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在发现索尔变成暴.君后是什么感觉？”伊洛斯嘴里叼着从Loki那儿缴获的棒棒糖。

他抿了口糖果，是草莓味的，曾经迪克那些口味离谱的糖果，让他在甜食上的选择变得谨慎且保守。

“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感觉？”Loki反问道。

他见伊洛斯没有回答，悠悠然在他旁边坐下。

“他不是我的…那个索尔。”Loki似乎轻叹了一声，“不过，我想这个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蝙蝠侠。”

“我应该为此惊讶的，Loki。”伊洛斯咬碎了嘴里的糖块，硬生生将刀.片质感的碎糖渣吞咽下去，并很幸运的没有因此划破喉咙，“但我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并不意外。”

“也许是因为…太假了，太虚幻了。”伊洛斯抬头看向漆黑不见光亮的天空，“蝙蝠侠是最坚定的支柱…然后‘砰’！一个玩笑过后，他就突然从北极跑到了南极…站在了马戏团的火圈上。”

Loki轻轻抓住他的手，他没有拒绝，半靠在邪神身上。

“他的信仰呢？他的灵魂呢？”伊洛斯低声喃喃着。

Loki没有说话，他和伊洛斯都清楚，伊洛斯不需要他的回答。

伊洛斯·韦恩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刚才说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除了狂笑（狂笑之蝠，The bat man who laughs）和那群‘罗宾’之外的人类了，对吧？”

“帮我个忙，亲爱的。”他低声说。

“I want to see the world burns（我想看到这世界燃烧）。”

…

他在狂笑的攻击下痛苦地喘.息着，但仍然死死地勒住对方的下颚。

他在经历过“变色超夏令营”和其他两位蝙蝠侠的特训后，逐渐锻炼出来的体术与氪星力量配合起来，让他的武力值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在狂笑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他被眼前的怪物一次又一次地撂到在地上，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会在几秒前就被对方看穿。

鲜血从他的五官涌出。

对方似乎并不想那么早让他死去，而是把他当成一个有趣的玩具，每一次都露出极小的破绽让他踏入死地。

再忍忍。他默默咬住已经鲜血横流的唇角。

在逐渐露出绝望的冷静眼眸中，藏匿着歇斯底里的悲悯，和跃跃欲试的兴奋。

那属于【丑角】。

…

火光冲天。

翠绿色的火焰肆无忌惮地在这片死寂的星球上蔓延开来，灼烧着锈色与腐烂的一切。

他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邪神的背影。

氪石的能量灌注进他身体，他飘浮起来。

一切在他眼中变得清晰无比，丑陋的、黑色的…青年脸上歇斯底里的笑意和古怪的悲悯再也掩盖不住，光束从他眼中射出，直直烧断了那人头上遍布尖刺的护目装饰，穿过那人的脑骨。

绿色的烟雾扑向他，他挣扎着，一道道幻象在他身边若隐若现。

紫绿西装的怪人大笑着，咧着鲜红唇角的黑色怪物愉悦地哼着歌。

它们窃窃私语着，轻蔑嘲笑着，渗入他的皮肤，流淌进他的血脉…

“砰——！”

他被在场的第二人打晕过去。

…

伊洛斯是被渴醒的。

他的眼睛被蒙住，身体被绳结牢牢捆缚，他挣了挣，然后有人揭开了蒙住他眼部的布条。

他适应了几秒刺眼的光亮，才声音沙哑地开口。

“水。”

直到冰凉的液体润.滑过他像是被刀割过的喉咙，他才有了股重回人间的真实感。

“别告诉我你是想趁人之危实践你奇怪的想法。”伊洛斯半是调笑半是疑问地看向Loki。

Loki脸上的表情本来很是凝重，但在听到伊洛斯的话后他似乎松了口气。

“你说你能看到【命运】，我承认我曾经对此抱有怀疑。”诡计之神难得纠结了一会儿措辞，“但…这股力量确实存在，伊洛斯。”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你醒来后变成另一个怪物的准备…鉴于某人的热血上头不按计划行事。”他瞪了伊洛斯一眼，接着说，“那股力量出现并保护了你。”

“…什么？”伊洛斯有些发懵，Loki话里的每一个词他都认识，然而当这些词整合在一起时，他却突然感觉到一阵荒谬。

“【命运】在保护你，伊洛斯。虽然它可能连‘保护’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从结果来看确实是这样。”

“你身上有三股更高层次的力量——【命运】、【时空】、和【不死】。第一个难以控制，却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

“第二个和第三个相伴相生，是其他人赋予你的，而且残缺。【时空】无法停留，【不死】终将用尽。”

“你最终只会剩下【命运】为伴。”

……

罗宾只身一人来到了照片上十字架所在的教堂。

这座教堂位于犯罪巷不远处，也许正是因为它“出色”的地理位置，才使得这里破败而萧条。

他当然是瞒着其他人来到这里的。

罗宾并不熟悉小丑（Joker），早在德雷克刚继承罗宾制服时，小丑就被“骗术师”杀死，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笑话。

他无法理解父亲和格雷森对小丑的谨慎——不过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喜欢把自己打扮成马戏团小丑的罪犯。

即便在翻阅了小丑生前的档案，他依然保持着同样的观点。

无论是死人，还是失败者，都只会让他不屑。

教堂里空无一人。

身穿罗宾制服的男孩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他仔细地搜寻起来。

…

罗宾第一次见到骗术师不是在哥谭，而是在刺客联盟。

自称骗术师的少年笑嘻嘻地和恶魔之首周旋着，他身手很差，但头脑和手段已初见端倪，虽然不足以骗过刺客头子，却足以获得他的些许赏识和惜才之心。

“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雷霄古说，“但你不能带走他，即便你付出了相等的代价。”

