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后,大姑娘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下个月。日子还是有些赶的,好在很多东西已经备着了,倒也不是那么匆忙。
褚青蘅还没有操持过婚礼,所以她一大早就去请教王妃和老太太。等把婚礼的流程都了解得差不得了,她们就问起了殷恒煦的事。
“昨天你回来已经晚了,怕你舟车劳顿就没问你,阿煦在青州怎么样啊?听说朝廷让他在青州修水渠治理青州的旱灾。青州的旱灾听说很严重了,他能完成任务吗?”
见他们如此担心,褚青蘅安抚他们:“娘,我在青州看了一圈,青州的旱灾很严重,田里都种不出粮食了,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此前已经爆发了匪患,现在朝廷能花力气治理是好事,青州稳定下来于大胤于阿煦都是好事,若是能让青州重回之前的安居乐业,阿煦就是大功一件,倒时候朝廷必会给予嘉奖,咱们王府也会跟着沾光。”
王妃面上却没有多高兴,而是说:“话虽这么说,可我最近和京中的夫人们闲话,听她们说如今朝廷国库空虚,能拿出来给青州的钱少得可怜,青州那么大的担子压到阿煦肩上,若是做好了自然是好,就怕做不好没有功劳就罢了,还得被治罪就冤枉了。”
褚青蘅明白她的担忧,安慰她说:“娘,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朝廷已经下了旨意,阿煦是违抗不了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之前去青州不只是为了处理生意,也给阿煦带了些钱去,让他手头能宽裕些,也好办事。还有修建水渠需要的木料和石料,我认识一些老板,我都让他们或捐赠或低价给到青州那边,眼下只要不出其他的意外就便只需要时间了。”
闻言,王妃和老太太一脸热切地看向褚青蘅。老太太慈祥的笑着说:“我就说青蘅这丫头是个有本事的,你看这不就帮到阿煦了吗?”
王妃热切地拉着褚青蘅的手说:“都是娘之前短视了,总觉得女人就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没想到你也能干这样的大事。娘在这里谢谢你为阿煦做的这些。”
“娘,别这么说。”褚青蘅反握王妃的手,“我和阿煦是夫妻,夫妻之间就应该相互照拂。好了不说了,我该去忙了,文竹还等着跟我回话呢。”
“那你先去忙。”
褚青蘅把婚事需要的要紧的东西交给府里管事的抓紧去办,然后到账房去查看府里这段时间的账目。
“这账目倒是比之前的好看多了。”
褚青蘅边翻看着账本边淡淡地说。
管家恭敬地说:“还是王妃管理有方,还多亏了文竹姑娘这段时间来的悉心打理,咱们府里的铺子这段时间以来都扭转盈亏了,还有几个不错的铺子这两个月来进账不少。”
褚青蘅点点头说:“看着是不错,但是还不够。王府每个月多大的花销你们也知道,接下来大姑娘的婚事又是几千两银子的开销。所以你们也得加把劲儿,若是这些铺子都实现了盈利,所有人都涨工钱。”
“是。”
褚青蘅管理人向来恩威并施,刚开始府里的人不服管教,她狠狠整治了一番,所以刚开始这些人在背地里恨她恨得要死。可是后来因为他们做得好褚青蘅就给了他们很大的好处,还都涨了几十文的月钱,时间一久他们就服服帖帖的了。
因为王府的没落,财政入不敷出,就经常拖欠克扣下人的月钱,他们自然就消极了。
褚青蘅来就不一样了,她有钱,可以让他们为自己卖命。
如今这王府里的下人都听话了,也省了褚青蘅很多麻烦。
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府里大姑娘出嫁,她这个做大嫂的回来自然要去看看她。
她来到若瑛的院子里,发现几个姊妹都在 ,或读书写字,或下棋作画。姊妹们见到她来便都起身迎了上来。
“大嫂回来了,大嫂一路幸苦了。”
褚青蘅笑着说:“我还好,姊妹们在家可还都好?”说着她拉住若瑛的手问:“你马上就要出嫁了,我来看看你还有哪些需要准备的?”
若瑛摇摇头:“我这里什么都准备得齐全,只是我出嫁大哥不在家,难免有些遗憾。不知大哥在外可好?”
“你大哥一切都好,只是他有军务在身,是回不了京来送你出嫁了,但是他也惦记着你,特意嘱咐我好好替你操办婚礼,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跟她们闲话完,褚青蘅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云影已经在等着了。
“云影,京中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吗?”
云影回道:“其实也不算异常。前段时间小皇孙在贵妃的宫宴上出了事,宁王和贵妃受到了皇帝的斥责,这段时间低调了许多,太子有了上升之势。但是世子让属下探查城郊是否有异常,属下还没查出具体的情况,但确实有怪异,宁王的这一低调焉知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褚青蘅对这个倒是不奇怪,她问道:“京中的事都是襄王殿下在操持,他可有说些什么!”
