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的事结束，沈厌和陈炽关系闹的很僵硬，沈厌见他如此轻傲，也没再主动搭理过他。
当天晚上，左亦带她去了K厅。
沈厌蜷在沙发一旁，安安静静抱着一本名著自顾自看着，左亦和几个人在一旁喝酒打牌。
氛围意外非常和谐，像是乖乖女和她不学无术的男友。
虽说醉了，但他还是时不时看着沈厌笑一下。
直到一次，沈厌微微笑着，没忍住，问他：“总看我干什么？”
“我喜欢你啊。”
“……”挺勇啊。
话音落地，身边几个男生开始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左亦拍手把他们叫停，犹豫了下，低声询问：“亲一下行么？”
虽然他也是个狂到不行的人，但只对沈厌俯首称臣。第一次这么撒娇，还是有些紧张。
“……”
沈厌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能让左亦在公众场合丢了面子。
她笑着回答：“可以，不过就一下。”
沈厌率先站起了身，走到他身旁，在他耳边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下，低声说着：“太晚了，我们回家吧？”
左亦轻轻点头，应了她的话。
有人突然笑了声，“沈厌，你亲我们亦哥，我们拍照了哈，你要不跟我们亦哥白头到老，就是你的问题了。”
“就是啊！”
“你们两个锁死！”
沈厌抬眸看了眼，心里没什么波澜。随着内心，回答说：“人生漫长，我不敢打赌。”
“……”
随意聊了几句，她就随着左亦一起离开了。
去到包间外，沈厌看到一人。
高大的身影逆着光，似乎许久不见了。
陈炽就那么随意靠在墙角，指缝里夹着一支灭了的烟。他随着声响投来目光，但是没什么感情。
再次见面，沈厌莫名觉得尴尬。
左亦勉勉强强站在她身后，问：“怎么了？”
声线响起，沈厌回神，回答：“没什么。”
然后就拉着左亦快步离开了K厅。
沈厌没注意，当时两个少年的眼神曾猛烈碰撞过。
……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少年时的感情过于纯粹，经不起誓言的推敲，沈厌无意间说得那句话竟然真的应了验。
没过多久，左亦去找了陈炽，把他伤的严重。
高三时，春季运动会那天，骄阳似火。
沈厌靠在梧桐树下，微风拂面。
她面无表情，静静地说着：“我们分开吧，左亦。”
“……”他刚跑完三千米，汗水直流进去他的眼睛，酸的他睁不开眼。
左亦的心脏一下子绷紧，他焦急回问：“你是不是腻了？你应该知道，所有感情都是这样，缓过这——”
沈厌打断他，认真说着：“不是。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左亦：“两年了，你才觉得我们不适合么？”
她直白说着：“之前也觉得，我以为我能忍下去。但是我现在发现，我不能。”
两个人脾气都不好，但都能为彼此让步，唯独人格上的问题，他可以演，但总有破绽。
沈厌：“最能体现这个问题的一点，我不爱哄人，你却总喜欢吃醋。”
左亦一字一句，说着狠话：“沈厌，你敢和我分开，我就找人弄死你。”
她并未搭理他的狠话，“左亦，我想好好学习了，人生在世，没有多少年青春了。”
他不管这些狗屁话，淡淡道：“沈厌，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左亦：“你怎么敢反悔。”
沈厌没了耐心，说：“哦，是么。你记得你答应过我做个好人么？”
“……”
“左亦，谁先失约了？”
“……”
沈厌抬脚离开，留下最后一句话：“以后别联系了。”
并不是一时冲动，她也思考了很久，谁不想和初恋修成正果呢。
左亦很好，对酒吧里穿着校服的她一见钟情，眼中就再也容不下别人。虽然成绩烂的不成样子，却拼了命凭着那一腔体育热血考上全市最难考的高中。
他死皮赖脸一句一句地表白，还是把沈厌感动了。
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她不想留遗憾，和左亦一样，她报了个三千米，就想跑完累的忘了那些糟心事。
第一次没有左亦陪跑，她跑得太艰难。她也知道，左亦在和她赌气，只不过，太幼稚了。
这件事，迅速惊动了学校的八卦团。
一群人在场外叽叽喳喳：
“这是分手了？”
“不会吧，应该是吵架。都谈两年了，应该没那么容易分开。”
“好像分开了，左亦去找他们高二的唐南了。”
“啊…？”
“那个八班的小明星啊？”
“左亦是不是有点问题，谈完歌手又谈演员？”
“谁让他家有钱。”
“沈厌是什么人，都有目共睹，能把他当个屁算我输。”
“就是啊。”
突然有个女孩对赛道上的她喊着：
“神厌永远独行！”
沈厌听着感动，发觉她是自己歌迷。
低头擦掉汗水，她准备冲刺。
成功拿了第一名。
