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抱着新生的孩子，轻轻抚摸他的鬓角。他还没见过这样柔软的新孩子，以往的孩子一出生都拥有坚硬的外壳，小小的一颗颗抱在怀里养护，如果数量多了，只要都铺在身下就好，到了时间就会二次出生。
“乖乖。”林月新奇地讲这门语言，这很有意思，他还不习惯用嘴巴来讲话，每当这时候，李玉的脑中就会同时响起一样的声音，痒痒的。
林月轻轻揉捏李玉的耳朵。
李玉缠着林月，精神上的共鸣声回撞在彼此的脑中。那些属于族群的声波无时无刻不在世界中寻找呼应，两人同时抬头看向玄关。
门铃响起。
李玉去打开门，迎接自己的兄弟。
王助理在门口，手上大包小包挂着购物袋，看到来开门的人是李玉还皱了下眉探头，去看屋内，和林月对视了一眼才放松了神情：“啊，这是一些你可能需要的东西，林月，你刚搬回来，所以……”王助理说着说着也注意到自己的关心有点过头，但林月大学都没毕业，怎么也算个孩子，自己是成年人，关心一下也好。
李玉笑了。
王助理皱着眉觉得这个室友还是早点换掉比较好。可是看过去发现林月也笑了，好吧，是很好笑的。
王助理跟着李玉进了屋，大门却没有关上，李玉接过包装袋放到茶几上。王助理因为他的安静有点紧张，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今天特地要过来，就是想看看林月。
看他的什么？
林月坐回沙发上，电视机打开以后声音开的很大，林月像第一次使用电视的小孩子一样充满好奇，摁动遥控器反复换台，最后画面停在英文的电影上。林月困惑地回头看王助理。
“这是英语。”王助理立刻回应。
“这是什么？”——林月的问题才说出口。
这样显得自己也太着急了，到底在焦虑些什么？王助理变得拘谨很多，今天上午去了宋少爷的聚会送东西，还没留到中午就急着赶过来想见林月。
林月已经不是顾晏城的情人身份了，更何况当时根本没有什么情人合约。这么看林月也太可怜了，根本是被顾晏城骗了身又骗了心，被渣男伤害，他、他作为老板的得力助手帮帮林月也没什么！
林月和李玉又笑了起来，王助理更紧张了，他抬头看两个人，竟然觉得那两张脸似乎变得一模一样。
林月的笑声清脆又可爱，吸引走王助理的紧张。王助理去看他，林月就伸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这不太好吧。
两天时间太近了些，再怎么说也是老板过去的情人，他们昨天还见了面，老板说不定对他还有感情……王助理抱了上去，头靠在林月的肩上还想再往里亲近些。
林月抱着他，手搭在王助理后脑上轻轻揉，模仿从李玉回忆里得到的知识，安抚小孩子。
王助理心想自己真的不是人，就这样对林月下手了。林月人好，自己却不能得寸进尺。
林月拥抱着，族群在这个星球完全没有扎根，孩子数量又太少，新生的子民总要粘虫母一些，一方面是保护虫母，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从虫母身上得到更多力量。
林月还没有很多孩子，对孩子们的希望总是大方，力量分散出去放进孩子们的身体里温养，等到需要的时候就收回来使用。
李玉从林月背后抱过来，三个人别扭着拥抱，王助理抬眼看了李玉却没有觉得心中嫉妒。这份情感平铺开来，就只是一种和谐感。
“——什么鬼？！”门外有人大叫，王助理被惊醒，回过身看倒黎成玉站在门口。
“林月，你在这搞这种事？！”黎成玉露出恶心的表情，“你、王助理你也陪他？！”
黎成玉想不到三个人光天化日，开着门就在房里搂搂抱抱，讨厌苏少轩的脸做这些违背道德的事情，跑进来就要拉走林月——他看到林月第一眼就知道是他了，那张脸和少轩哥太像了！
王助理连忙伸手要拦住，触及林月的视线又收回了手，李玉全程坐着没有动作。
两人就看着黎成玉把林月拉走。
黎成玉抓着林月的手腕跑掉，从客厅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王助理不明白刚才为什么没阻止，自己也困惑，李玉看着完全不着急的样子。
