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要不这样,你跟我们分享一下你的社长吧!能让你那么上心的人应该很优秀吧!”姚栀安慰着女孩,默默转移话题。
女孩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想,情绪慢慢平缓下来,忽然“噗呲”笑了一声。
“他不是个多么优秀的人,能看上他可能纯属于一种不知名的依赖性作祟。那时候刚开学,我人生地不熟的,那么多个社团来教室轮番介绍过来,我想不好选什么。这个时候我决定要选一个让我高中生活充实的社团,所以毅然决然地写下了报名表。招新的地方就在操场,各个社团围成个圈,他刚好坐在教学楼前,阳光直射下来,觉得他很白,很干净,穿着白净的校服漫不经心地斜靠在搬出来的椅子上。就是那么莫名其妙记住了他的样貌。”
阳光刚好打在他的脸上,映在她的心里,复杂的情愫就此而起。
“我同桌因为和我赌气,错过了社团招新,然后想起社长跟我说过,第二天有开会。我就早早的带着她找到社长,问社长虽然过时间了,但能不能多加个名字?他笑着说,可以啊!”
“后来我没有选上,我同桌选上了,我们的值班室,非社员是不能进去的。那个时候我就时常期待我同桌值班的那天,那样我就可以有正当理由在值班室门口站着偷偷看学长。”
“只能站门口啊......挺心酸的。”池艾有些感慨。
“那个时候没有进入社团,觉得能看到他,能说上几句话都是值得的。最后进社团还是学生会里的一位学姐帮的忙......就在知道自己没进社团的那个星期挺郁闷的,因为招新的时候社长曾信誓旦旦说我可以进社团,我周末就悄悄加了他的□□,想找他聊天。他当时秒回我,说‘好,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到了叫你’当时已经做好被他敷衍的准备了,但他真的回我了‘我到了’‘怎么了?详细说说呗?’当时真的让我对他拉满好感度。他真的很温柔,让我产生了想要依赖的错觉。偶尔我会利用职务之便,在打分的时候偷偷甩掉一起的部员,去他们班找他的座位,然后往桌箱里塞一块巧克力......我也不知道那些巧克力会何去何从,问题不大,现在看来那些巧克力的归处只区别于是喂狗了还是喂垃圾桶了。我一定是被他的花言巧语洗了脑,他说我能进社团结果进不了,他说我能当社长结果没当上,浪费了我一个寒假做的PPT。明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成天张嘴就跟我叭叭说大话,真晦气!”
女孩的情绪开始控制不住,她的傲气不允许一个男生那么消磨。
这时小艾突然醒悟,附在姚栀耳边问:“我们为什么花了一下午时间听她的感情史?”
姚栀翻了个白眼,你不想听早干嘛去了?
见他们不再予以回应了,女孩也渐渐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咳,对了,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21号上午你在哪里?”池艾例行询问。
金蔻如实回答:“我在市局门口等一个叫沈清湘的法医。”
重点对了!池艾没想到女孩会主动说出来。
“为什么?”他继续追问道。
“有个男人让我给他送个东西。”
“那个男人他长得怎么样?”虽然这句话是常规寻问嫌疑人外貌特征,但从姚桅嘴里问出来总觉得哪哪不对。
池艾轻咳一声:“就是问一下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征,他说了些什么?”
“那天晚上放学我穿着校服走在路上,那个人拦住了我,让我帮忙把那个盒子给沈清湘,说是他的一位故人。他很高大概一米八往上走,很清瘦,。当时在路灯下,他人比我高,路灯从上方照下来,他的脸刚好在阴影里,我没看清他的脸,不过声音听起来像是二十多岁。”说着,女孩抬手,手指在半空悬了一下然后推了推眼镜“我能提供给你们的有用信息大概就那么多,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上课了。”说完也不等池艾多挽留,起身就往外走。
池艾和姚栀看出来金蔻不愿意配合,他们才没有那么容易被敷衍,于是就有了下面这样幕:
下课铃响起,女孩们背起书包走到学校大厅时就能看见一个长发帅哥的靓影,还有小姑娘悄悄放慢了步伐小小声议论着他到底是谁。
姚栀看见有两个女生向他这个地方指了指,他偏头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女孩们跑开了,留给他的背影只能让他看见她们泛红的耳根。
看见金蔻出来,姚栀上前两步递了张小纸条给她,旁边的女孩们又惊又喜,金蔻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姚栀装出一副纯情的模样,伸出手挠了挠头:“特意抛下同事来找你的,想认识认识你。”
女孩接过那张纸条,里面的一串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她淡淡道“我的电话号码应该在你们市局查查身份证号就能找到,就没必要留电话号码了。”
姚栀没想到她不吃这一套,又推了推手里的纸条:“你就收下吧,这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有事情可以联系我。”说完用手比划了一个电话的手势放到耳朵边晃了晃,又笑着又塞了一瓶牛奶给女孩:“再见!”
