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线中,明明有那么多的契机会让他们分离,却始终在彼此的坚持下维系着那段得来不易的缘,有了今日的相聚。
“你想说什么?操纵我的命运,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还想让我与你结契,成为你的傀儡吗?”
月澈闭上眼,狠心捏碎那枚镜叶,并没有受到世界之树的蛊惑。
她只认既定的事实,不必沉溺于虚幻的可能。
“就算我是戏台子上的人偶,浑身缠满受你摆布的提线,那也要你开出更高的价码,我才愿意进入你的陷阱。”
不闻回答,唯有叶片簌簌之声。
一阵微风划过她的裙角,引她来到树的另一侧,层叠的叶片下藏着一枚银紫色的珠光宝球。
冰蝉桂魄球,镶嵌着初代月神宝月球的神权之物。
月澈望着宝球,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
以她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合二为一的诸法诸天相抗衡,就算和怀羲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五五之数;但若是能得到宝球,将幻境威力发挥到极致,再借助世界之树的力量,自由来回于不同空间,找到那个封印...那她就有极大的胜算了。
“看来你早已做好重重准备,我根本没有转寰余地。”几番挣扎之下,她不得不妥协。
你有选择的权力。
“不必,我答应你。”月澈看向冰蟾桂魄球,将神力注入世界之树。
月神澈以月神之名与世界之树起誓立约,守护世界之树,直至命数终结。
满树叶片沐浴着月光的力量不断抖动,如暴雨骤下,道道幻彩流光自树根升起,汇聚成一道白光注入月澈眉心,将契约融入她的神魂。
这道契约将从她诞生的那一刻起,锁住她的一生。
绮罗生坐在床边梳理着月澈的长发,他已经记不得这是她沉睡的第几日了。
日复一日,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长眠不醒。若不是一头银发日渐生长又变成了银紫色,她此刻与活死人无异。
“怎么还不醒呢?”
“昨天最光阴还在自言自语,为什么童话里王子的吻可以唤醒公主,他亲你,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又不是公主...”
绮罗生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忽然听到一个虚弱的响起,惊喜与错愕之下,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她的枕边。
“那...你是谁?”
漂亮的银色羽睫微微颤动,露出了银紫色双眸,“绮罗生...你的脑子也跟着坏掉了吗?”
最光阴来给绮罗生送饭,一推开门就看见二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
“小蜜桃,我一定还在做梦。”
随即立刻关上了门。
小蜜桃:那你也该醒了。
叛变的小蜜桃顶了最光阴一记,将他撞进了房门。
见他呆傻的站在原地,想必是还没有从月澈醒来的事实中清醒,绮罗生非常有眼力劲的接过手中托盘,带着小蜜桃离开了房间。
月澈靠在床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见最光阴蹑手蹑脚的靠近,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光阴,你能正常一点吗?”
这两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我怕我还在做梦。我梦到太多次你醒来的场景,可是我一靠近,梦就醒了。”
月澈伸出手捏住他的脸,“疼吗?”
最光阴摸着她捏过的地方,又把另一边脸凑过去,“你再捏我一下。”
完了...这人是不是真的傻了?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一巴掌时,最光阴抱住了她。
就像是拥抱一场易碎的梦,想要用力却又害怕着不敢用力。
【第二回】
“霁姐姐与十二一起退隐了吗?”月澈饿的不行,一边听二人跟她说昏迷期间发生的事,一边啃着包子。
“喝这个,吃太多会噎着的。”绮罗生将红枣汤放到她面前,最光阴则趁着她喝汤,把笼屉里剩下两个包子塞给了趴在脚边的小蜜桃。
原本小蜜桃闻了闻还不想吃,可是转念一想,它也怕月澈把自己吃到积食,将就着吃了下去。
“我包子呢?!”月澈吃完了第二个,还想再要一个,结果只看到一只嘴巴鼓鼓的狗,“小蜜桃,你在吃什么?”
小蜜桃:看你吃得香,我也饿了。
“那你吃吧...难得你肯吃素...”原本还在为它的减肥大计烦恼,要是小蜜桃愿意每天少吃点肉多吃蔬菜就好了。
“倒不是退隐,只是暂居碎云天河养伤。灵佛心离体,兼有伤在身,她打算等功体恢复后再同殊十二一起游历江湖。”
最光阴点了点头,“如今没了灵佛心,也算彻底斩断了与魔佛波旬的那段过去,但她还是想为犯下的杀业弥补一二。”
“这样也好,一切重新开始,她就只是快雪时晴霁无瑕。”
希望他们一切安好,不要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如今的她,只会给别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每日早饭后月澈会坐在后院晒太阳,顺带烦恼她的头发。
“怎么办啊,都这么长了。”
“给你梳辫子的时间也是越来越久了。”绮罗生倒不嫌麻烦。她的长发极为漂亮,宛如皎洁月色中融入雪色的妆缎一般。
“要不用春秋阙削掉一些吧。”她看着自己的三千万烦恼丝,思索着方案的可行性。
“这样很好看,别剪了。”
“换你有这么长的头发试试?”月澈不满的看向在擦刀的最光阴,“站着说话不腰疼,它又长又重,都快像链子一样了。”
怀羲与意琦行一进门就听到了月澈的异想天开,“用春秋阙削掉自己的头发,你也真是想得出来。”
“你来啦!”月澈碍于绮罗生还在打理她的长发不敢动弹,只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来寐种已经离开你的身体了,感觉如何?”