……
后来的每天晚上，沈厌正忙着在高考逆风翻盘。
陈炽成了高考状元，许淋森就和沈厌打赌，赌谁能是这一年抚宁一中的状元。
她却总能接到左亦借着别人手机打来的电话，他压着嗓子，说了无数狠话。
“沈厌，你他妈的没有真心。”
“你对我就是可怜是么？”
“……”
沈厌沉默着，听他哭了一晚上。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
后来，他闹着自杀。
沈厌也被他父母联系，让沈厌别再联系他。
电话还在通着，那对父母已经开始威胁他。
沈厌淡淡说着：“你们儿子烦我，让他离我远点就行。”
挂了电话，沈厌瘫软在地板上，昏睡过去。当晚，就发了高烧。
顺着自己的心烦意乱，她将手机丢进那个满酒的玻璃擦杯。
…初恋终于结束。
……
高考结束，由于三观不合，报考院校不同，顾甜甜和男友周嘉分手，那一晚，她哭的撕心裂肺。
她单手提着酒瓶，酒水随着她的动作突突突躺了一地。她眼角带泪，迷迷糊糊喊着：“我就要当警察！学成归来第一个开枪崩了他。”
沈厌看着也心疼，环着她，哄小孩似的，“顾警官，大气点行不行？不就一个男人？”
顾甜甜问：“我要是勤快点。把历史政治学好，是不是就能和他一起了？”
“别这么想。”
顾甜甜：“你也要出国了，让我怎么活…？”
她难受地开始呜咽。
“顾甜，以后我赚了钱都给你花，行么？”
“我不要——”
“……”
沈厌无奈，就这么静静陪着她度过今晚的狂风暴雨。
似乎想到了自己，她以前和左亦分手也闹的不愉快，她也就难受了两个小时就忘的差不多了。
似乎，顾甜甜说的是正确的，沈厌对左亦的感情没那么深。
不知过了多久，许淋森接到电话来接她们。
他沉默着站了一会儿，才终于说：“她分手了？”
沈厌轻声回答：“嗯。”
“为什么？”
沈厌：“因为三观不同。顾甜甜想拯救世界，周嘉却想着环游世界。”
“……”许淋森轻笑了声，蹲下了身，问：“那我这算什么？破坏世界？”
沈厌：“你俩倒是互补。”
许淋森：“问你个事。”
“问。”
许淋森憋了口气，犹豫了会儿，一字一句问着：“我追她行不行？”
“……”沈厌无言，睁大了眼睛看他。
他说什么？
“你知道，我早就和上一任分手了。”他淡淡说着：“我也知道，她嫌我是个渣男。我会改，给个机会行么？”
“……”
有病啊！
他眸色一暗，“你是她朋友，不行也给个答复。”
“……”沈厌有点怀疑，“你…认真的？”
“嗯，等了两年多了。”
高二以前，许淋森一直以为她不谈恋爱，没想到那天，她突然和周嘉在一起了，他自己拉着沈厌喝了一晚的酒。
沈厌晃了晃顾甜甜，说：“许淋森要追你。同意么？”
半晌，顾甜甜道：“我不要，我要周嘉。”
“……”
许淋森听完这话一点不气馁，笑着看她，“你要许淋森？”
沈厌快他么吓懵了，她问着：“许淋森你喝酒了？”
他回答：“没喝，我清醒得很。”
他紧接着转头看顾甜甜，“顾同学，我真比周嘉好。看看我，行么？”
顾甜甜意外地回答了他。
“我不好，你别找我。”
“……”这俩…什么时候的事。突然，沈厌猜到他右手腕的纹身，7.7。是顾甜甜的生日。
许淋森突然起身，说：“我送她回去。”
“……”沈厌怔了一秒，快要骂出声：“我呢？”
许淋森瞥她一眼，“兄弟，你多大了？”
“行。不过，你别动她。”
沈厌不知道许淋森什么德行，也猜不到他会不会干出来什么混账事。
他不服似的，“我看起来那么禽兽？”
“确实。”
沈厌打车离开后，许淋森背起了顾甜甜，就这样走在漆黑的夜。
第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感受着她的灼热体温，许淋森的心跳逐渐加快。
许淋森隐忍着，问她：“你想做警察？”
“嗯…”
“牺牲了怎么办？”
“埋了。”
寂静的夜，两人的话语渐渐回荡在耳边。
“……”许淋森被逗笑，“一个人在下面怕不怕？”
“怕，我好怕…我不要死。”
“嗯，怕的话，我下去陪你好不好？”
顾甜甜趴在他耳边，话语温软：“你不怕死么？死了以后，就不会有人记得你了。”
“…不怕。”
渐渐地，她又没了声。
头一次，许淋森觉得自己太多问题想问她，却又害怕得到一个难堪的答案。
缓了会儿，他呼吸停了下，问：“你觉得许淋森挺脏，是么？”
以前，无论身边人怎么骂他，怎么开玩笑，他都没在意过，只觉得人生得意须尽欢。
自从那一次，无意间听到顾甜甜和别人的聊天，他才觉察，自己原来这么让她恶心。
“…他好讨厌。”
心口痛了下，他问：“能原谅么？”
“……”
她的呼吸一频接着一频，就是闭着唇一个字不说。
见她不回答，许淋森一瞬间觉得崩溃。他说：“我真的错了。”
“……”
“原谅我行么？”
她眨眨眼睛，没有多余情感：“…和我没关系啊。”
她终于回答了，只不过这个答案显得如此苍白。
心口一痛，他苦笑着：“…顾甜甜，我听到了。
你说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