回到车上,池艾看着姗姗来迟的姚栀,放下手机:“怎么样?电话号码给了吗?”
“给是给了,你确定她会打过来?我看她刚才的态度挺不耐烦的。”姚栀一边说着,一边替自己扣好了安全带。
“就算你不相信狄玖,你也得承认他的专业成绩。你就算这个也不相信,你也要相信沈法医。”小艾攥紧了手里的手机,未熄灭的屏幕上有着几条信息。
【学医救不了我自己】:重点那部分录音发给你了,你听听有没有什么问题。
五分钟后
【狄小玖】:听完了,那个女孩在说谎。一般情况下,人不会那么详细地解释一件事情。
【学医救不了我自己】:怎么说?
【狄小玖】:学长,你觉得我室友长得怎么样?
【学医救不了中国人】:记不清了,怎么?和这起案件有关?
【狄小玖】:同理。她不知道那个人长得怎么样,大可以直接说没看清,没必要去说什么路灯光影。
【狄小玖】:沈老师说的,从心理学角度上看,她是在极力掩饰谎言使得事情看起来更合理。
【狄小玖】:要么根本没有那个男人,要么就是她和男人商量好了对策。
【狄小玖】:你们现在在哪?
【学医救不了我自己】:还在校门口。
【狄小玖】:回去一个人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她,不管用什么办法。
【狄小玖】:一定不要透露电话号码到底是谁的。
【学医救不了我自己】:好,我让姚栀去了。
两人回到局里时,帮沈凊湘送尸检报告的狄玖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而沈清湘本人写完尸检报告后就一直端坐在办公室里,嘴唇有些惨白,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冷漠三分,让人不自觉地觉得疏远。
狄玖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到他手边后又退开一步——这是对老师的敬重。
这个动作让沈清湘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他将手上的满分试卷放到了沈丞办公室的桌子上,又向后退开两步——这是敬畏。
他就这样子等着父亲的“检阅”。
沈丞会跟乳臭未干的他谈理想、谈现实、谈工作、谈抱负,这并不太像是平常父子的关系。而俞殊不一样,她可以在父亲训斥沈凊湘的时候跑进办公室里,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撒着娇,嚷着要吃小蛋糕。
沈丞把自己的女儿宠成小公主,却想着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一只贪婪的豺狼。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是心与心的距离,他和他父亲的距离谈不上亲情,甚至友情也算不上。他越是长大越是厌恶“继承人”这个名号,越是想逃离他的魔爪,刚具雏形的“豺狼”崽渐渐变成了一只不愿与人过多社交的孤狼。要么减少与人的接触,要么轻浮浪荡,他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个体。但只有这样才不容易被人看穿,不会一举一动都容易成为别人的把柄......
在沈凊湘还处于回忆时,一只大手按上他的额头:“怎么回事?脸色比刚出解剖室还白。”
沈清湘拍开楚竹的手:“我没事,开会吧。”
专案组会议室里,楚竹先宣读了省厅命令,鉴于两起案件的杀人手法高度相似,所以决定并案侦查。由于案件仅在博雅市内发生,所以由楚竹担任专案组指挥长,省厅派下来的沈清湘担任副指挥长,这是上级对沈清湘能力的肯定。
刑侦二队负责支援本案和解决除本案以外的其他刑事案件。每件刑事案件都至关重要,不可能把所有精力全放在一个案件上面。
沈清湘坐在会议室里还是很恍惚,楚竹突然拍了一下他的手,将他的魂拉回会议室,沈清湘一个激灵反扣住楚竹的手:“到我了吗?”
