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伊斯哼笑一声,“真够霸道的,小刺客。”
…
在陶德离开后,伊斯的潜入变得困难了起来。
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当罗宾以为他不会再来了,或者是像曾经他偷偷喂养的那些动物一样连骨头都不剩了。
他甚至做好了看到伊斯被绑到他面前时,用最快的、最不会让人感到痛苦的手法杀死对方的准备。
然后在半夜小憩时,少年直直从半空中落到他身上。
幸亏罗宾足够警惕,以及少年的反应足够快,才避免了罗宾被压骨折的命运。
“魔法!惊喜~”少年在他黑着脸拔出武士刀的前一秒欢快地向他挥手。
他拔刀的动作顿了顿,说不上是因为对魔法的好奇,还是因为少年的眼神太明亮也太快乐了——他最终以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速度选择原谅少年的失误。
“再变一次。”他在少年疑问的眼神中小声说。
…
后来,他来到了哥谭。
然而一切并不如他想的那般简单,刺客联盟将他培养成兵器,他的父亲却希望他能以一个正常孩童的身份长大。
他与一切都格格不入。
在他试图像杀死曾经其他那些“达米安·奥古”一样,杀死德雷克时,韦恩的忍耐似乎到达了极限。
他感到一阵茫然。
而在这时,他终于发现了骗术师的身份。
这不是秘密,只是缺乏社会经验的他没有想到某些方面。
骗术师,通缉犯、阿卡姆住户、超级反派。
伊洛斯·韦恩,韦恩家“已死”的三子。
人人皆知的弃子。
他瞪着那张被他翻出来的讣告,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荒谬。
不,这很不对劲,刺客预知危险的本能不知第多少次向他发出示警。
…
骗术师轻巧地落在他窗沿上。
直到伊斯敲了敲玻璃,罗宾才不耐烦地推开了骗术师另一侧的窗户。
伊斯毫不客气地占领了他的床,他瞪了他一眼让他下来,却被少年无视过去。
罗宾忍了又忍,还是没动手——他还不想在已经被禁足的情况下惹出事来。
“我不高兴。”少年抱着怀里丑丑的粉红色礼盒,坐在他的床上气鼓鼓地看着他,“我本来给我新的弟弟准备了礼物…然后就得知了他想杀死另一个弟弟。”
“你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罗宾冷声道,“只有一人能继承父亲的一切,而格雷森去了布鲁德海文、陶德不被父亲所承认,德雷克是最有可能挡在我面前的人。”
“我会打败他,只有我有资格也有能力继承父亲的一切。”
“还是德雷克向你告状了?愚蠢的选择。”他嘲讽道,“他有所威胁,而你对我的威胁连德雷克都不如。”
“你生气了?”少年在听到他说起陶德的名字时有些许不自然,但还是坚持着问出了与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截然不符的问题。
“我不想骗你。”伊斯直白地说,“但我知道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你,我可能早就死在你刀下了。”他在罗宾眼神横过来后笑了笑,“说不定理由不是布鲁斯的继承权,而是你觉得我太弱了想要清理门户——开个玩笑。”
“我没想过杀死你。”罗宾以一种冷静而理智的姿态看向伊斯,“行动与回报不成正比,你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就把这当做夸奖好了。”伊斯嘟囔道,“你这是先发制人(罗宾冷笑了一声),好让我没法跟你生气。”
“没人能跟任何人感同身受,达米安。”他突然说道,“我曾将周围一切当做一场戏剧,认为我能洞悉一切…直到我和我身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直到现在也没能明白,我到底是个疯子,还是唯一清醒的,能再拉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一把的救世主?哈…救世主…”少年嗤笑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乐不可支地戳了戳礼盒上的蝴蝶结。
“我不想你重蹈我…重蹈其他人的覆辙,达米安·韦恩。”骗术师深深看了罗宾一眼,“这不是警告,而是一个请求。”
“不是所有人都习惯与危险相伴,用利刃、鲜血和阴谋解决问题,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刺客联盟一样——像我一样将生死与人命轻而易举地放在嘴边。”
“祝你好运,达米安。”他爬回窗沿,转过头轻轻地说,“我本想参与进你和提姆之间的关系,但这毕竟是你们自己的事…归根到底是我害怕了,害怕我无法改变甚至会让这一切变得更糟。”
“就,至少别让我给任何一个弟弟收尸?”骗术师最后叹了口气,显得颇为心累和沧桑,“包括你,达米安,记得我说的‘任何一个弟弟’包括你。”
“现在,你的仙女教母还有别的事要做,麻烦对他说声再见。礼物在桌子上,记得看。”
…
丑丑的粉红礼物盒被打开,露出一块块已经凉掉的小饼干,饼干正面用各种颜色的糖霜画出与形状相匹配的Q版小人,寥寥几笔将本人的特点完全勾画出来。穿着斗篷的小刺客、提着武士刀的罗宾、抱着阿尔弗雷德猫的男孩…
“再见。”他看着那扇打开的窗户难得发起了呆。
似乎“仙女教母”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德雷克的房间这件事,也没那么惹人烦躁了。
…
“拜托,达米安,拜托…”少年眼神中有着微弱的乞求,“告诉我你没…”
“那又怎样?”罗宾烦躁地挑起眉,伴随着少年的开口,一股无名的焦躁席卷过他的大脑,“你要接受德雷克已经死去、而只有我才能接过父亲披风的事实!”
