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林月看着黎成玉的侧脸，在他眼里黎成玉的眼睛透过去看是纯粹的黑色房间，白色线条构成网格，勉强勾勒出房间的形状和边角的位置，有大小不一的茧坠在这些白线的密集纠缠处，每一粒都起伏着呼吸。

1、2，3……黎成玉趁红灯时间转头看林月，发现林月也在看他，顿时开心地笑了，林月也露出笑容，三个茧状态都很好。

黎成玉启动汽车，他一个人出来没和黎佑提过，现在回家也没有提前联系黎佑，每次想是不是应该给哥哥打个电话，就想起林月的眼睛，一下子什么都忘记了。

看到林月就会只想着林月，这难道不正意味着他心里喜欢着林月吗？

路上车少，黎成玉很快到了家，去给林月开门，抱林月出来被制止，林月推开他的手：“我会走路。”

被林月拒绝的黎成玉心碎了一会儿，又因为和林月走进庭院，可以享受这段二人时光而快乐。

进展好快，等下见到哥哥，该说些什么？说我爱上了昨天被我嫌弃的替身，现在开始我要和他过日子了。黎成玉一步一步走，不自觉地咬右手拇指，血的咸味染上舌尖又被移走——林月抓住了他的手腕。

黎成玉和林月对视着。对的、对的，这并不快，一见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林月牵着黎成玉继续走路，这一路上看到的装潢都很漂亮，他很快分辨了足够的建筑布局，连产卵室放在哪里都想了一遍。

林月的视线分成三个部分：李玉的眼睛、黎成玉的眼睛，黎佑的眼睛。他能看到所有孩子们看到的光景，这些眼睛看到多大，世界就有多大。现在还太小了，他的两双眼睛很快出现在彼此的画面里：黎佑赶上了黎成玉，叫住了他们两人。

“成玉！”

黎成玉第一时间回头，看到黎佑的脸有一种别样的激动和期待的心情，他也不知道期望着哥哥什么，只是分开和林月相连的手，跑向黎佑：“哥！”

“……成玉，你把林月带走做什么？”黎佑看他这样估计也没来得及对林月做什么，也松了一口气。

“林月？”黎成玉停下来，茫然地看着黎佑。

“林月。”黎佑点头，示意弟弟回头看看，他身后就是林月啊。

黎成玉僵在那里动不了，他知道哥哥在叫他回头，此刻身后似乎也有声音在呼唤自己，他应该要回头了，可身体动不了，他也不想或者说不敢回头……为什么？身后是谁，他带了谁回家？

“成玉。”

黎成玉抬头，黎佑的嘴巴没有张开，那不是黎佑的声音。

林月牵着黎成玉的手，被黎成玉躲开又抓上去。黎成玉露出可怕的表情转头看着他的脸，遭遇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而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成玉。”林月的手指穿在黎成玉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成玉？”这次是黎佑的声音了。

“不、不对，不……”黎成玉不想看了，可身体动不了眼睛动不了，他的眼睛里全是林月的眼睛，眼睛……眼睛……

“……不要离开我！”黎成玉紧紧抱住林月。

“成玉！”黎佑冲上去摁住黎成玉，分开两人，把黎成玉的脸强行掰过来面对自己，那张脸上全是眼泪。

黎佑知道黎成玉因为幼时的事故生了病，泪失禁只是其中之一，那场意外，他这个哥哥也有责任，面对这样流泪的弟弟，他什么重话也讲不出来。弟弟能因为表白就情绪激动成这样，应该代表他足够喜欢林月吧。

“哎……成玉，你有这么喜欢林月？”黎佑叹了口气，给弟弟擦掉眼泪。

“喜欢、喜欢，想和他永远在一起……”黎成玉抽噎着掉眼泪，少轩哥不喜欢他哭，他……

林月伸出手抹掉他流经下巴的泪水。

黎成玉将头靠在林月的肩上，小声地哭，眼泪都滴在林月的衣服上。

黎佑没办法，站在这里等黎成玉情绪平静下来。他有些无措，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可笑——跑去找一个可怜替身的麻烦，还和对方接了吻，接吻都不算什么，自顾自喜欢上了还要做梦。忍不住去找他，却被弟弟提前接走，现在站在这里看喜欢的人和弟弟亲昵。

他不可能和弟弟争抢什么，就当只是梦一场。

林月抚摸着黎成玉的脊背，眼睛从他太过亲密的姿势里调整，找到能看见黎佑的位置。黎佑也去追寻他的视线。

黎佑看着他和弟弟的拥抱。

成玉追求少轩时，自己就放弃了竞争，现在也要放弃？

……

“这……”苏少轩回拨电话，接不通。

“又是那个替身的事情？”宋星如走过来，“他们也真是糊涂了，把对你的感情移接到赝品身上。”

“……别这样说，星如。”苏少轩摇摇头，一脸为此不忍的模样。宋星如于是也没多说什么，走到一边去了。

林月，林月……

他长得和我有多像？

先前还能当做林月是他的替身，是朋友们思恋他的代餐，可现在他本人回来了，林月还没离开圈子，甚至他身边的人还一个个地掉进去——黎佑见不到人也没有消息，顾晏城早退，现在去了个黎成玉说看看，电话都打不通了。

“晏城还没回来吗？”苏少轩随意坐着，身边几个二代听见他这么问都对视一眼，间或着开口。

“去见那个小情儿了吧？”

“是啊……少轩你是不知道，晏城这两年多喜欢那个小情儿，人生病了都是他亲自照顾的。”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苏少轩不在这两年，顾晏城有多喜欢那个叫林月的情人，又提到林月的脸根本是照着苏少轩长的，难怪顾晏城移情。

“这样说，那个叫林月的孩子太可怜了些……”苏少轩垂着眼，似有些不忍心。

宋星如及时挥手终止话题，揽着苏少轩坐下来：“他们分不清真假入了迷，苦了我们少轩又要担心朋友被人骗，又要担心赝品的状况。”

“别呀少轩，万一晏城是真喜欢那个小情呢，他也不可怜呀！”有人说了。

宋星如观察着苏少轩的表情，看他对找替身这种事喜恶程度。苏少轩脸上稍微露出一点被恶心到的表情，宋星如就高兴一点。

引苏少轩去看他。

“星如，你也这样想吗？你也觉得那个林月，和我像到足以代替我？”

“当然不会，少轩，你知道我的视力一直很好。”这就是在说其他人视力不好了。

苏少轩笑了笑，又在那里苦恼起来。他看得出宋星如喜欢自己，不希望自己和顾晏城在一起，但偏偏他有必须和顾晏城在一起的理由。

……哎。

苏少轩眨眨眼，看着眼前半透明的幕布：

半透明蓝色主调的UI，上面赫然显示着顾晏城的证件照头像，旁侧一条被粉色填满的好感度槽。数值已经到了99/100的临界点，只是数字不断闪烁着红色的【错误干扰】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