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命运非桎梏,天道无羁绊。
他与哑巴,并非天命左右,而是如江河奔流,自然而然,合于天地,契于本心。
“噗——”
一声奇异的喷射,游稚的身体被貘豹囫囵甩了出来,满身黏腻的唾液让他狼狈不堪,几乎睁不开眼。
“唔……”
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哑巴率先醒来,忍住颅内剧痛,灵光一闪,便开始四下搜寻游稚,“稚儿……稚儿!”
被唾液裹得严严实实的游稚拼尽全力在地上蠕动,活像一条鼻涕虫。哑巴二话不说便将他抱起,快步走向水边。
片刻后,二人泡在清凉的潭水里,身上满是水珠,游稚终于能呼吸了。他被哑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后颈,一时间竟觉气氛有些微妙,仿佛在貘豹腹中发生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哑巴……”游稚怯生生地开口,随即意识到不对,又改口道,“不对,你的哑疾已治好了,我该唤你澍儿么?”
哑巴似还未完全适应自己能开口说话的事实,思忖良久,方才缓缓道:“你如何唤我皆可,稚儿……你,可还记得方才的约定?”
游稚眨了眨眼,眼珠一转,故作茫然地歪头:“什么约定?方才发生了何事?”
哑巴瞬间僵住,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他垂头丧气地埋入水中吐泡泡,像只被主人遗忘的大狗。
游稚憋着笑,终于忍不住上前抱住哑巴蹭了蹭,安抚道:“记得记得!嗳,你还敢说我傻,我看你才是大傻个!”
哑巴依旧闷闷不乐,游稚则笑得没心没肺,像是要把方才的狼狈也一并笑掉。
天色晴朗,阳光穿透林间缝隙,在潭水上投下粼粼波光。二人浸泡在水中,衣衫被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精悍的身躯。水珠顺着裸露的皮肤滑落,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游稚与哑巴对视了一瞬,皆未移开目光。
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水波间浮动,蠢蠢欲动,游稚刚想开口,哑巴已然按捺不住,一个猛子扎到游稚身旁,抱住他的腰,低头吻了下去。
游稚愣住,随即瞪大眼,险些被呛到,半晌才反应过来,笨拙地回应着。
这一回,与先前不同。
在异空间内,哑巴的灵体冷而无温,如风中流光,似幻似真。而此刻,他的肌肤微凉,内里却透着火热,呼吸交错间,游稚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下意识揪紧哑巴的衣襟,感受着那股熟悉的灵力涌入体内,酥麻的触感在四肢百骸蔓延,竟让他生出几分沉溺的快意。
哑巴喘息着放开他,额头抵着游稚的肩,嗓音低哑:“稚儿……如此下去,我恐怕……”
游稚还未从方才的吻中回过神来,眼神迷茫地望着他:“恐怕什么?”
哑巴喉结微微滚动,嗓音更低了几分,隐隐透着一丝隐忍:“恐怕……会忍不住……”
游稚仍未理解,一脸茫然:“忍不住什么?你想与我打架么?”
哑巴愣了愣,随即失笑,伸手揉了揉游稚的发顶,叹息般道:“罢了,等你明白了再说。”
游稚还是懵懵懂懂,只觉得哑巴的手掌温暖,揉得他心头一阵熨帖,便也不再多问,心安理得地靠在他怀里。
林间风声徐徐,水波轻漾,日光斜照,映得二人的身影交叠成一片。
哑巴一边给游稚擦洗,一边为他解释寻回的记忆。先前在流觞雅叙中,二人已经把二十年前的事听了个大概,不得不说这风花雪月之地消息实在灵通,老鸨说的八九不离十,只在某些极秘事件上略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