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霍格莫德非常寒冷。尽管她给自己施了保暖咒语,但还是冷得令人不舒服。雪覆盖了街道,人行道很滑,风把她那塞不进帽子里的头发吹成了鸟窝。但是街上正在播放圣诞颂歌,商店里温馨舒适,装饰着圣诞节的装饰品,除了差点在结冰的楼梯上摔断脖子的小插曲,赫敏的这趟购物之旅还是相当愉快的。
她不再时刻担心汤姆会突然出现,赫敏甚至享受到了片刻的快乐。她给爱德华买了一套木制的巫师棋,给凯特尔布恩买了一些糖果,给斯宾德买了一只精致的自热茶杯。尽管艾弗里还没有回复她的信,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在圣诞节前见到他,但她还是给艾弗里买了一条围巾——算是一种和平的示好。
赫敏在把购物清单上的礼物都买齐之后,花了下午剩余的时间深入小镇的侧街,寻找她能找到的最古老、最独特的古董店。
她绕了四个街区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那家昏暗的小店位于街边的楼梯下方,走进去后,只见一间又黑又暗、布满灰尘的储藏间,里面放着扫帚等杂物。走过两三条短窄的通道后,她看到柜台后面坐着一位老人,他靠着墙,半睡半醒。
她悄悄地从布满灰尘的书架旁走过,这没有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她清了清嗓子:“呃……你好,先生,”他的眼睛突然睁开时,她打了声招呼。“我在找一些特别的东西,希望你能帮助我。”
那位老人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眼镜,看起来有些恼怒,因为他的午睡被人打扰了。
“我需要的是……某种妖精制作的东西、锋利的东西,”赫敏继续说道,完全无视他的不友好态度。“比如一把匕首、一把小刀、一把剑……大概就是这类东西吧?”
老人的眉头越皱越深,他上下打量着她。他的鼻子皱了起来。“妖精做的。”他粗声粗气地重复道。
赫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买得起,如果你想知道的是这个的话。”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50金加隆,”他挑衅地说。
她费尽全力才保持住自己的扑克脸。
50加隆。这太荒唐了。那是她多年的积蓄,几乎是她所有的钱了,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去货比三家。不过,虽然她不知道妖精制品的市场价格,但如果他正好有这样东西,她也不会拒绝。
赫敏低声抱怨着敲诈勒索,然后从包里翻找着,拿出了她的零钱包。
“看看吧。”她说着,把钱包斜着打开,给他看里面加隆的闪耀的光泽。
那人伸出手来。
她一把夺了回来:“不行。我还得看看你有什么东西呢,看不到货,我是不会交钱的。”
那人紧抿着嘴唇,直直地盯着她。赫敏挺直了肩膀,挑起了眉毛,当她显然不会退让时,他嘟囔着说:“好吧。”然后消失在商店的后面。
又过了几分钟。赫敏正准备去后屋看看他时,那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他走到柜台前,把东西放在她面前,解开了包裹。
里面……是一套餐具。这套餐具看起来需要好好清洗一下,显然它曾经很奢华,做工精细,装饰精美。但是……它只是一套餐具而已。与她脑海中的那把剑相去甚远。
“嗯……”赫敏的嘴唇绷紧了。“这些……就是你所有的东西吗?”
老人看起来并不满意:“你到底要不要?”
