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沉默地看了一会沈清羽，把孩子完全地放进沈清羽怀里。

沈清羽真的会抱，没一会小婴儿就不哭了。咿呀咿呀地睁着眼睛看他们。

冲着他们笑。

萧煜心都化了，轻轻地戳戳小婴儿的脸，“你瞧，他笑了。”

他说完去看沈清羽，正撞上沈清羽慌乱地低下头。

萧煜又有点拿不准沈清羽的想法，好一会才道：“你...回去之后不准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沈清羽闻言抱着孩子顿了一下，抬头看他，眨眨无辜的大眼睛，说：

“说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

萧煜闻言愣了一下，放松地哈哈大笑，拍着沈清羽的肩膀道：

“好啊，你个小王八蛋，不愧是我这个大王八蛋的徒弟。”

沈清羽看了一眼他们想贴的身体，低下头，脸也红了。

萧煜“唉~”了一声，“脸红什么，我这是夸你呢。”

沈清羽点点头，又问道：“师傅，这孩子...我们一直养着吗？”

“养什么养。”萧煜诧异地说：“我们两谁会养，也没有奶啊。”

沈清羽的脸再一次刷的一下红了，嗫嚅着唇说：“我是没。”

萧煜带着沈清羽偷偷摸摸找到了苏杭住的地方。一百多年了，她也没换地方住。

把孩子放在她门口。

他带着沈清羽撒腿就跑。生怕被苏杭给抓住了问他孩子娘亲是谁。

萧煜带着沈清羽回天池山，路上不禁想到苏杭看到孩子的反应。

或许她会大叫一声，然后立刻觉得是他在外面生了但是养不好丢给她。

说不定还会大骂他。这回不仅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说不定还带着刀来让他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萧煜想着想着噗嗤一下就笑了，下次见到她可得躲着，不然把孩子还给他怎么办。

沈清羽看起来有点疑惑：“师傅，苏姑娘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她会帮我们养宝宝吗？”

萧煜现在开心得很，见沈清羽问，直言道：

“你苏姑姑是我未婚妻。这下该放心了吧。”

谁料沈清羽突然站起来。

连带着他身边的小桌子被撞了一下。

茶杯在桌上滚来滚去。滚水的热气在小桌子上铺了一大溜。

萧煜见此“哎！”了一声，赶紧扶起茶杯，就说：

“你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了，百年前的修士差不多都死光了，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是我未婚妻......当然她自己也不承认了。我名声很不好，别连累了她。”

沈清羽低着头，拳头攥的紧紧地，几乎有点咬牙切齿道：“徒儿一定......守口如瓶！”

笑意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赞同他，又安慰他道：

“我知道保守秘密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何况像我这样又帅又强，她那样又美又洒脱的女孩，更是得人关注。”

“若是被人发现这层关系，恐怕又是轩然大波。不知道有多少美丽的女孩伤心。”

“你忍两天，过几天也就忘了。”

“忘？”沈清羽沉默一会，忽然仰起头，展开笑颜道：“是，徒儿一定忘了。”

萧煜看他眸子清澈单纯，也是非常喜欢。

沈清羽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眉头皱的紧紧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煜冲着他的眼睛前面打了个响指，等沈清羽抬头看他，他才道：

“一会上去，你就说这次的事情不是魔族所为，其他的一律不准走漏半点风声。他们问你，你就说不知道。听见没有？”

沈清羽点头。

萧煜看他听话，满意地带他下车。

议事厅内，几位长老陆续落座。

萧煜只说灭村并非魔族所为，其余的一问三不知。

大长老瞪了他一眼，不相信地问：“你会查不到？”

萧煜自己找位置坐下，闻言也不羞，“昂，没查到，你们也不必再派人去了，我没查到你们也查不到。”

大长老狠狠瞪他一眼，甩袖就走。

二长老又阴阳怪气地，“既然查不到，这可如何是好？这灭村罪责，该怎么办呢？”

萧煜龇着大牙乐一下，冲着他道：“不如就对外说是二长老做的吧。反正外界只知我在寒水监狱，没人知道我跑了。这屎盆子是断然扣不到我头上了。”

“你！”二长老语塞，笑了一下说：“这倒也是。”也走了。

议事厅里只剩他和掌门大师兄。

议事厅常年不见阳光，有点冷。

大师兄端着一杯热茶吹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

“真的什么都没查到？”

萧煜“昂”了一声，又说：

“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我怎么查。”

大师兄不置可否，喝完茶就让他走了。

议事厅外，沈清羽悄悄道：“师傅，我感觉掌门好像知道点什么。”