楚竹没有说话,而是目光向下看。沈凊湘也随着楚竹的目光看去,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后,沈清湘讪讪放开手:“抱歉,有些走神。”
“看出来了,还没到你呢。”楚竹的手还没收回去反而是紧紧包裹住沈清湘的左手:“别抠你的手了,另一只手都见血了。”
沈清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左手上有块结痂已经被揭开,往外渗着血,罪魁祸“手”——在楚竹手里的右手指尖也都是血,指缝里还有些血痂。
“......谢谢提醒,能先放开我,让我消个毒吗?”沈凊湘试着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楚竹说着行,却没有放手,他起身对顾小北说:“我和沈法医先出去一下。”然后拉着沈清湘走到法医办公室。
他真心觉得这个纨绔小毛病挺多的,跟人说话喜欢时不时地推眼镜,吃饭时会挑食,开会时会撑着头在那里转笔玩,再不济就抠自己的手。
到办公室后,沈清湘熟练地从自己腰包里摸出一个小喷瓶,面无表情地朝着自己揭开的伤口随意喷了两下,血混杂着酒精,半晶莹半浑浊的液体顺着沈清湘的手背向下流,还未流至指尖就被沈清湘擦去。
他似乎感受不到酒精对伤口带来的刺激。
冷漠惯了而已……
“你这个习惯多久了?能不能对自己好点,感染了怎么办?”楚竹看了看自己被精心包扎过的手,又看了看沈清湘那双在水龙头下冲洗的手。
沈清湘看着自己冲得发白的伤口,关了水龙头,又喷了一次酒精:“很小的时候就有的习惯。O型血,夏天蚊子多的时候就很招蚊子咬,咬完就痒,痒了就抠,恰好皮肤又薄,反复撕结痂导致组织增生......然后就成了这样。”沈清湘抬起双手给楚竹看。
楚竹这一次是认真看清了沈清湘的手。沈清湘手指节骨分明,皮肤白皙,整个手背甚至手臂都有新疤旧痕留下来的印记,特别是近期新伤因为色素的堆积,青一块紫一块的,更为扎眼。这些还仅仅只是沈凊湘露出来的地方所能看到的,那半挽的衣袖下不知道还藏了多少......
之前沈凊湘给他包扎的时候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沈凊湘右手上的痣,虎口上方手指关节处。包扎的时候沈凊湘的手背不一定能完全展现在楚竹眼前,但这一处关节是在整个过程中时刻吸引着楚竹的目光。
他曾听说过,右手上有痣的人是因为上辈子辜负了最爱他的人。
“也不是没想过要改,也不是没人劝过......不对,除了我父母之外,你是第一个劝我不要抠的人,但用处不大。沈丞曾经还拿过‘再抠就把你的手剁了’之类的玩笑话威胁过我,当然也没用。有几个结痂当然不全是坏处,抠破了喷点酒精,还能刺激一下神经,强打精神。”
沈清湘每次跟楚竹在一起都会不自觉的多说两句话。
处理完伤口后两人前后脚走进会议室,楚竹回到原位而沈清湘直接开始报告。
“死者管昊,性别男,年龄56岁,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与上一案死者曹迪情况类似,被剖腹后缝合。头发,眼球,舌头,牙齿,心脏,两根肋骨,左手无名指,右手的指甲和后背的皮肤组织被取走。与曹迪案的区别在于,管昊的尸体有头颅且两案中取走的皮肤组织位置和面积不同,但都是有纹身的皮肤。”
“从第一案中犯人的证词和犯人的日记本,证实了这是团体性犯罪。犯人家中找到了曹迪的头颅,而这一案中死者的头颅就没有缺失,我猜测这个团体里的每个人代表一个部位。因为‘头颅’被捕,所以死者的头颅就没有被取走。”
“所以我们现在所面对的还有......”沈清湘在白板上一一写下头发、眼、舌、牙、纹身、指甲、手指、心脏、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