“更何况，你又能拿出什么与拉撒路的遗泽相配？”

雷霄古给了伊斯选择——留在刺客联盟，又或者被刺客们杀死，他会看在韦恩的份儿上将骗术师的尸体送回哥谭。

伊斯显然不对此感到荣幸，他引爆了布置的炸弹，然后在冲天的火光中对雷霄古比了个国际通用不友好手势，冷笑着骂道，“傻[哔——]。\"

下一秒，他很没有战士精神地趁着混乱夺路而逃。

不得不说，罗宾当时对伊斯起了浓厚的兴趣，刺客联盟以雷霄古为首，一切都保持着一个既先进又原始的让人牙疼的状态…

而伊斯的出现打破了他以往固有的认知。

他悄悄跟了上去。

伊斯东张西望，以一种不符合他身手的隐蔽技巧一路前行，还真让他在一片混乱中摸到了那个他想要带走的人的房间。

那个和罗宾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人的房间。

因为陶德的感知没有伊斯那么迟钝，所以他这次离得远了些，也只模糊听见了几句话。

“…回去…哥谭…小丑…”

“蝙蝠侠…尸体…”

“…阿福很想你…我也…”

“刺客联盟…蝙蝠侠…”

对话逐渐变成了争吵，少年似乎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着他隐藏的角落近乎温柔地笑了笑，“请出来吧，达米安，我想我和杰森聊的并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话题。”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意有所指地瞪了眼有些心虚的红发男人。

“你早就发现我了。”尚且年幼的罗宾冷着声音说。

“嗯，我发现了。”伊斯点点头，“我虽然体术不是很好（陶德重复了一下不是很好这四个字，然后得到了伊斯一记肘击），但我好歹被蝙蝠侠训练过。”

“你知道我的名字，也认识我的父亲。”他以一种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发问，“他是个怎样的人？”

“…我可以找到很多词来形容他，”伊斯似乎因为他的提问诧异了一瞬，然后很古怪地松了口气，“英雄、哥谭的守护者…但我想这还需要你自己去判定。”

“你会有机会的。”少年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诚恳和笃定。

“你不该和刺客之首对上。”罗宾打量着他，试图用童稚的脸表现出严肃和高傲，然而收效甚微，伊斯仍然温柔地注视着他，就好像他不知道小刺客能在下一秒扭断他的脖颈，“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冒犯他的人。”

“看在陶德的份儿上，我不会将你的行踪告诉其他人。”

“哇哦。”伊斯眨了眨眼，“那么谢谢了，蝙蝠侠之子。”他像模像样地行了个从刚才那群刺客那儿学来的礼节，神色中竟出奇地没多少敷衍。

“…我接受你微不足道的谢意。”罗宾哼了一声。

“需要我鼓掌吗？”红发男人干巴巴地说。

“啊，蝙蝠侠之子。”伊斯转过头，意义不明地咏叹道，“塔利亚的情人？哈？”他怪里怪气地感慨，然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古怪，清了清嗓子。

“…不是。”

伊斯愣了愣，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只是用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陶德。

“前一句还是后一句？”少年双唇有些颤抖。

“…后一句。”陶德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把“两个都不是”咽回去。

只是那已然染上红晕的耳尖泄露了他全部的情绪。

“我和塔利亚从未…”陶德刚想说下去，就被伊斯扑上来紧紧抱住。

“闭嘴。”少年眼圈泛红，恶狠狠地说道，“不管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气势汹汹地吻上了陶德的唇，不像亲热，倒像是在宣战。

陶德很快反应过来，他以比少年更加凶猛急切的架势吻了回去。

他们彼此的呼吸交织着撕扯，空气中的温度似乎突然变得炽热难耐。

伊斯低低喘.息着，陶德抱的比他还要紧，几乎快要将少年揉进他的身体里。

伊斯没有阻止，顺着他的力道靠近他怀里，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气息。

…

那天，罗宾看着他的两个哥哥在他的面前旁若无人地吻了整整三分钟。

法式舌吻。

虽然他事后强烈地表示自己“幼小的心灵”（格雷森语）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伊斯还是愧疚地承包了他一整年的冰激凌。

…

骗术师还是离开了，在没有陶德跟随的情况下。

“我不理解。”罗宾在伊斯临走前问他，“你为了一个带他离开的可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伊斯笑了笑，眼神中的阴郁几乎完全散去，他坦诚道，“我很高兴…即便他没有和我离开。”

“愚蠢的感情。”罗宾评价。

“不，”少年笑了笑，“不止…”他连语气都变得欢快起来，“你明白吗，达米安…”

“我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发生了很多事，然而让罗宾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是这句话。

…

在这之后，骗术师像是出入自家花园一样，时不时就悄无声息地溜进刺客联盟，有时是去看陶德，有时却是来看他。

他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意义。

“即便你讨好我，我也不会在战场上手下留情。”罗宾告诉少年。

“我既不是想让你在战场上放过我，也不是在讨好你。”伊斯笑了笑，浑然不在意他话语中的警告，“唔，小刺客，当成一场交易好了。你陪我说说话，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所有。”

“你真无聊。”

“啊哈…别不信嘛，我是真的没什么人能说说话…要是以后你发现我给你的情报不对，你再来杀了我也不迟。”他平静地看着罗宾的眼睛，像是丝毫没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这时候他又与罗宾见过的那些效力刺客联盟的死士有些相似了。

“别露出那个表情。”罗宾皱了皱眉。

“呃…什么？”伊斯愣了愣。

“我不喜欢。”

“…