“嗯……我的意思是,是的。是的,如果它们确实是妖精制造的银器,而且你这只有这些的话……”她想,虽然餐刀比她想象的小一些,但应该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她可能需要在刺戒指时多用点力气,但应该还是能奏效吧?至少可以用来刺日记本没问题。
这人接着指向刀柄底部,那图案看起来像是刻的一些花朵,上面有个小标志。
“这是挪威的妖精克格斯的签名标记。他是十八世纪雕刻植物图案银器而闻名的艺术家。”
“嗯。”赫敏咬了咬嘴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可能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案了。“如果我只要那把刀,你能给我打个折吗?”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不单卖,你要么整套买走,要么去别家吧。”
赫敏叹了口气。“好吧,”她说。然后她从包里掏出一把金加隆,递了过去。“给你。”
“这可不够五十个,”他立刻说道。嗯,这个人还挺会数数的。
“你确定吗?”她说。
“别跟我耍花招,姑娘。”他警告道。
“对不起,对不起,请稍等一下,”赫敏一边尽可能无辜地微笑着,一边在包里翻找着:“它在哪儿呢,它在哪儿……?也许你可以数一下?”她建议道。
该死,她包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应该把艾弗里的围巾包起来,而不是随便塞进去——好了,现在好了。
她紧握魔杖的杖柄。她迅速地从包里抽出魔杖,对准他的脸。“非常抱歉,先生,但它们就值这个价了,”她说,然后施了一个咒语,“昏昏倒地。”
那人摔倒了,后背撞在身后的橱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赫敏觉得有点内疚,但……好吧。这是为了大局着想,他几个小时后他就会没事了。
接下来,她在把餐具包好,放进包里,并给男人施了一个“遗忘咒”。赫敏留下了她给他的25加隆(她认为这已经很慷慨了,其实她可以什么都不给留的),然后她匆忙走出了商店,脚步轻快。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有了这把妖精制造的刀,以及她袋子里剩下的那部分含有蛇怪毒液的茶,她很快就会有一件比格兰芬多的宝剑更能的破坏魂器的工具,汤姆的戒指很快就会完蛋!
然后,如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他的日记也不会活太久,一旦他的魂器全部被摧毁,他就完全可以被杀死了,而她也就实现了她回来的目的。
她几乎笑出声来。汤姆实际上给了她摧毁他魂器的方法,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这真是太美了,这是对他和哈利那个预言的重新叙述。
看到了吗?一切都很好。她可能帮助他进了霍格沃茨,打乱了时间线,她差点因此丧命,但很快,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做得很好。
赫敏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主街上,现在她的心情好了很多,所以寒冷对她的影响也没有来时那么大了。当她走到主干道的鹅卵石铺成的人行道时,她的双腿已经酸痛不已。在雪地里走上坡比平时更困难。
当走到平坦的地方时,她放慢了速度,稍作休整后,再沿着小路回霍格沃茨吧。但当她经过猪头酒吧时,有人正在往外走,那典型的叫喊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放慢了脚步,好奇地向街对面望去。那个走出来的男人姿态悠闲,有一头浅金色的头发,而且看起来……很眼熟。
那是……?
当然不是。赫敏又往街上走了几步,离他更近了一些。
但是……她又仔细一看,也许他是…
“艾弗里?”她喊道。
街对面的金发男子转过身来,眯着眼看着她:“……赫敏?”
“嘿!”她挥了挥手,“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嗯……我只是——”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赫敏打断了他的话,想起自己有点生他的气。他没时间回她的信,却有时间去霍格莫德?他写封信给她说他会去霍格莫德都用不了30秒!
“我……”艾弗里转过身,用手挠了挠头,看上去像个把手偷伸进饼干罐里的孩子害怕被人发现一样。他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他突然大喊道:“走开!”
他开始驱赶她,赫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说什么?”
“快走!” 他又挥手催促她,动作变得有些狂乱。“快离开这里!”
“这是一条公共街道,我很乐意提醒你!”
“不,只是——相信我!快走——!”
他身后的猪头酒吧的门突然打开了,打断了艾弗里正要说的话。艾弗里转过身去,看到是谁后,赫敏翻了个白眼。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菲利克斯有多粗鲁,看到他现在这副醉醺醺、肮脏下流的表情,她确信他们第二次见面他也会同样粗鲁。
“喂!”她听到他对艾弗里说,“你以为你在哪儿……?哦,嘿。是那个女孩吗?城堡里来的那个?”
