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车内弥漫着一股沉静却暗藏锋芒的气息。沈亦秋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指腹有节奏地敲击着真皮方向盘。林夏坐在副驾驶，侧头看着她，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翻涌。

刚才沈亦秋收到的消息，意味着祁远山终于出手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又能接近真相一次？但经历了这些事，她也明白了，父亲的死的背后，犹如树根般盘根错节，也许事情不会就此结束。

“你打算怎么做？”林夏问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沈亦秋唇角微扬，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向夜幕：“当然是让他自己跳进来。”

林夏皱眉：“你太自信了。”

“不是自信，是掌控。”沈亦秋呵呵笑了两声，眼神里透着一丝危险，“祁远山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坐以待毙。一旦他察觉到我们在逼近，他就会想要主动反击。但他不会直接对我们下手，而是会先试探——”

她话音未落，林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夏低头看了一眼，眸色微沉：“祁家的人，邀请我去见面。”

沈亦秋轻嗤一声，仿佛早已料到。

“真是迫不及待。”

林夏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最终停在“回复”按钮上，微微侧头看向沈亦秋：“你希望我去？”

沈亦秋的目光与她交汇，深邃而意味不明。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去。”

林夏指尖一顿，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你太喜欢操控局面了。”

沈亦秋勾唇，靠近她几分，嗓音低沉而危险：“但你不也喜欢挑战规则？”

林夏怔了一下，心脏微微一跳。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林夏别开目光，按下了“接受邀请”的按钮。

林夏按下“接受邀请”后，手机屏幕闪了一下，紧接着，一条新的地址发送了过来。

“郊外的地方？”林夏看着地址，眉头微蹙，“祁远山的人倒是谨慎。”

“谨慎？”沈亦秋轻笑一声，目光透着一丝讽刺，“不，他是怕。”

“怕？”林夏微微侧头，盯着沈亦秋的侧脸。

“祁远山能做到这个位置，不是靠胆量，而是靠算计。他每一步都要确保对自己最有利。”沈亦秋轻敲方向盘，眸色微沉，“把地点选在郊外，而不是祁家或者商业场所，说明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次见面。”

林夏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次见面，可能不仅仅是个‘谈判’？”

沈亦秋嘴角微微勾起：“如果他想动手，这地方确实适合。”

空气仿佛沉了几分。

林夏抬眼，定定地看着沈亦秋：“你还是让我去？”

“去。”沈亦秋目光未变，轻声说道，“只是要换一种方式。”

林夏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

沈亦秋微微一笑，目光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祁远山以为他在布局，但他不会想到，我们早就埋好了另一颗棋子。”

林夏沉默片刻，忽然轻轻一笑：“你总是这样，把一切都玩弄在掌控之中。”

沈亦秋伸出手，指腹轻轻擦过林夏的耳垂，声音低而缓：“可你不也一样，总是在挑战我的掌控？”

林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底深处的某种情绪在翻涌。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语气平静：“那就按你说的办。”

沈亦秋微微一笑，点燃了一根烟，白色烟雾在她指间缭绕，模糊了她眼底的冷意。

“很好。”

夜幕低垂，霓虹闪烁，将城市的轮廓勾勒得冷峻而迷离。林夏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袖口微敞，露出一截纤细苍白的手腕。她站在全身镜前，轻轻抬手，理了理衣襟。

身后，沈亦秋走近，指尖滑过她的肩膀，顺着西装的领口缓缓收紧，像是在调整衣服，又像是借机拉近彼此的距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别紧张。”

林夏淡淡一笑，眼神平静如湖面，心脏却不自觉得跳得很快：“我不紧张。”

沈亦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替她系上袖扣。那是一对低调却精致的银色袖扣，光影下泛着淡淡的冷光。

“这次见面，祁远山一定会试探你。”沈亦秋边替她整理衣领，边语气淡然地道，“他不信任你，但又不得不接触你。所以，这场谈话更像是一次‘选边站’的机会。”

“选边站？”林夏挑眉，指尖顺势滑入西装口袋。

“嗯。”沈亦秋轻笑，语气意味不明，“祁远山手里的筹码不会太多，但他一定会尽力拉拢你，甚至……威胁你。”

林夏目光微沉，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他有什么资格？”

沈亦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像是安抚，又像是提醒：“这个世界上，许多人并不讲资格，只看利益。”

林夏眯了眯眼，低声道：“所以，这次是去赴约，还是去设局？”

沈亦秋抬手，轻点她的额头，笑得意味深长：“既然去了，自然要带点礼物。”

——

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郊外的私人会所门口。

林夏推开车门下车，目光扫过不远处大门口的安保，视线微微一凝。祁远山的人显然已经提前做了布置，入口的两侧各站了四名黑衣保镖，目光冷峻，腰侧微微隆起，显然藏着武器。

林夏没有迟疑，抬步走向门口。

身后，沈亦秋懒懒地倚在车门上，目送她走进去。昏暗的灯光下，她嘴角轻轻一扬，指尖轻点了点手机屏幕，低声喃喃道：

“有趣的新游戏，开始吧。”

——

会所内部，灯光昏暗而奢华，精致的水晶吊灯映照出地毯上的金丝暗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

林夏步入包厢时，祁远山已经等在那里。

男人身穿深色西装，鬓角微微泛白，但依旧显得沉稳有力。他坐在长桌一侧，手边是一杯尚未饮尽的红酒，指尖缓缓摩挲着杯沿，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夏：“你果然来了。”

林夏神色未变，径直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那一瓶尚未开封的酒：“你特意挑了这么个地方，应该不是只是想请我喝一杯吧？”

祁远山轻笑一声，抬手示意侍者倒酒，随即缓缓开口：“林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

侍者倒满酒后退下，包厢门随之关上，室内瞬间只剩下两人。

祁远山看着林夏，眼神带着审视：“林小姐，我们也算是旧识了。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查清了。”

林夏眸色冷淡，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所以，你今晚的意思是？”

祁远山靠在椅背上，目光沉了几分，似乎在评估林夏的态度。片刻后，他低声道：“合作。”

林夏嗤笑：“合作？你之前做过的事情，配跟我谈合作？”

祁远山微微皱眉，随即又松开，语气带上几分笃定：“你不必这么快拒绝我。我知道，你在找一份名单。”

林夏眯起眼。

“你应该很清楚，有些事情比你的私人恩怨更重要。”祁远山看着她，慢条斯理地道，“你的敌人不仅仅是我，还有更庞大的利益集团。林小姐，你不觉得，你需要一个有能力的盟友？”

林夏指尖轻敲着桌面，眸色深邃。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空气仿佛凝固。

片刻后，林夏缓缓一笑，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淡淡道：“祁先生，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

祁远山也端起酒杯，与她轻轻碰了一下，语气不急不缓：“一条命。”

林夏的手微微一顿，指尖收紧。

祁远山看着她，语气意味深长：“一条你以为死去的人命。”

林夏的呼吸微微一窒，目光骤然凌厉，盯着祁远山，声音低冷：“什么意思？”

祁远山却只是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道：“林小姐，你的父亲确实死了，可你真的确定，你想调查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吗？”

空气瞬间冷凝，林夏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掌心抵着玻璃杯，力道几乎能将其捏碎。

祁远山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掌控局势的得意。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理由骗你。”他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林夏眯起眼，唇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丝危险的笑：“祁先生，你还真是……越来越会谈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