“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些?”他再次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用还在变声期的尖利嗓音喊道,“你不过是被父亲抛弃的失败品!他一直想要抹去的污点!”
骗术师怔在了原地。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转过身,对着通讯另一头的人说,“我要去刺客联盟。”
“呵,别开生面的对话。”陶德的声音从通讯另一头传来,“雷霄古可是一直想把你变成他的手下…你要为你‘亲爱的替代品罗宾’去走一走死路吗?”
“随便你怎么说。”骗术师似乎有些疲惫,“我本来也没想让你和我去。”
“和谁?丧钟?”陶德的声音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在得到骗术师的沉默后他啧了一声,“…我改变主意了,catsy(小猫)。”
“…我还是觉得,你认为‘斯莱德想和我滚在一起’这件事只是你想象力太过强大。”骗术师似乎因为陶德的话放松了些许,“我倒觉得他想和你上.床的可能性更大些。以及,别在这种时候叫我那个词。”他脸上有些泛红。
“哪个词?”陶德假装没有听懂,“可是你昨天明明就很喜欢…就像猫喜欢喵喵叫…”直到骗术师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恶狠狠地敲了敲通讯器,他才偃旗息鼓。
“ 晚上你得补偿我,catsy。”他懒懒地说道,“为了陪你和德雷克过家家,我用掉了好几个值钱的人情。”
“替代品几个小时后就能到韦恩庄园门口…别问我什么时候准备好的,相比起看他一脸别扭地像我道谢,我更想看他和恶魔崽子打起来…或者你怎么向我表达谢意。”陶德轻飘飘地略过几个句子,最后意味深长地停顿下来。
骗术师深吸一口气,像做贼一样看了下周围,然后对着通讯器小声嘀嘀咕咕了几句。
“…你真是个天才,catsy。”陶德似乎感叹了一声,“那…”
罗宾看着眼前的一切,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也许是肮.脏的大人们终于良心发现,反正他们意识到了这里还站着一个未成.年罗宾。
“达米安还在,等会儿再说。”骗术师在陶德的抗议声中(“他又不是没看过我们…!”)匆匆结束了话题。
…
总而言之,自那以后,罗宾和骗术师见面的次数变得少了起来。
直到雷霄古发了疯,想拖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罗宾的克隆体在刺客联盟的安排下和他在哥谭进行了决斗。
罗宾不知道他其他的同位体是怎样的,但他清楚,刺客联盟从来不具备仁慈这种东西,对没了价值的人或物来说,死亡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对刺客联盟来说,他渐渐按照韦恩的期盼那样融入了正常孩子的生活,也拥有了刺客联盟继承人不该拥有的“软弱”。
他没用了。
也许是因为多年的相伴真的让塔利亚对他尚村微乎其微的感情,又或者只是因为雷霄古真的疯了——他没有死在刺客联盟的布置下,反而是那个本会继承他一切的“兄弟”死在了他面前。
在一片混沌中,熟悉的人抱起他的躯壳,将他交给漆黑的身影。
他的灵魂似乎远离了躯壳,就这样跟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之后。
他听见骗术师的声音。
“雷霄古要见我…我来了。”
在一阵脚步声后,雷霄古嘶哑的声音响起。
“…你终于来了,伊洛斯·韦恩…欢迎…此地终于迎来了第二个疯子…拉撒路的池水比你想象的好用。”
“你看到了什么?”骗术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看到了什么!伊洛斯·韦恩!人们都认为我疯了,就像他们认为你疯了一样!”
“我已经习惯了别人把我当作疯子,雷霄古。”骗术师笑了笑,“但别管这里有多无可救药,一切都还尚有挽回的余地。”
“你现在倒像个韦恩那样的圣人了,”雷霄古平静下来,“我有时候的确看不太清你,你天真的不像是经历过疯狂与苦难的样子。”
“但你自己清楚,你拯救不了这一切,这就是你和韦恩的不同。”他似是惋惜地感叹道,“他的意志坚如磐石,而你所坚信的东西已经摇摇欲坠。”
“我在地狱等着你,伊洛斯·韦恩。”
…
时间回到现在。
罗宾来到照片中的十字架前。
上面没有德雷克留下的任何痕迹。
仿制品?还是…
他没能再思考下去,宛如潮水的黑暗吞没了他仅有的意识。
…
没过多久,搅局者追随着罗宾的定位器,在破旧的教堂里发现了一张罗宾被捆在墓碑上的照片和第三张字条。
“所罗门·格兰迪,星期三结婚。”
墓碑所在的地方,是哥谭公墓,而拍摄地点的不远处,是韦恩二子,曾经的二代罗宾的埋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