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连飞带跑,连滚带爬,终于跑到了无名室。他站在门口俯身,双手撑膝,用力地大喘气,好像刚浮上水面的鱼。
无名室安静的气氛让他平复下来。
平息了呼吸,齐心远刚想拿出令牌开门,只听见里面传来话语声。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在罚跪,你这样我没有心情思过了。”
“对不起师兄,我就是觉得你好看,没注意冒犯了。”
“我好看我知道,我们修仙之人人人都是俊美无双,心远师兄更是人中宝玉,我还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皮糙肉厚的弟子。”
那被说皮糙肉厚之人像是全然听不出话中讥讽,支支吾吾道:“别人是俊美无双,师兄你是又俊又甜,你比,比那蜜饯还甜。”
呕~门外的人中宝玉刚平复的一颗心又要吐出来。
无名室里那比蜜饯还甜的人也不例外,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听得只想吐。
齐心远一脚踢开木门大摇大摆走进无名室,在别处吃了瘪,回来他得装爷,“谁比蜜饯还甜?谁?是谁在无名室说这不害臊的话,也不怕扰了祖师爷清净。”
万晓春回头看到齐心远,脸上的厌烦一扫而空,眼睛也亮了起来,欣喜道:“师兄回来了。”
“嗯。”齐心远大爷一样把令牌一扔,扔到明是非手里,“走。”
走?走走走走走......话音还没刚落,沈煜的声音连同混乱的记忆又开始萦绕脑海里,让人心烦意乱。
明是非的一双单眼皮小眼睛里只有万晓春那位师兄,对齐心远的话也不在意,他接过令牌咬了一下下唇,恍然道:“对,好晚了,我该回去了。”
万晓春如获大赦地重重吐了口气。
“师兄,我明天再来,你还喜欢吃什么?”明是非一边收拾食盒一边问他的宝贝师兄。
“锅烧猪蹄儿,爆炒肝尖儿,米饭用大碗盛,今个儿碗太小了,还没有汤,明天先随便来个蛋汤吧。”
说话之人理所应当地沉浸在自己的菜谱上,嘴皮麻溜,却不是明是非想要听到的声音,他后悔刚才喊人的时候应该喊得具体一点,明是非唇角绷得紧紧的,把我不是问你我问的是晓春师兄这句话硬是咽了下去。
此时,心心念念的晓春师兄终于开口:“汤里不要放辣子,师兄不喜欢吃辣。”
“那,你喜欢吃辣吗?”明是非踟蹰着,终于问出口。
“无所谓我爱吃什么,师兄吃什么我吃什么。”
明是非的小眼睛第一次黯淡了。
等他走后,万晓春歪头看向一同跪着的齐心远,不无关心道:“师兄脸色不好,不舒服就不要跪了,我跪久一点,把师兄那份一起罚了。”
齐心远一惊,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下意识摸了摸脸,以为被万晓春发现了什么,反问道:“红了吗?”
万晓春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摇了摇头,道:“并无,只是你出汗了。”
齐心远连忙擦了擦额角的汗,打岔道:“兴许是有点累了,无事,我心中有惑,跪这儿想想明白。”
次日一大早,齐心远被后山菜园里大师傅养的鸡给叫醒——他和万晓春直接跪着趴在地上睡着了。
昨日种种皆如过往云烟,齐心远记性不好,揉着惺忪的双眼早已忘了七七八八,唯一的念想就是昨日交代明是非的猪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