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私库卫除了有大量钱财,还有许多重兵器。
先皇死前,偷偷交给了太后,也就近几年才被陈渂有幸发现。
太后当然不会告知,可若是逼一把就不一定了。
故意带风衣恶蛾这个刺客,透露行踪,引陈允察觉到不对,从而知道私库的存在。
再引导陈允杀太后。
太后当年在宫中再怎么手段强硬,到了外面就无用武之地,势必会因为担惊受怕来求他庇护。
有这一私库存在,陈允就不会把注意打到勇毅侯府。
所以上次会在殿中替杨坤说话,他原本是想拿到杨坤手底的四部兵,可杨家军不好收训,有了私兵器,他便可以自己招收人马,还不会被人察觉,有了更好的选择,他当然就会放弃原先的计划。
只不过,他挑动疆外是为了做什么?
陈渂忽然若有若无地笑起来。
真是好大的一盘的棋。
门再次被推开,一个黑色斗篷的佝偻的身影缓缓走进来。
“你真是好手段。”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恶狠。
陈渂抬眼,笑道:“祖母一路幸苦,坐罢。”
女人褪下斗篷,眼神犀利地盯着男子,“我可以把私库的地址告诉你,但你必须要保证我的安全。”
他两指执起白子,下在棋面上,“看来祖母最近很不好过。”
女人冷笑道:“不是拜你所赐。”
面对女人的讽刺,陈渂一笑而过,“能躲过陛下的看守回来,费了不少功夫吧。”
女人一僵,“你怎么会知道?”
当今皇帝并非她亲子,就算已经登位,也对她防范重重,说得好听是隐居凌秀,其实不过是监禁。
陈渂不答。
女人时间不多了,她焦急地问:“你只要答应我,待回了凌秀,我便将其中一部分的位置告知你。”
私库没有集中在一处。
陈渂浅笑地下完最后一步棋,白子胜。
“好啊。祖母亲自来求,本王当然答应。”
女人呼出一口气,“希望你说到做到。”
她重新穿上斗篷,随着顺安离开靖王府,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金都。
顺安返回,“殿下,咱们什么时候派人去保护太后?”
陈渂收拾好棋局,反问他,“我去凌秀的目的是什么?”
顺安摸着脑袋回答:“让八殿下暂时不暗算勇毅侯府。”
“既然是这样,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何须再多此一举。”陈渂起身打算离开房里。
私库拿不拿得到,是陈允的本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太后,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顺安懂了,于是又道:“皇贵妃娘娘派人来说,殿下你已有两回告假未去朝堂。”
不难知道,皇贵妃是不满陈渂如今的做法。
陈渂冷淡说:“告诉她,明日会去。”
顺安离开。
翌日。
陈渂穿着绯色官袍来到大殿。
路上遇上新晋状元郎柳彦,互相行礼问过好后,便同路而行。
“听闻柳大人最近被分上科举改革的任务。”陈渂说,“今年会审初试也有参与,还未好生道喜。”
宫道上四下无人。
柳彦垂眸,颔首道:“其中······多谢殿下。”
陈渂:“是柳大人才高八斗。”
“昨日,陈允私下找过在下。”柳彦压低声音,“事关寒门与科举。”
柳彦有今天少不了陈渂的扶持,可八殿下虽不在朝堂,心里却依然为家庭普通的学子考虑。
恰巧八殿下所思与他颇为合拍,可皇子之间少不了其中的龌龊,他担心陈渂不满自己私自面见八殿下,于是在这条进宫的必经之路等待并说明。
陈渂听闻,并无生气的迹象,“凭心而做便可。”
柳彦松口气,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和陈渂相携进殿。
“有事启奏!”站在皇帝边上的大太监高声喝道。
立马有臣子出列,“曹县以南近两年颗粒无收,灾民不断,已有大批往皇城来的趋势。臣认为需尽快派人救助。”
皇帝点点头,问底下的人,“众爱卿觉得,谁能够胜任此职?”
瞧皇帝的态度明显是心中早有人选。
底下的人八面玲珑地猜想:皇子渐长,皇帝最近也表现出想要将看各位皇子能力的想法,此差是个美事,陛下向来偏爱太子。
聪明的人想通后,上前一步道:“臣觉得太子能够胜任此差。”
一人开头,底下不断有人出来附和。
“臣复议。”
“臣也复议。”
眼看事已成定局,太子匆忙上前跪下。
“父皇,儿臣觉得由二弟去最合适。”
高座上的皇帝眉头一跳,“众人皆觉得你合适。”
陈郢才管不了那么多,他要陈渂死,死人救了灾情于他也没坏处。
“二弟之前救过灾,这回便是熟能生巧,灾情严重,儿臣万万不能担任。”陈郢道。
陈渂看傻子一样看陈郢。
陈郢感受到视线,恶劣地回看过去。
陈渂一笑,跨步上前对天子道:“儿臣愿意前往曹县。”
他说话时稳重有力量,周身的亦是气度不凡,与太子畏手畏脚的作态截然不同。
底下有人看着陈郢叹气。
这搁哪方面瞧,二皇子明明更担得起太子这个称号啊。
皇帝盯着屈膝的太子,挺直腰肢的陈渂,和大殿的唏嘘声。
终是抵不过多方压力,“那就靖王去吧。”
陈渂拜过,“儿臣定当完成此事,解父皇眉间忧愁。”
他说得愤慨,心底却在想:这忧愁可都是太子自个造出来的。喜欢这么个儿子也是倒霉。
皇帝又道:“曹县周遭民生哀悼,对朝廷多有不满,需要去人平复,恰好勇毅侯府的女儿回来了,就让此女借着侯府的名望来平息,也算免了侯府上回办事不利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