天哪。那个女孩!赫敏听不清艾弗里含糊的回答,在他们身后,门又一次开了,他们的其他朋友珀西和伊万德也出来了。
他们的身后是汤姆。
哦。
见鬼了!
他只花了一秒钟就注意到了她,这还不足以让她有时间考虑是否要给自己施个幻身咒。他看到她时似乎有点惊讶,但这只是一瞬间的表情,他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赫敏真希望自己能融化在雪里。
艾弗里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他的声音还是太轻了,她听不清。而汤姆似乎也没有在听。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然后,在艾弗里说完后,汤姆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赫敏原地挪动了一下脚步,胃里翻江倒海。她没必要过去。他们现在在公共场合,其他行人都是潜在的目击者,他们散布在整条街上。她可以无视他,继续悠然自得地走自己的路,或者直接用幻影移形离开这里。他不能控制她做什么事。
但是……既然她已经看见了他,而且他试图忽视她,她真的很想好好问问艾弗里。因为如果他一直不回她的信,那么这可能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赫敏不是那种转身就跑的人。她咬紧牙关,走了过去。
“晚上好,先生们,”她微笑着打招呼,语气勉强愉快。
他们见到她似乎并不特别高兴,连艾弗里也是如此。珀西和伊万德看起来醉得太厉害,根本没注意到她,而艾弗里和菲利克斯看上去和她一样感到尴尬。然而,汤姆却靠在路灯旁,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丝毫没有掩饰他对当前情况的幸灾乐祸。
他不慌不忙地说:“你没告诉我你今天要来啊。”他省略了任何寒暄的客套话。
赫敏微微眯起了眼睛。他那略微弯曲的微笑似乎比她的保暖咒更能让她的皮肤发热。“我一定是忘了说了,”她低声说道,好像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似得:“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我们每年都会在平安夜去猪头酒吧吃午饭。”汤姆代表大家回答说。
赫敏忍不住哼了一声:“嗯……请原谅,但这有点……可爱,不是吗?老同学重逢?”
伊万德嘲笑了一声,菲利克斯翻了个白眼,但汤姆只是微笑着,他用一种悦耳的咏叹语调问道:“那你呢?是什么风把你吹到霍格莫德来了,而且就你一个人?”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
赫敏交叉双臂,抱在胸前。就你一个人。
“我刚刚完成我的圣诞节的采购,”她尽量以镇定的语气说道,“晚做总比不做好,不是吗?”
菲利克斯挑了挑眉毛。“运气不太好?”他问道,眼睛明显地打量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
赫敏抿紧嘴唇。“嗯,是的,我想缩小咒可能会让有些人感到很困惑,”她忍不住说道,同时轻轻摇了摇她那只小巧的串珠的手提包。
当其他人笑的时候,菲利克斯的嘴角翘了起来。
艾弗里看起来对他的鞋子很感兴趣。
“你还是个紧张兮兮的小/婊/子,是不是?”菲利克斯吐了一口唾沫。
“穆尔塞伯。”汤姆微笑着说道,笑容有些僵硬。他叫他名字的时候,语调略微高亢,声音听起来很悦耳。对于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来说,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温和的纠正。
但菲利克斯迅速低下头,好像挨了一巴掌似得,低声说:“对不起。”
看到汤姆用这样的方式和他们互动,赫敏感到很不舒服。她想知道他对他们的态度是不是也是那么的不可预测,就像他对她的那样。她怀疑是这样的。艾弗里告诉过她,汤姆有时候会很难搞、很挑剔。
“别理他,”汤姆轻声说道,语气像丝绸一样柔和。“平安夜的黄油啤酒半价,很容易就会让人沉溺其中。”
赫敏抽了抽鼻子。“是的,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她赞同道。她把注意力转向艾弗里,但他仍然没有看她。“嗯,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的晚上,但我其实是想问一下,你是否愿意去喝杯咖啡?艾弗里?”
艾弗里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刚才是在和他说话,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