“襄王殿下被皇上派去了辽北,临走时嘱咐属下盯好京中的动静,还说世子妃若有事可去找慕荷姑娘。”
“皇上这是要提防辽北了?”褚青蘅喝了口茶,“只是他现在才来止损,会不会太晚了。”
云影也是类似的想法,但他说:“皇上此前一直病着,可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眼下发现事情严重了,自然就想着补救了。”
褚青蘅挑眉:“那你觉得现在补救还有用吗?”
云影冷笑了一下:“依属下看来,用处自然是不大的。赵家在辽北大权在握,手握大军,宁王身上又有赵氏的血脉,且已成气候,想要逼宫上位估计也快了。”
“你先下去忙你的事吧。”
“是。”云影退下了。
“奴婢听云影的话,这宁王殿下要谋反上位,那咱们…”文竹有些担忧地问。
“迟早的事,他要发生我们都避免不了。宁王势力庞大,以我们现在的势力是无法跟他们抗衡的。眼下最重要的是青州的治理。给青州便宜供应石料和木料的那些供货商都好好看着,青州的事耽误不得。”
文竹点头:“清菊都在暗中盯着他们呢,世子妃放心。”
闻言褚青蘅叹了口气:“放心?我倒是想放心,大姑娘的婚事在即,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许是世子妃头一次操办婚事,又被这许多事情压得有些累了,所以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踏实。我看您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要不再去睡会儿?”文竹安慰道。
褚青蘅摇头:“不用了,还有好多事呢。”
府里确实堆了许多杂事等着她处理呢。
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把新娘子送上花轿后,王府里就迎来了以为稀客。
一位自称是东宫的人来道贺,并特意带了礼品给老王爷:“拜见王爷,王爷近来可好啊。”
昭王久不理事,这两年来也鲜少会见这样的客人,一时有些无措,问道:“敢问先生是...”
那人恭敬地回道:“在下姓刘名泉,是太子殿下的幕僚,太子贤德,念着王爷,听闻王爷今日嫁女,特命在下前来道贺并探望王爷的身体。”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东宫的令牌。
昭王看到那令牌知晓他确实是东宫的人,只是此前殷恒煦成婚时东宫只是派了普通宫人送了些礼就走了,这次只是嫁一个庶女太子就派了幕僚前来道贺,不知太子是何用意。
昭王不知要如何应付,怕得罪了太子,只好如实说:“先生此番前来想必是太子有事吩咐,只是本王多年卧病府中不问世事,家里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儿媳妇打理。本王的世子虽不在京城,但那儿媳妇也还有些才干,不如先生跟本王的世子妃说吧。若是找世子有事,她也好代为转达。”
刘泉也知道这昭王爷如今是没什么话语权的,便说:“如此,那就请王爷替引荐一下。”
一旁的王妃见状便领着刘泉往外走。“先生请跟我来。”
出了门便对丫鬟说:“去叫世子妃先放下手中的事情,先来见客。”
“是。”
会客厅内,储青蘅看着眼前的人,开门见山2问道:“听说先生是东宫的人,只是府上和东宫并没什么交情,不知先生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刘泉拿起茶盏闻了闻,顺便夸了茶香,说:“在下今日前来王府叨扰,其实是想见煦世子,但是奈何世子不在京中,远在青州,所以就先到王府拜见王爷,王爷说府中主事之人是世子妃,那跟世子妃说想必也是可以的。”
“先生不妨直说。”储青蘅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
“世子妃是做生意之人,和男子一样走南闯北,见识不俗,想必也是知道如今京中的形式。皇上病重,可能时日无多了。当今太子是皇上和皇后的嫡子,继承大统是天经地义的,只是却有那么一些人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太子自然是容不下他的。太子虽名正言顺,但却面临着重重阻力,所以就需要一些帮助。”
储青蘅瞬间明白了他的来意,试探着问道:“听先生这意思,太子是想要昭王府为他效力,助他登基?”
“世子妃说得不错。”他喝了口茶,“煦世子这些年在军中多年,如今也没有得到相印的爵位。他如若助太子登基,就有从龙之功,到那时王府的地位也会截然不同。这些话希望世子妃转达给世子,若世子有心,在下会亲自拜会煦世子。”
褚青蘅浅笑一下,说:“先生的话我记下了,我一定给世子转达。不知先生可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吗?”
见褚青蘅如此爽快,刘泉也笑了:“多谢世子妃。在下无事了,告辞。”
“好。幽兰,送一送刘先生。”
送走了刘泉,褚青蘅对文竹说:“把刚才他说的话写信告诉世子和殿下。”
“是。”
这时昭王爷被王妃推了进来,问她:“这东宫的刘先生是所为何事啊?”
“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是想要拉拢昭王府而已。”褚青蘅如实回答。
闻言,昭王脸上有些凝重:“咱们久不参与朝中争斗,阿煦又与洛南关系匪浅,他们想要拉拢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件事要告诉阿煦,得由他来定夺,这参与夺嫡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已经让文竹去写信给世子了,这样大的事自然是由阿煦来处理。”
昭王点点头:“嗯,不错。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