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
庆幸?愤怒?还是一种被突然抽空的茫然?
不过还好……还好霖霖还在。
可程澍呢?
那个混账,居然把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
想到这里,游稚几乎被愤怒吞没。他攥紧手机,迅速翻出通话记录——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任何短信。
他正准备拨号,就在这时,书房门打开了。
初见月揉着眼睛从里头走出来,显然刚刚被外头的动静弄醒。
“你怎么在这?”游稚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冷得几乎可以冻结空气。
初见月被这语气吓了一跳,连忙解释:“我……我今天下午接到程澍的电话,他说临时有急事,让我赶紧过来陪霖霖。”
“你来的时候他还在?”
“没有。”初见月摇头,“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不过当时霖霖说,他刚走了十分钟。他在冰箱上贴了张纸条,说给你留了晚饭,还让我在你回家之前陪着霖霖。”
“他的行李呢?”
“我看过了,东西都在。他连外套都没拿。我还给他打了两通电话,都没人接。他甚至没有开车。这个点……他能去哪?”
游稚没有回答。他掏出手机,点开程澍的号码。
嘟——嘟——嘟——
无人接听。
他又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连续三次,都是冷冰冰的自动回复。
他的眼神瞬间冷如刀锋,指尖几乎攥到手机发颤。
怒意如潮,迅速淹没了他原本维持的冷静。
“他要是敢做什么荒唐事……”游稚声音低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眼底的怒意快要压不住了。
初见月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我去查一下他的日程安排?或者打电话给张禹问一下情况?”
游稚闭上眼,强行将那股翻涌上来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不怕程澍离开,怕的是那个人在离开前,却什么都没告诉自己。
怕的是,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又一次被他牵着鼻子走。
也怕他再次不顾一切地去做那些他以为是“为了你和霖霖好”的决定,却从不问自己,或者霖霖,愿不愿意接受。
可与此同时,另一些画面也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深夜厨房里,那个伏在炉边小心翻热一碗汤面的背影;
他发烧时,窗边那盏不灭的灯光和整夜未曾离开的气息;
幼儿园门口,那双蹲下来给霖霖整理衣角的手;
每日准点送来的午饭,食物温热,搭配恰当;
每个安排了会议的工作日,他的公文包里总能摸到几颗新鲜的润喉糖,外加一张字迹潦草但关心至极的小便签;
早上匆忙出门时,他还未来得及喊人,程澍就已经带着收拾妥当的霖霖站在门口,像一块静默却可靠的石头;
霖霖每天晚饭时的话题,也从“幼儿园谁打了谁”变成“今天爹地带我去了图书馆”、“我们一起看植物的根长什么样”、“我爬到了一半的墙壁上”;
家中日用品总会及时补上,水果蔬菜新鲜干净,绿植郁郁葱葱,卫生状况几乎可以上杂志拍摄。
他猛然想起来,自己再也没为生活琐事操过心。每次刚要念叨一句,却发现早已有人悄悄打理好了一切。
程澍不再说那些没边的大话,也不再摆出那副死有钱人的架势,把花钱当成呼吸的一部分。他只是悄悄地、安安静静地,融入了他们的生活。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仿佛生怕惊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