“黎少爷只是脾气大，不会做什么过分事情。”王助理向李玉补充。李玉根本不需要这段话，他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摇摇头：“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什么一家人？王助理不明所以。
门还没关上，下一个进来的人王助理就熟悉多了。
顾晏城来了，菜都凉了，屋里只剩下王助理和李玉。
王助理下意识站起来，顾晏城的眼睛在他和李玉中间逛了一圈，刚出现的凶意一下子收回去了。
“王特助，路过。”顾晏城点个头就准备走了，转身遇到正上楼梯的黎佑。
两个人看着彼此，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黎佑还记得顾晏城一直以苏少轩的爱慕者自居，人刚去国外，扭头就找到了替身，放身边养了两年，现在少轩回来了，出现在替身的住处是什么居心，坐享齐人之福？
顾晏城还记得林月和黎佑抱着亲的画面，现在又在林月住所看到他，这是在做什么，捡人吃剩下的吃上瘾了？
恶俗。
两个人不欢而散，黎佑转头就走，顾晏城换另一侧楼梯走。
……
“你这张脸……”黎成玉捏着林月的脸，换着角度看，怎么也看不出整容痕迹，“……搞什么？这么完美？！”
林月被他摁在车后座，身体不得动弹，头跟随黎成玉的动作转来转去，最后终于放开了手，身子却没从他身上下来。林月还不习惯说话，只是望着黎成玉，那双眼睛平静幽远，望着黎成玉就像看尽他的心里。
黎成玉哆嗦一下。
“不许看了。”黎成玉捂住林月的眼睛，
他还记得来这里是为了解决林月，可是一来就看到他们三个人抱在一起，夹在中间的林月那么可怜，被自己一拉就走了，这件事肯定不是林月主动。可怜的人。黎成玉摸摸林月的脸。
没钱没背景，还要长着这么一张脸，没有人帮帮他，他的未来该多么黑暗啊！
黎成玉不用继承家业，上数有黎佑顶着，下数没有谈过恋爱，钱多的花不完，人还年轻活力足够，怎么看都是完美的交往对象。
解决林月，解决林月……不要林月掺合到少轩哥和晏城哥的恋情里就……黎成玉的身体慢慢俯下去。
进食过的林月力量大了许多，吸引新的孩子诞生也比从前简单得多，他拥抱住黎成玉，嘴唇垂着就被黎成玉追上去亲吻。黎成玉以前没有和谁亲近过，突然在车上和人暧昧，这人还长着自己自小喜欢的哥哥一样的脸。他立刻红上耳垂，满脑子都在想林月林月，林月。
“我、你知道我是谁？”黎成玉动起来，头蹭在林月脸侧。
“知道。”林月扶着黎成玉的肩膀坐起身，“……成玉。”
声音也好听，喜欢你……喜欢第一次见面的人？喜欢……黎成玉轻轻凑过去亲亲。
林月满意地笑了，拥抱着黎成玉，黎成玉觉得进展太快了，他来找替身麻烦，扭头就决定和他谈恋爱了？为什么啊？他有什么好？他哪里都好……但是少轩哥……少轩哥的脸，长什么样子来着？
林月伸手抚摸黎成玉的脸：“还习惯吗？”
什么习惯？林月和他讲话了……黎成玉在林月的掌心蹭来蹭去地点头。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反正晏城哥也要和少轩哥订婚的，哥哥也不讨厌林月，自己把林月带回家养没人会有意见的。
想明白的黎成玉开心坏了，高兴地给苏少轩打电话报喜：“少轩哥！我解决啦！”不等回复就挂断了电话。
“我们回家吧。”黎成玉迫不及待要给哥哥看自己决心在一起的恋人。
林月也想见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点头同意。黎成玉一兴奋又扑过去，差点磕到头，是林月用手心接住了他的额头，没让黎成玉受伤。
“小心点。”他都听到黎成玉精神壁上的虫茧晃动的声音了，它还抓不太牢呢。
“好林月……”黎成玉情绪一激动就会流泪，现在眼泪流了满面，滴滴答答洒在座椅皮子上。林月轻轻地为他抹掉眼泪，间或亲亲他湿润的眼角。
少轩哥安慰自己从来不这样做。黎成玉想想又哭了。
两个人在车里耽误了好久，黎成玉才下车换到驾驶座开车，还非要林月坐在副驾驶才可以，亲手给林月扣安全带，满心欢喜地开车回家去。
林月一直看着黎成玉，心里想着他的精神空间那么大，是不是可以多放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