她旁边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这个场景好熟悉啊。”她晃晃自己的头，又想不起来什么。

老太太前面两米的距离跪着一个小女孩。她冲过去看了看小女孩。小女孩尽量的低着头，眼泪贴在脸颊上。时不时的抽噎一下。刘肖礼和林宜铮站在小女孩身后一点的位置。

“那个男的就是刘肖礼，是我们的爸爸。”刘艺文告诉她，她点点头。

“你们两个嘴都被胶水黏住了么！说话！”“妈，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说实话，或者让这个小女孩说，要不然让你老婆说！说，欣欣怎么了？”

突然林宜铮跪到老太太面前，“妈，欣欣没了。”没人能判断出来这时候她哭是真心多一点还是演戏多一点。林宜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一边哭一边说：“妈，说欣欣是。”“我不相信。”“自杀，我不信。”“您…得给…欣欣做主。”“欣欣…乖孩子。妈！”最后一个妈真的是撕心裂肺，任谁听到都得跟着哭两声。

老太太表情能看出来难过又有点厌恶。“你起来上旁边坐着吧。阿礼你站着干什么，扶着你老婆去坐下。”她看着刘肖礼把人扶过去坐好了。又站到自己的面前。“妈，我今天才回来，我真的不知道欣欣为什么，我不觉得谁敢欺负她。”“都知道她是我们刘家的孩子。巴结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她。”“什么事情都别这么肯定。不管人怎么没的，总有原因。”她拍着椅子的扶手，声音更大了一点，“不管是害的还是谁逼的，你都要把他找出来！！！我们刘家的孩子不能受欺负！听到没有。”“我知道了妈。”

老太太缓了一口气，“都带回来吧。”“妈，欣欣刚走！”林宜铮在旁边听到这个话，忍不住大声喊出来。老太太皱着眉头，到底也没和林宜铮说什么。只看着刘肖礼，“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我抚养你长大，这个家交给你了的。我也希望你再把这个家交给你的孩子。都带回来吧，孩子都带回来。妈不愿意跟来的，就随她们去。”“今天？”她微微朝旁边抬头，旁边的人识趣的弯下腰，“20号。”“今天20号，十天，最多十天。把孩子都给我接回来。下个月1号，全家一起吃饭。”

她看看旁边捂着脸的林宜铮，“妈妈们就等以后吧。”“妈，小尧现在离不开妈妈。”“有什么离不开的。”刘肖礼刚想继续说，想起来自己也是这个情况。只能点头。“行。”

“我爸又有了一个儿子啊，我妈没有生，也就是说。”刘艺文的语气有点落寞。她有点担心的看了一眼刘艺文。“我没事，不过二妈这是哭还是笑啊。”她飘过去凑的非常近的看林宜铮，又飘回到刘艺文身边，“好像是高兴呢。”

“宜铮。”林宜铮听到老太太喊自己，把手放下了，脸上果然已经没有了眼泪。“这个小姑娘，虽然说起来不应该。但是她对欣欣的感情倒是有几分真。你决定怎么办吧。”“好的妈。”

老太太挥挥手，把人都赶走了。转过来又捻起了佛珠。

她念着念着，叹了口气，停了下来。“雨玲啊，我想最后再去看欣欣一眼。唉。你去安排吧。”“是。”方雨玲出去之后，老太太转向另一个人。一个巴掌扇过去，被扇的人扑通一下跪倒在老太太面前。两个“人”倒是被吓了一跳。

“让你安排人看着孩子，你怎么干的！”“老夫人，这几天的消息都是很正常的。”“文文呢？”“文文小姐现在在英国，我们也找了私家侦探跟着。这几天拍的照片，我拿给您看一下。”掏出手机，她翻着照片给老太太看。“这怎么每张照片都是墨镜围巾的。谁能看出来到底是不是文文。”“老夫人，用的文文小姐的身份证出的国。这如果不是本人，海关过不了的。”“盯紧一点，我就这么一个孙女了。你去跟默茹说，放到我身边，比在她身边安全。让她别固执了。没用的。”

“起来吧。”

“谢谢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