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世界，由他们自己选择。

褚梦只负责实施。

很快，一些人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受控制。

林筱就是其中的一员，她本身是个工作多年的社畜，但因为贷款买了房，即使每天都恨不得公司爆炸宇宙毁灭，但两眼一睁，还是去打卡报道。

“这破班真的一分钟都不想上。”

不知道第几百次发完牢骚之后，林筱很快泄气。

前两天，公司还有一个实习的姑娘激情离职，原本她们在说笑，但老板突然插话让话题变了味。

不过三两句，两人就吵了起来，林筱眼睁睁看着对方在三分钟之内从上班到收拾行李，那叫一个突然。

她也想潇洒一回，可现在的就业环境，她不能保证自己离开公司后还能快速接档。

可是想想那大几千的房贷，明明她每天累死累活，却过得比谁都抠搜，就为了那堆钢筋水泥。

人怎么就要为了那么个破东西搭上自己的一生呢？

可要不买房，她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了搬家的繁琐，看到好物时的纠结，还有老妈的担忧。

她似乎觉得自己是棵可怜的小草，得要赶紧给她找个人接手才能活下去。

算了，这房子就当是辟邪了吧，为拦住那些妖魔鬼怪筑起第一道防线，等她老了，也免得流落天桥吧。

林筱越想越感觉没劲。

眼看老板不在，这会儿也没什么忙的，她拿起手机，无意识打开短视频软件。

映入眼帘的，就是褚梦问卷相关。

问卷还要从健身房散财事件说起，作为本地人，林筱刚好围观了全程。

至于她对此事如此关注的原因，则是她朋友真的领到钱了。

虽然五十不算很多，但那也覆盖了她一天的饭钱。

而作为一个一直待在公司的牛马，林筱显然是不可能参与这种热闹的，只能刷刷视频靠脑补过瘾。

是以，她对褚梦的感官其实挺不错。

虽然现在的风向是嘲褚梦的流.氓问卷，但林筱每次刷到都会认真填写，并且越填越有同感。

只是她懒得发作品去跟某些非人类吵架。

正想着，手机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所思所想，又一个问卷从通知栏弹了出来。

林筱低声骂了声“垃圾大数据”，她才刚刷到问卷的视频，就给她贴脸开大，生怕她不知道自己被监视一样。

但手指却点了进去。

你缺钱吗？

虽然开头即暴击，但林筱一看，这次的问卷似乎是之前的延伸。

如果金钱失去了既有的作用，你觉得最有可能发生哪件事？

……

你理想的生活是怎样的？（简单题，500字以上可提现100元）

看到括号里的字，林筱一个激灵，下意识截屏。

本来她就是个懒人，问卷能认真看完选项都已经是极限，以往的简述题都直接一个问题过关。

但现在，她瞬间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整个人文思泉涌。

她倒是不介意拿出写作文的劲来填这个东西，但如果欺骗她的感情，就别怪她路粉转路黑了。

林筱这么想着，已经顺着问卷的思路把自己的想法一泄而出。

事实证明，五百字并非林筱的极限，在语音输入的便利下，眼看字数快到，她才觉得自己就开了个头，最后干脆不管这个东西了，只求一吐为快。

等她写完的手，一看字数在，整整四千二。

林筱自己都惊呆了，她暗自琢磨，自己平日里要是有着文采，哪还用在公司当牛马。

脑子想七想八，却并不妨碍她按下提交按钮。

那一刻，她久违地有些紧张。

她不是不知道一些噱头，只是面对褚梦，明明素未谋面，她却有种别样的期待。

算了，反正自己也写爽了，她还挺喜欢褚梦那种性格，更别说各大平台上都是对方的身影，她还是不黑了。

正当林筱安慰完自己，准备再次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手机再次弹出一条消息。

您已到账：300元。

林筱：？

她现在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整个人连滚带爬打开绿色软件查看，最后看着明晃晃的余额和备注，感觉世界极不真实。