怀羲用手指抵住她的眉心,查探着月澈的身体状况。
九曜之力温暖而柔和,神骨内的琅玕树枝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吸收着这股力量,使得她苍白的小脸逐渐有了血色。
“我倒没什么大碍了。”怀羲收回手,将一盒药交给最光阴,“一日两次,我加了足量的药,苦也要让她咽下去。”
“你好狠的心!”月澈瞪大了眼睛,“就不能多加些糖吗?”
“苦?那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因此得到教训,知道要爱惜一下自己这条小命啊。”
嚣张的月神大人一下子没了气焰,像只小鹌鹑一样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还嘴。
“我带她回屋调息吧。”
意琦行明白她这是有话要单独和月澈说,自己也与最光阴他们有事要谈,于是各自去向了不同的房间。
怀羲从意琦行口中知道世界之树的图谋后就很担心月澈的境况。
“我可没有笨到会卖身。”月澈轻松一笑,“就是没想到我这条命还挺抢手,谁都想要。”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我担心你不能全身而退。”
“说来,我还有一事要你相助。”
但怀羲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
二人一时争执不下,谁也不肯听谁的劝告。
“月澈,你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命?”纵是怀羲一向好脾气,这次也被她气的带上几分愠怒,“我知道你不想辜负他们的期望,想尽快解决此事,但这不是你以命相搏的理由。”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好什么?非要一命抵一命吗?”怀羲见她的手一直抓紧腰间香囊,那是心虚才会有的举动,回想起这个人的脾性,不由得怒上心头,“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们的感受?什么都不说,也不告诉我们,只想着自己去解决,这就是你的担当?”
“我已经拿到十二皇天封神印了。”
“啪———”怀羲只觉得此刻本能压过了理智,打了月澈。
不敢相信,也是不愿相信。
月澈垂着头,白皙的脸颊立刻浮上一抹红印,几缕长发逐渐滑落,盖住了她的侧脸,可见方才怀羲是动了真格。
“怀羲。爱也好,恨也好,我只想要大家能活下去...”
“那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吗?!既然你什么都想到了,就没想到我们会为你难过吗?这种事,一辈子都放不下,你要我们怎么释怀?!”
颤抖的手紧握成拳,起伏的胸口,是她的心绪难平。
可眼前之人抚摸着自己挨打的脸,却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你有哥哥,有意琦行,最光阴的身边有绮罗生。等时间一久,日子恢复平静,就不会再难过了...不是这样的吗?”
“月澈你没有心吗!你凭什么认为受到的伤害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愈合?难道愈合就可以否认伤口的存在吗?”
心...月澈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胸口,说出了令人遍体生寒的话,“那就当我,从未存在吧。”
只要她死了,望月锁就会化作尘世咒印,抹去她的一切。
就如同月神澈从未存在。
【第三回】
月澈就算有了情根也表现的极度理智,全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为了不让她跑去做傻事,怀羲只好下了药,把人绑在床上。
“在你彻底想明白之前,你就给我躺在这里好好反思。”
习武之人自然听到了怀羲打月澈的动静,而她从房里出来时泛红的眼角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怀羲是什么样的性格,谁都有数,能把她惹到这个份上,只能说是月澈做了很过分的事。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牺牲自己封印寐主,如此一来和世界之树的契约也会作废,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而且她肯定还有后招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迹,你们知道这件事情吗?”
“看来,我们的计划也该应变而变。”绮罗生握紧雪璞扇看向她的房间,“小骗子的话,终究是不可信。”
意琦行抚摸着怀羲泛红的眼角,露出一个清浅笑容,“无需烦恼,我们不会让她以身涉险的。”
“你们想怎么做?”怀羲不能不急,“她已经取到了十二皇天封神印,那是当年十二祖巫设计出来的毁天灭地之阵。一旦启动,施法者与阵中万物瞬间就会灰飞烟灭。如果不能阻止她,她真的会选择同归于尽。”
最光阴捏紧望月锁,冷着脸走进月澈的房间。
“交给他吧。他与月澈的心结,终究是要面对的。”
意琦行带着怀羲先去了隔壁房间,而绮罗生在他们走后,静静靠着房门坐下。
小指上似乎还留着她的体温,什么拉钩,什么约定,她果然是个骗子,专门骗他们的。
最光阴说的没错,就应该用铁链把她捆起来,哪里都去不了。
向来温和谦逊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容,笑意深不见底。
“如果我现在杀了你,是不是一切都会结束。”他的刀第一次放在了最不愿意伤害之人的颈边。
比雪还白净的肌肤出现了一道血痕,带着颓靡的艳丽。只要刀口再深一些,这朵花就会随之凋谢。
他说不出自己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只知道这个人一次次给予他希望,又几次三番绝情的背弃自己曾许下的誓言。
月澈吃了怀羲的药,意识开始模糊,只能凭借本能回答他。
“...如果能死在你手上,好像也不错。”
“你就这么想抛下我?”最光阴转而用手掐住她的脖子。那么细,好像只要一用力就能折断。
“最光阴...”她望着头顶的帘幔,那是他给她选的,房里的一切都是他们亲手布置的。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她想自己也舍不得做这样的决定,“她们...吵得我好累啊...”
“她们?她们在说什么?”
最光阴感觉她很不对劲。细细想来,自打她清醒之后,时而沉静,时而悲伤,时而又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就好像体内有好几个人在争夺主导权一般。
难道魂魄至今仍未完全融合吗?
如今看来,三魂之祸积重难返,冰山之下已是冰川。
“我是不是从未和你提起过我幼时之事?”她缓缓闭上双眼,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神族后裔,神殿众人对我只有尊重与惧怕,生怕我哭一声,母亲就会责罚他们。而我的母亲...”她自嘲一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