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养的这只兔子非常爱干净,毛发都打理得漂漂亮亮一尘不染,最讨厌跟不自爱的人玩,对朋友的占有欲很强,如果认为他摸过其他毛茸茸,肯定是要把这个不合格的饲主丢掉的。
“没有……你是唯一一个。”
冷希鹤看着自己的手掌,颤栗的酥麻感仍在上面散不去,如同一道惊雷打醒了他。
他是仙尊,唯一一个以飞升为道的仙尊。
不是兔子整天念叨的无情道,也不是天一宗传统的以剑证道,他出生时有异象,算命的道人说他天资斐然,上一世就该得道飞升,但劫数未满,要再来一世,才可圆满。
家族将他捧上神坛,不与外人接触,看的是经书道术,学的是正道之剑,从小修大道,一生只为了填补这个世界。
道人对他说,要渡身上有魔气却不是魔的人,便可飞升。
所以他要救世?
那便救吧。
很小的时候,冷希鹤邻居有个小孩,她抱着兔子跑来跑去,柔软的皮毛在太阳下熠熠生辉,他定定看了很久。
后来有一日,那个女孩的兔子死于族人的剑下,她抹干眼泪去求道了,冷希鹤站在兔子的坟堆上,还是看了很久。
他的手只触摸过冰冷的尸体,无论是多凶狠的妖兽,在他手下都过不了一剑,它们的皮毛粗糙又干涩,无趣极了。
其实冷希鹤偷偷摸过那只死去的兔子。
……非常失望,原来就这样吗。
冷希鹤从此再也不碰毛茸茸。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现在,他遇到了一只兔子魔——一只喜欢用耳朵顶人,没什么边界感,尾巴在手心啪啪啪打人但痒得心尖发软的兔子魔。
他从一开始的惊吓,到习惯把兔子抱在怀里,打着圈摸毛揉尾巴,前后不过一天。
手心被毛绒兔毛填满的时候,好像一直空荡荡的内心也被填满了。
冷希鹤从来不会去思考他活着是为了什么。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他要得道飞升,那便去救人,去拔除魔气,去让人间安居乐业。
只要解决了这些,就可以渡了劫,飞升了吧。
江照远是唯一一个会让他心软的生物。
只是他的一点……私心。
冷希鹤手停在江照远的脖颈,眼神挣扎。
要飞升的仙尊不该有软肋,多年修道怎可为了一魔族放弃。
他不会为了私心放弃大道的。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