你梦神：问卷奖励。

林筱对那个称呼哭笑不得，但片刻之后，她从工位上一跃而起。

褚梦褚梦，你就是我滴神！

然后，从来不喜欢在社交平台发什么的林筱，带着自己的两张截图和一段文案，走遍了已知的各个软件角落。

噫噫噫，你怎么知道我填问卷拿到钱了？还是超额的那种。

林筱如何在网上与人激情讨论暂且不谈，就说另一个人，对褚梦可谓是深恶痛绝。

罗谦，一名典型富二代，没有继承权，也无事可干，最喜欢做的是吃喝玩乐，最烦的就是一些对他自由意志造成影响的东西。

褚梦的问卷显然就是其中翘楚。

不经他同意就蹦出来的界面，不填完还退不出去，关机都没用。

最重要的是，如非本人作答，或者说答得不认真，竟然还得从头再来。

罗谦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比狗皮膏药还黏人。

偏偏那么多网络大神，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管管。

正想着，熟悉的问卷再次对他贴脸开大。

罗谦的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但有了之前的毒打，他还不得不看。

第一题：你缺钱吗？

罗谦嗤笑一声，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钱，要是有机会，看他不拿钱砸死她。

罗谦想着，然后跳过几个选项，直接在填坑框里死命输出。

躲不过，他还不能恶心她了吗？

虽然这么挺浪费时间，但一想到褚梦可能看到他的留言，罗谦就有种精神胜利的快感。

到了第二题，画风突然变得不一样。

——面对讨厌的问卷，你愿意砸多少钱让它消失呢？

选项底下只有个去付款。

罗谦：……

真是演都不演了。

但作为一个富二代，他最不怕的就是花钱，哪怕是给讨厌的人花。

但他也并非好脾气，脑子里想着给她一分都是大少爷施舍了。

结果付款页面根本没有自主填写数字的权利，看着那一连串的0，罗谦只想摔手机。

随后想想上次摔完手机后电脑跟着中毒的场景，他胸膛起伏良久，最后窝窝囊囊地掏了钱。

比起花点小钱就能减少麻烦，罗谦更不想自己去回答那不知道多少问题的糟心问卷。

虽然那些钱哪怕对他也不算少了。

付完钱后，原本占满整个屏幕的问卷，自动缩成了小窗大小，罗谦正准备跳起来骂，就看到上面的字。

为了平息你的怒火，你现在最期望得到什么呢？（建议不要因为一些小脾气而影响你的理智。）

罗谦再次想杀人。

这是阴阳吧，这一定是阴阳吧。

前面刚说平息他的怒火，后面却挤兑他心眼小。

但是该说不说，这玩意儿还挺智能。

罗谦倒没什么被监视的不悦感，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想爆发。

看着手机上那碍眼的小窗，他连打字都懒得打了，直接开口道：“老子想长生不老。”

他话音落下，手机小窗消失，一本书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掉到了他面前。

罗谦吓了一跳，几分钟才试探着捡起那只有几页纸的书。

上面写着方方正正几个大字：修真基础理论。

虽然做工挺粗糙，但它的出场着实是朴实中透着一丝神秘。

再一抬头，手机显示代付款：1000000。

罗谦：……

感觉吃上十个老登都没这么无语。

但在坑人在见鬼之间，他看着那粗糙滥制的手，后知后觉有种兴奋感。

要是能修仙，这点金币算什么？

哪怕把这一手流.氓问卷的技术弄过来，他都觉得要发了。

话分两头，林筱在炫耀了一会儿后，就被老板再次安排了工作。

而另一位领导也见缝插针让她去整理办公桌。

林筱耷拉着双死鱼眼，她为什么还要干自己本职工作以外的破事？

要是能一键清洁整理就好了。

正想着，手机叮咚一声响起。

熟悉的问卷再次弹出。

不待她感慨问卷的频率，就说一个因为问卷受到过实质好处的人，她是巴不得天天能有这种好事。

林筱把抹布一丢，这桌子谁爱擦谁擦，她要去厕所摸鱼了。

哪怕这次没有钱，就是跟着问卷的问题思考也让她觉得满足。

谁知实际只有一题。

——为了达成你理想的世界，你愿意付出什么？

理想的世界林筱上次已经用四千多字描述过了，没想到还真是针对性问卷。

而褚梦的问卷一直以来都是围绕着钱来的。

所以再看这个问题，总觉得她好像在问：为了达成你理想的世界，你愿意付出多少钱？

现钱它肯定是没有的。

林筱又想起了自己那些年用血汗钱投出的糟心世界。

她蹲在马桶上幻想着：信女愿付出二十斤肥肉。

想着想着她就乐了，还有她这么连吃带拿的。

但最近的事，总是让她脑洞大开，林筱甚至有种闯荡小说圈的冲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文笔。

就这么乱想着，林筱突然感觉小腿一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就往前跌去。

“啊啊啊……”

“啊啊啊！！”

头一声是林筱惊慌地尖叫。

后面则是她被从厕所解救出去后，来自女同事的感叹。

跟她说话的同样是一位年轻女生，特别不拿她们当外人，开口就道：“你在厕所拉了十斤屎吗？怎么看起来瘦这么多。”

说完，她还揉揉眼睛，又盯着林筱左瞅右瞅，甚至试图在其他同事那里求证。

她们天天见面，哪能察觉到那些，但被女生一提醒，猛然也觉得林筱好像的确瘦了点。

林筱不想她们那么疑神疑鬼，上个称不就知道了，刚好办公室就有个，谁路过都忍不住上去踩一踩。

三分钟后，林筱一副丢了魂的模样，飘回工位上。

对上同事关心的目光，她润润喉，干巴着嗓子问了声：“你们信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