萧煜想了一下大师兄的平静的神态，随后斩钉截铁道：

“不会，他要是真知道了，不会那么冷静的。”

见有人来领沈清羽去熟悉山中事务，萧煜告诫道：

“如果发现有神器与你共鸣，千万要过来找我。禁地里危险万分，你还没有开始修习，千万不要随便闯入禁地。”

沈清羽只是点头，低着头就走了。

萧煜又无处可去，晃悠半天下山去小镇吃了顿饭，听了会说书。

结果说书说的，是他百年前一口气杀光十万魔族，欺师灭祖等等一系列的坏事。

说书的还说他被关在寒水监狱痛苦不堪，说不定已经全身溃烂而死。

萧煜听得火冒三丈，变出来一只老鼠把说书的台子怆翻了，听客们四散奔逃。

萧煜心里这才好受了点。

出了酒楼，萧煜在街上游魂一样晃荡。

他没找到可以去的地方，走了半天，找到一个桌子椅子都盖上布收拾好的戏台子。

萧煜看看没人来，就躲着人群在戏台子后面找了个干净的横木上坐着。

好在这里人少，没有人对他投出奇怪的眼光。

只是有好几个成群结队的小孩子散学经过他。

孩子们兴许是以为他是新的艺人，纷纷跑过来问他会什么把戏。

萧煜笑了，给他们每个人编了一个草鸟。

这一编，又引来好多小孩子围在身边。

萧煜虚荣心爆棚，一口气编好好多小鸟。

但是他编完，孩子却少了很多。

天太晚了，有家的人都要回家了。

耳边的嬉闹声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一个小孩子。

萧煜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小孩儿说：“我爹娘会来接我的。哥哥你为什么不回家？”

萧煜编织的动作一顿，然后笑着说：“我的家被风吹走了。被风吹到月亮上去了。”

小孩说他骗人，慌忙就跑了。

眼前再无一人，萧煜发呆地坐在横木上。

一直到黄昏十分，因为半天没找见能去的地方，他就往一家酒楼钻。

谁料这酒楼酒里下了药，专门针对他这种修士。

仅仅只喝了半杯。

醒过来的时候他横躺在山林之间，头顶的天已经是夜幕了。

一摸胸口和口袋，钱全都被人偷了。

他呆呆地看着时亮时暗的星星，从玉河吹来的风微微轻吻地他的脸颊，带着潮湿的味道。

还是有点冷。

他平静地伸出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臂。

一动不动地看着星星。

许久之后，沈清羽的笑颜忽然闪现。

沈清羽说的那句话在脑子里循环往复地回荡——

——“你不怕死吗？！”

——“可你会疼。”

——“你会疼......”

——“会疼......”

萧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想要见到沈清羽的冲动，他猛的翻起身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跑回天池山。

石狮子一看见他大叫一声：“萧煜！”

萧煜顾着往上跑，抽空回道：“干嘛。”

石狮子：“你徒弟四处找你找不到，被本命剑索到禁地里去了！”

凡人轻易进入禁地可能会被禁地强大的法力碎成肉糜的。

萧煜大吃一惊：“什么时候？！他只是个凡人！本命剑怎么会索凡人呢？”

石狮子说：“有个弟子一直和他在一起，肯定是本命剑感应到你徒弟身边有法力波动，哎呀你快去吧！掌门他们已经进去了！”

萧煜闻言大骇，慌里慌张地往禁地御剑飞行。

禁地一看就和正常的地方不一样，过一个桥头对面就是禁地。

浓雾弥漫，仅仅是禁地入口，就有许多的浓绿色的草木涨势怪异遮天蔽日。

大师兄他们就站在刻有“禁地”两个字的石碑旁边。

萧煜见他们站在外面，只当他们把沈清羽救出来了，后怕地跑到他们身边。

“大师兄，沈清羽呢？”

大师兄脸色有点难看，也不说话，眼神复杂地看他一会儿，垂下头叹口气。

萧煜如遭雷击，顿时紧张起来。

“什么意思，叹气什么意思？！你说话！”

大师兄抿唇，似乎斟酌好久才道：“神器发怒，竟将我们打了出来，沈清羽怕是......”

萧煜闻言赫然大惊，甩开大师兄往禁地里冲，谁料大师兄突然拽住他。

“萧煜！神器发怒谁都承受不起，你想粉身碎骨吗？”

萧煜推开他，冷声道：“就算是天道不容他，我也敢与天抗衡。他是我带进来的，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大师兄脸色变地更加难看，松开他道：“你别后悔。”

萧煜讽刺地笑笑：“不进去，我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